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蒸笼里的十个小包子都被船上的三个人给干掉了。在没吃之前,我还能扛住肚子里的饥饿,可三个包子下肚,反而感觉到更饿了。唉!要是还能吃到一坛子东坡肉,那该多好呀。
“怎么?大哥,想吃东坡肉了?”小孩儿机灵地看着我。我猛然间愣了一下,使我感到极为惊奇的是:怎么我心里想的事情,这孩子全都知道?
小孩儿笑了笑,绰起空蒸笼扔在河里,又将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展开之后顺手往河里一抛,那件衣服徐徐飘了下来,铺在了河面之上。
“你衣服不要了?”船老板惊讶地大声说道。
这小子把衣服往河里扔干什么?我也是感到纳闷儿。
小孩儿什么话也没说,将手掠过船舷,不停的拍打着水面,随口又忽高忽低地念道:“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食,贫者不解煮。少注水,慢着火,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朝起来吃一碗,饱得自己君莫管。”
苏东坡的这首诗在小孩儿的嘴里这么一念,听那**郎当的声音着实有损于这位大文豪的形象。可就在这时,飘在河里的那件衣服突然又来了动静。
只见这件衣服的中部慢慢鼓了起来,并且缓缓向小孩儿漂了过来。小孩儿轻轻将衣服撩起,可那衣服居然没有沾上半个水滴,而就在撩起的一瞬,我忽然看到了衣服下面居然盖着一个砂锅,砂锅下面不知从什么地方漂来了一只荷叶,稳稳地将砂锅托在了水面之上。除此之外,荷叶的边缘码了一圈双层饽饽,这白色的饽饽正冒着热气,与那绿色的荷叶相称,显得极为美丽。
小孩儿快速地将砂锅端到矮桌上,随后又将荷叶和饽饽一同绰了上来。
“嘿嘿,自己动手呀……”伴着笑声,小孩儿将砂锅上蒙的一层宣纸撤下,并将锅盖慢慢揭起,顿时,一股强烈而诱人的炖肉的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瞪着眼睛望锅里一看,我的那个天呀!——东坡肉!
船老板此时也瞪大了眼睛,嘴在惊讶的神经敦促下张得如同簸箕一样。
再看那个小孩儿,招呼了一声,便掰开一块双层饽饽,向锅中夹起一块四四方方的五花肉块儿,顺手塞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
我和船老板也一人绰了一块儿饽饽,像小孩儿一样将肉夹在中间,迫不及待地往嘴里一送,那滑嫩的五花肉遇到舌尖,立刻融化掉,香溢的味道顷刻充满了整个口腔。
又是一通风卷残云,直到小孩儿将最后一块东坡肉填进嘴中,把砂锅的锅底彻底暴露了出来。这时我的肚子才仿佛觉得有些饱了。
“小兄弟,呵呵,”吃了别人的包子和东坡肉,我不由得跟这个小孩儿套上了近乎,“这么半天,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呀?”其实我也是对包子和东坡肉的来历感兴趣,看看下一步能不能把他的话给掏出来。
小孩儿用脏手摸了摸油光光的嘴,瞥了一眼船老板,又看了看我:“我?叫我小挝儿就行了。”
“小……小什么?”我感到这称呼有些怪。
“小挝儿。”小孩儿冲我笑了笑。
“抓?哪个抓?”
“嘻嘻,就是这个……”说着,小孩儿用手沾了一下茶壶里的水,在矮桌上一笔一画地写着。
“看到了吧,就是这个——‘挝’”小孩儿用手指着这个字,就跟教书先生一样看着我。
“噢,原来是这个字。你……你怎么叫这么个称呼?”
“嗯……嘻嘻,别人都这么叫我。”
“别人?别人是谁?”我有些刨根问底了。
“别人……呃,嗨!别人就是别人,管他呢。”小孩儿一脸的满不在乎,“怎么样,何大哥,东坡肉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锅。”小孩儿将我的问话叉开,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噢,够了够了,我说小挝儿兄弟,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我指着桌子上的砂锅,又瞟了一眼被他扔在水里的蒸笼。
小挝儿神秘地冲我一笑,又看了看船老板,诡异地说道:“何大哥,如果我说这些东西是偷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