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我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女生,但是一股越来越强烈的死亡的气息渐渐地将整幢女生寝室楼包围了起来……
看着女生们无异于常的嬉笑打闹,男生们依然吹牛炫耀的样子,一时间我有些怀疑自己感觉的真实性,因为在这座学校里似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氛。
我每次进楼前都会不自觉地仰头看看五楼的那扇窗子,可什么也看不到,但那种冰冷的感觉却无法掩饰的从那窗子中渗透出来,这种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有人快要死了!”这样一个念头飞快的从我脑海中闪过,而我却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如去果这时候我自己跑去把我预感到的讯息告诉校长,校长一定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进行系统的检查,然后通知家长,然后被劝退学,回家去休养生息。但是要是有几个同伴一起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校长觉得我们集体组团儿神经不正常也会考虑考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谁会死?为什么要死……无数问号在我心中盘旋。
回到寝室,大姐正在拼命地算着三角函数题,她一脸“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英勇表情,手上的笔唰唰的飞速舞动,二姐抱着一堆零食把嘴塞的鼓鼓囊囊的,她的床上满是小食品袋,这让我想起了总在床上吃零食并且搂着盘子睡觉的玛丽莲梦露,三姐身穿吊带蕾丝睡衣,手臂抱着双腿正在煲电话粥,表情妩媚至极,老四老五没回来,老六和老八去洗衣服了,这场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我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大家的一举一动。“至少要死的人不是我们寝室的。”我长出一口气,爬到自己的床上,感受着挥之不去的愈发强烈的气息。
二姐发现了我的异样,“老七你怎么了?”她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我没事啊,挺好的啊。”我强作镇定。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我柜子里有红糖,你喝点就好了。”“额……”我有些无语,“是累的,最近学习有点累吧。”
“我看也是,你最近总是没精打采的,别那么累,学习都是狗屁,到社会上一点用都没有,要不是我老爸,我才不念书呢!”二姐边说边吃,然后又递给我一个苹果,“老七吃个苹果,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你得劳逸结合啊!”我接过二姐的苹果,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回到自己床上继续大快朵颐的模样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到底还是没忍住,“二姐,你没觉得最近哪里不对劲吗?”
“嗯?哪里不对劲?咱们老大又有什么新闻啦?”二姐看看我,这是她的第一反应,见我没吱声,她顿了顿,“不是那个姓汪的在图书馆把谁又怎么样了吧……不能啊,咱学校图书馆向来只是对领导开放的,专门留着上级检查用的,学生进不去呀!”
二姐见我一脸的无奈,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她下了床,慢慢走到我身边,“老七,你把耳朵伸过来!”见二姐一副神秘的架势,我便把脑袋靠近她,由于我在上铺,我只得趴在床上,伸出脑袋,二姐翘着脚,趴在我耳边声音颤抖的说:“我知道最近有什么不对劲,老七,咱们寝室楼里有鬼……”二姐此话一出,险些把我从床上吓的掉下来,“你怎么知道!”
二姐见我的模样,一脸得意的表情,“哈哈哈!拜托,你不会吧,脸都白了,来,二姐给你叫叫魂儿……”说着她一会揪揪我的头发一会拍拍我的背,“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哪有什么鬼?你见过吗?人吓人吓死人,你没听过吗?”
我长出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姐看看我,“要不要给你人工呼吸啊!胆子真小,我还要告诉你……”眼前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女生邪恶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哪座学校都会有一两个闹鬼的传言啊?你不知道这些都是吓唬人的啊?我还知道咱们学校五楼死过人呢,而且不知死了一个哦!”这时一直奋笔疾书的大姐听不下去了,“行了,老二,别说了,你胆子最大好不?我们都害怕。”没想到二姐听了这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告诉你们啊,大约在三年前……”二姐故意把声音拉的又细又长,这时一直煲电话粥的三姐也忍不住了,“行了,老二,你让不让人晚上睡觉了,一会你就得梦到恶鬼!”听了这话,二姐有些不乐意,“开个玩笑么,你们怎么这样?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鬼神,唯物论是怎么学的!世界是物质的,那些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你们这群假淑女!”一句话,把我,大姐,三姐都骂了进去,大姐不再理她继续奋笔疾书自己的三角函数,三姐转过头去继续甜甜蜜蜜的唠着电话,只有我看着二姐接着胡吃海喝的模样愣在那里。
我对鬼神也是将信将疑,但从小的那些经历似乎无不证实着鬼神的存在,而我现在的感觉更是在颠覆我在学校里所获得的世界观。想起白天还背的政治书上的唯物主义概念不禁觉得有些迷茫,我虽然经历了许多怪事,但要说亲眼看见鬼,还真的没有。
寝室熄灯后,屋里一片安静,只有大姐还点着小台灯翻看着笔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楼上有什么声音,将近三点钟时我才迷迷糊糊睡了点。
第二天下早自习出教学楼时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往教学楼里进的女生,我赶紧道歉,那女生却破口大骂,“草,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到我了你不知道啊你!臭不要脸!”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泼妇的高中生,只见她身穿一件唐娜卡伦黑色毛衣,下面是一条唐娜卡伦棕色长裙,再看她的脸,被一副大大的暴龙眼镜遮住了一半,这样的穿着打扮的人在我们这样的普通高中里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见我看着她的衣裙,女生不屑的说,“穷鬼,没看见过名牌啊!要不是老娘这几天眼睛难受,非好好教训你一下!”女生说完,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骂骂咧咧的被几个人簇拥着离开。
在她撩开刘海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回过神,这个脾气暴力的女生印堂发黑,虽然她带着一副墨镜,但我依然能感觉出她扩大的瞳孔和弥漫在身上的强烈的阴气,我倒吸一口气,她要死了?!刚才的注意全都集中在她的谩骂声和她的衣着上了,却没留意她身上的气息,我有心追上去,但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难到要告诉她“你快死了吗”吗?!我要是这样说的话肯定会死在她之前……
我一路上回想着看见她额头的那一瞬间,《黄帝内经》上说:“黑色出于庭,大于拇指,必不病而猝死。”那个女生脸上虽然涂了很多化妆品,但依然掩盖不了额上的墨烟之色,我想起“黑绕太阳神医难就”这句话,不禁浑身一哆嗦,“就快了”,这样一个念头闪过,我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我敢断定这个女生有危险,但我却不能告诉她去躲避危险,这就好比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得什么病却不能给他吃药一样,然后眼看着这个人一点点死去。这个女生虽然跋扈了点,但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死去未免也太可惜。我叹了口气,有心救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件痛苦的事情。
这天我一直无心听课,几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答非所问。
晚上放学时我早早的往寝室走,每往寝室靠近一些,那冰冷的气息便强烈了一些,似乎有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又似乎在嘲笑我的没用。
回到寝室,屋子里依然是老样子,我把二姐昨天给我的那个苹果吃了便躺下了,只希望这个晚上能平平安安的渡过。
晚上十点多时,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一激灵坐起来,这个动作吓了大姐一跳,“你干嘛?!大半夜的,吓死人不偿命啊!”
我定了定神,“做了一个梦,我去厕所。”
我决定到五楼看看,轻轻推开寝室的门,突然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我回头看了看安静的寝室,把门轻轻关上。
走廊里的感应灯昏暗不明,有是我从下面走过它也不亮,我只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彻骨的寒意,当我来到五楼楼梯口时突然感觉仿佛是整个人抖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五楼走廊里充满了强烈的杀气与怨气……我不禁汗毛倒竖。
走廊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只见一个长发女人幽幽的从一个寝室里穿墙而出,她的出现让整个走廊更显得空荡,冰冷。她头发乌黑,脸上色如白纸,身上穿着一件黄但有一些发紫的纱衣,那衣服从上及下把她的整个身体罩在里面,她没有脚,幽幽的飘向走廊尽头,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鬼!
这时一阵冰冷,哀怨,凄凉的歌声断断续续传来:“月亮睡了,星星也睡了,只有我还没睡,什么狗屁权贵,什么高官后代,都要过来陪我,和我一起不睡……哈哈哈哈,和我一起不睡……”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竟在狭窄的走廊里发出嘤嘤的回声,女鬼又飘回来,她长的并不吓人,相反,还是一个美女。她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杀气,两只米粒大小的瞳孔嵌在硕大惨白的白眼球中,眼睛一会怒的发红,一会冷的瘆人,她哼唱着歌曲又得意的穿墙进了寝室……
我的感觉岂止是用“毛骨悚然”能形容得了的,虽然我知道她并非针对我,但我还是吓得手脚冰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直到我关上门的时候脑袋里还不停回想起女鬼的歌声和她丧心病狂的眼神,大姐的灯还亮着,看见灯光,我心情稍微缓和一下,“大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刚才?你开门进来了啊,声音很大!不过她们都睡得很死,没醒。”说着,大姐又翻了一页笔记。
我的心怦怦的乱跳,感受着俨然已经逼近的死亡气息,“那个女生就要死了”,我不由自主的走到窗前,就在我掀开窗帘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从窗前坠下,有人从楼上的寝室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