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屋内香烟飘渺,一阵芬芳馥郁的香气便从销金兽炉中喷射而出,弥漫满室的氤氲。守候两旁的侍卫见到来人纷纷跪下,恭敬地说:“参见太子殿下。”
随从地侍从机灵地替他掀开层层帷幔,他连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便径直往前走去,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浴池里的水冒着热气飘舞,显得虚渺得不真实,男子任由他们褪尽他身上的衣裳,闭上眼睛在沐浴,那些熏香有安神的作用,即使如此,男子的面容上依旧带着几分疲惫。
翩舞阁内的另一个人躺在床上同样无法入睡,睁着眼望着屋内漆黑一片,细细聆听走廊出来回的脚步声,她等着太子的归来。她要告诉他她明日也会去遵守那些礼仪——每日去向皇后请安,也等待着其他的妃子来向她请安,不会在享受这些特殊的待遇了。她直觉这一切都是他希望的结果,若非有什么目的,他怎么会突然告诉她他要感谢他免除了她什么礼节。
等了很久,仍旧没听见他的脚步声,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来了啊,穿戴整齐,才开门,便听见童心问道:“小姐这么晚了是准备去哪?”
“我......我.......”支吾了半天,竟是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是好,他喜欢上官婉儿,原来的那个上官婉儿也对他有情意,上官鸿是看出来了,让童心带着‘她’逃走,希望戳和他们,她不是原来的那个他,看着他有几分愧疚。
“对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好生保护小姐的安危......”
“你这么说莫不是我现在不安全么?”挑眉问道。
“小姐没发现有人跟踪你么?暗中观察着你的言行举止!”
“有么?”她疑惑着问,莫不是自己穿成宫女的服饰去后山也有人盯着啦?!
“原来只有偶尔,最近似乎较为频繁,又似乎不止一个人。”他低着头,谦恭地回答,带着几分不肯定,几分忧虑。
“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怎么不曾听你提过?”她惊诧不已,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皇上?有似乎不太可能,他只要安排眼线在她身边即可,那样做太麻烦了,被人捉住也不好。
皇后?不应该,那不是她的作风,她太深沉了。
晚妃?她也不会,她只会自己亲自试探,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
月妃?......
......
“一直都有人,也就是这两天频繁了些。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他一脸慎重的承诺。
她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童心的话,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些问题呢?是她太不关心周围的事物了,还是她太无知的认为皇宫中明面上是安全的?!
想着想着,精神愈来愈不济,亦是渐渐模糊,上眼皮下眼皮打架,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起床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暗哑,喉咙痒痒的,看来是昨晚没盖被子睡觉的原因。
她先找跑去找静公主,公主与妃子一样要请安,她们便一道去了。
刚到未央宫门口,瞧见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子。
男子发色如墨,眉如飞剑,目似朗星,鼻如刀刻,嘴角微翘,身着紫色锦袍,上用银色丝线绣着淡色锦绣花纹,腰束黑色缎带,缎带上别一玲珑镂空玉佩,看不清花纹,足蹬黑面锦靴,通身显示着高贵,白皙修长的中指上带着一个淡蓝色的猫眼石戒指。
这男子是谁?怎么会大清早出现在未央殿?
“玉儿进来可好?”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
居然叫静公主唤作玉儿,这男子身份好生高贵,他是谁?裕王?不是说他还要等两日再回来么?
“很好,谢谢皇兄关心!”礼貌地回答,言辞间带着几分疏离,没有同太子在一起时的亲昵。
真的是裕王!
裕王也没因为她言辞间的疏离儿生气,依旧笑容淡淡,漆黑的眼睛温暖如春风,清幽如深潭,她没办法将他与‘危险’二字起来,更加没办法把他想成野心勃勃的人。
“这位是......”指着站在静公主身旁的她,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
“是早就同皇兄定下婚约的太子妃,前段时间嫁过来的。”
“哦?是吗?国色天姿,确实有做太子妃的资本,前段时间边疆有些混乱,未能来参见太子妃的婚礼还请见谅。”他朝她走进几步,他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令人如浴春风。
她一瞬间怔住,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一时间竟忘了要如何回答他,一双妙目紧紧地锁在他身上,静公主在下面猛地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方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刻地失态,头埋得低低的,脸困窘地通红。
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做工精细地凤钗插在她发间,动作轻快,一气呵成,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静公主的手在她的眼前换换,戏谑道:“人都已经走远了,还看啊?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静公主边说边做出一副夸张地不敢相信地样子。
她没好气地说:“一见钟情个头?”说完也不等她径直朝里面走去。
请安,皇后也没说什么,并没责怪她原来怎么不来,倒是晚妃不停的摆脸色给她看,静公主还她冷脸,瞪着她。
皇后笑着点点头,最后皇后对她们说了一句“都散了吧!”,大家做鸟兽散了,才出未央宫,她感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犹如刚从刑场上出来般轻松。
疑惑地看向静公主。
静公主贴在她耳边小声对她说:“我母后好严格,不怎么喜欢她们。”
难怪连每次看见她就出口讽刺的晚妃也缄口不言,她此番没责怪自己看样子他原来应该是事先同她说好的,看样子她还是比较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有些自嘲,也对,世上哪有不疼自己儿子的母亲呢!
才离开未央宫没几步,晚妃立马出言嘲讽:“哟!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一向目无他人的太子妃给吹来请安了啊?不会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吧?咦,好像也没有啊!”说完还特意看了一下太阳的方向。
其他几个妃子做出一副看好戏的准备。
她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这晚妃每次看到她都要冷嘲热讽几句,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招惹得罪了她。她也问过花微,晚妃人缘如何?
花微说她虽然不太好相处,但是只要你不招惹她,她是不会特意为难你的。
怎地就这般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