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炙热的阳光只能停留在南方,这座城市从来没有沐浴过阳光的滋润,城墙上的积雪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成群的乌鸦停留在城外的几棵枯树上,从北方吹来的冷风中带着万年的寒冷以及令人胆寒的冷酷。
岁寒城,顾名思义一年到头都是寒冷无比的,但与更北方的冰封雪原比起来当然不算什么,不过这里的寒冷已经是人族能接受的极限了。数千年之前,从神族把妖族驱赶到冰封雪原之后,人族便在这里建造了这座用来隔绝妖族的北方军事堡垒。
既然是军事堡垒,必然会有强大的军力驻扎在这里。岁寒城由传说中的第二神将坐镇,神国三分之一的军力都在这里,镇北军每日出城训练打猎,游骑兵每日向北方行驶两公里侦查妖族情况,北城门只为军队开门。城中的居民大部分也都是南方来的商人,瞄准了军队的商机,带着各种军中禁止的商品来到这寒冷的古城。
诸方坐在一辆托运柴火的马车上,车头坐着的车夫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岁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可能有些不满这个搭车的少年连几文钱的路费都没有。车夫无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缓缓地进入了岁寒城的南城门。
“下来,检查马车,把行李都拿出来。”很明显,守城士兵也厌烦了这项工作。
诸方从车上稳稳地跳下来,从包袱里拿出参军的推荐信来表明身份。
“你来参军?犯事了?”守城士兵明显有些不理解这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少年为什么要来岁寒城从军。
“不是,来报效国家而已。”诸方回道。
“国家?你傻了吧,哪里有国家,只有种族!”守城士兵有些生气,这个小子怎么说话这么没头脑。
“我就是参个军,你别为难我好吧,我们讲点道理。”诸方没想到这个士兵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像你这种没脑子的年轻人,肯定活不长!”守城士兵有些气愤地说着,然后示意让他进城去。
“对了,问一下,神将府在哪儿?”诸方突然回头问道。
守城士兵很烦躁,大声的喊道:“事情怎么这么多,这条路直走。快滚快滚!”
诸方也没多搭理他,就直接走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午时的玄武大街看起来热闹了许多,人们急匆匆地路过神将府,丝毫不愿意停留。诸方还在等待神将回府,看着时辰,神将快要从军营回来了。
这条路虽然是城中主道,但只有些小摊贩买些小食,繁华的街道还是在城北那一块。诸方坐在神将府北边街道上一个茶铺里,这是神将回府必经的一条街道。诸方喝着早就冰冷的油茶,掌柜坐在门口,看着自己两个小孙子在街上扔球玩,时不时地对着街北张望,掌柜知道如果神将的马车被自己的孙子惊扰了的后果是怎么样的。
诸方虽然也在等神将,但凭着自己的境界实力,肯定能感知到远方的神将的强大气息,因为在这座城里,神将没有必要隐藏气息,因为不论南方还是北方的人都知道第二神将就在这座城里。
果然,这道气息出现了。很强大,诸方从气息之中就明白了自己与神将之间的差距,但今天并不是死战,他知道神将不会杀掉自己,起码今天不会。
“掌柜的,再来一壶茶,顺便来写点心。”“好嘞!”掌柜的收回目光,往厨房走去,很明显,这家店并不能雇得起伙计。掌柜因此错过了神将的马车,疏忽了对孙子的照顾,给了诸方机会。
马车行驶了过来,两个孩童并不知道来者是谁,更不明白神将意味着什么,忘情地玩耍着。诸方知道机会来了,他不动真气,使了一记暗掌,一阵掌风将孩童的皮球吹到路中,小孩子天真烂漫,傻傻地跑过去追求,但神将府的马不是战马,娇生惯养,看见飞过来的球和冲过来的人族小孩当然会受到惊吓,马身一抬,惊叫几声,神将的马车就这样停了下来。掌柜刚从厨房出来,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站在马车前,瞬间被吓傻了,满脸写着绝望,仿佛下一刻自己的孙子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神将府的马夫肯定也是神卫,神族高高在上,统领人族,当然会心高气傲,看着地上的人族的小孩,惊动了神将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自己要交差给神将大人一个说法,那不如直接行动,于是神卫提起马鞭,动用功法,一次性解决这个孩子。
神卫的鞭子没法躲,快如闪电,从挥鞭的那一刻仿佛鞭子就消失了,下一刻已经在孩子的身前,只是一瞬间就杀一人,神族经历了数千年的统治,愈发残暴。但诸方的计划不是单纯地让人族的孩子去送死,从内心深处来讲,诸方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隐藏的比较深,甚至是他陷害这个孩子去惊扰马车,但他毕竟不愿意看到一个孩子这样死去,于是诸方出手了。
比鞭子落下的速度更快,诸方瞬间来到人族小孩身前,一只手接住了神卫的马鞭,一瞬间两人之间冲开一阵冷风,茶铺的牌匾上隐隐出现了几道裂痕,马车边的那只球被这阵风吹得粉碎,幸好这个人族孩子被诸方挡在了身后,但奇怪的是马车上的车帘却纹丝不动。很明显诸方这些年在西远城外的山林之中不是虚度时光,面对凶猛的妖兽依旧能活下来的他境界实力已经到达一定的高度,虽然没有到达神将的高度,但普通的神卫还是可以应付。
神卫知道对面这个少年有些本事,甚至比自己有更大的本事,神族毕竟是神族,没有鲁莽的傻瓜,神卫做出了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他缓缓转头,对着马车双手抱拳低下头,淡然且恭敬地对着车厢里的那位说道“禀告大人,有个人族少年想挑战神威。”
“想”这个字用得很好,毕竟诸方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还没有做什么挑战神威的事情,但既然诸方出手了,就有了无限多的说法和可能,对于高高在上的神将而言,“挑战神威”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诸方笑了,笑的很坦然,就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他不在乎神卫说什么挑战神威之类的话,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神将看到他,对他出手。果不其然,传说中的第二神将,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