在村民焦急的期盼中,凤凰山的道士姗姗来迟。一共三位,领头的是一个老道士,头发花白,绾着道髻,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材略比常人高大,微胖,面色红润,看来平时保养的挺好。背着桃木剑,走在人群最前面,仙风道骨,禾武暗暗感叹,不愧是凤凰山上下来的。
凤凰山上的道观远近闻名,据里面的道士介绍说这道观是百年前东方来的高德大能到此云游时,看到凤凰山上精气喷薄,云霞掩映,于是用大法力一夜之间建了一群建筑,取名霞云观。供奉祖师爷。从此以后香火鼎盛,信徒无数。
另外两个是小道士,应该是老道士的徒弟,皮肤白净,一点也不像这里的农民,皮肤晒得黑红。后面则是前往凤凰山的张村村民,抬着一个轿子,里面放着老龙王的神位,旁边两个人吹着唢呐,好不热闹。
村民集体来到村口迎接,张爷让禾武和二楞子抬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菜,放在老道士前面,为他们接风洗尘。这群道士也是荤素不忌,每人喝了一杯酒。那个老道士盯着禾武看了好一会儿,暗想“这小子白白净净的,不像本地人,观里正好缺个打杂的,好好合计一下。”
禾武被道士看得头皮发麻,搞不懂这老道士为什么盯着自己。不过禾武也不敢有鲁莽的举动,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可道士说话了“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啊?是,我是逃难来到这里的。”禾武没想到道士会和自己说话,有点紧张。道士哦了下,再没有后话,转过身与张爷聊天。
一群人簇拥着三个道士,抬着轿子一直到张爷的院子,放下东西后,抢着和道士说话,让给算算命了,问问风水了。三个道士也是好脾气,站在院子里一一为大家解答。大家都十分高兴,直说还是大道观里的道士好,不拿架子。
聊了好一会儿,张爷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散了吧,三位道爷都累了,还没吃饭呢,明天还要做法事呢。”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三位道士一直等到村民都离开了,才回到窑洞里坐下。
开饭前,老道士又给张爷一家算了算命。尽往好处说,云里雾里的,说的这一家眉开眼笑。然后道士转过头来,看着禾武神秘的说“小伙,我看你印堂发亮,天庭饱满,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可让我细细看一下手相?”
禾武先听到大富大贵,又听到不花钱算命,乐得不知东西南北,赶忙把左手伸到老道面前,男左女右他可是知道的,总得卖弄一下。老道捉着禾武的手看了半天。
抬起头,皱着眉头对禾武说“小伙子,你虽然是富贵命,但是如果你能在道观里呆几年,祖师爷庇护下,前途无量啊。”
禾武一听,就犯难了,要说他四处漂泊,也无所谓呆在哪里。但是这差不多半年都住在张爷家,没干多少活,这样走了,可对不住张爷了。
只好对老道说“我现在还不能去,要不等今年冬天?我给张爷当一年长工再走。”旁边的小道士不禁纳闷了“小伙,当长工可赚不了几个钱,还是前途要紧,现在就去道观吧。”
禾武赶忙答道“我不是为了钱,只是白吃了张爷半年饭,我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得给张爷干一年活,不要钱,管饭就行。”张爷笑呵呵的说“不用了,你的前途重要,我再雇个人就行。”禾武怎么也不愿意。
老道看到禾武如此执着,没说什么,不过很欣赏禾武的重情重义,不像道观里的那些小子,油嘴滑舌,没有一个着调的,老道有了收徒的想法。
饭好了,道士赶了一天路,埋头只顾吃饭,没在说话。吃完饭后,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去睡了。没在说禾武的事。
第二天,大家早早的起床,道士沐浴更衣,在院子里开香坛,作法。两个小道士坐在香坛前,手里拿着铃铛,嘴里不住念叨着经文。老道则挥舞着桃木剑,围着香坛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偶尔丢出一张符纸,道剑插中,忽的一下,冒出一团火。周围的看官爆发出一阵惊叹。
舞了一会儿,经也念完了。老道让村民抬着有老龙王神位的轿子绕着村子转了一大圈。最后,老道跪下祖师爷画像前,不停的膜拜,好久才停下来。
站起来,问大家“去年冬天,你们做了什么大事?”周围人议论纷纷,都说没什么事啊,就平常过日子啊。老道一直摇头。这时,二楞子说话了“要说大事,你们怎么把去年打狼的事给忘了,禾武你也不记得了?我们就是在那里遇见的啊。”
其实禾武本来想说打狼来着,但是想想自己不是本村人,也就没说。这时被二楞子提起了,只好说“是的,去年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可就没命了。”
其他一起去打狼的人纷纷说“哪有?你一个人就干倒三四只狼,我们不来,你也能干掉它们,怎么会没命呢?”禾武不好意思的一直谦让。
老道眼睛一亮盯着禾武“哦?是你一个人杀的?”“没有,是我和小马一起干的。”禾武赶紧答道。“那小马是谁?”老道又问,周围的人一下乐了“小马不是人,是禾武的毛驴。”
老道并没有不好意思。掐指算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了。刚才老龙王告诉我,去年那群狼是他的敌人,你们竟然让打狼英雄每天种地,让毛驴,哦,就是小马一直拉磨,龙王生气了。”
众人一听,都说对啊,打狼英雄怎么能干活呢?纷纷开始抱怨张爷,见张爷脸色不好,道士赶紧又说“这不管张爷的事,这是禾武命中有此一劫,只不过落在你们村了。”
众人赶忙问应该怎么弄,才能让龙王高兴?道士说无妨,龙王说了,禾武还年轻,再历练一番,好帮他做事。特意让我先收禾武为徒,教他本事。如此,龙王才往这个方向打喷嚏。
众人一听,都说好事啊,能帮龙王做事。在众人的推挤下,禾武晕头转向的给祖师爷磕了九个响头,给老道磕了三个,然后敬了杯茶,就正式成为了老道的徒弟。
接下来,老道让人准备一下村里的土炮,这土炮平时是用来轰鸟的,没什么用。老道说,放两炮,让龙王爷听到。在炮筒里加了一些盐,贴了张符纸,老道念叨一下,放一炮,念叨一下,放一炮。
如此放了五炮之后,道士说好了,让大家等着。做法的时候太阳高照,此时刚好是正午,大家都疑惑的看着湛蓝的天空,这会下雨么?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天空的云彩开始聚集,又一会儿,云彩已经黑压压的,开始滴雨点了,开始小小的,慢慢变大了,村民都高兴地不得了,同时对老道也是佩服得不得了。
禾武偷偷的稳身旁的小道士,“这位大哥,师父真的这么厉害?”小道士看了一下,见周围没人,低下头,对禾武说:“以后叫师兄,不能叫大哥。师父还行。不过下雨还是炮里面的盐起作用。盐可以让云彩聚集,这不是师父的本事。哈哈。你可千万别给师父告我啊。”
“啊?”禾武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刚才对老道的敬意荡然无存,马上又想起了一件事:“师兄,师父收我也徒弟也是骗人的?”小道士打死不承认,观里的杂货还要这个小师弟来干呢。不过禾武从小道士的表情也看得出来,这是被老道忽悠了。不过也留不下了,因为村民相信老道说的话啊。看来只能以后补偿张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