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告别了柳晴笙,便离开了客栈,径直向天绝门走去。
人人都知道天绝门在半空之中,但是一般的习武之人要想来这,还真的要费一些功夫呢。呵,即使是高手,也不敢轻易来的吧,那,身为一个江湖无名小卒的我,来到这是不是应该觉得自豪呢?
天绝门位于悬浮在半空的巨大石台上,宫殿建筑全部都是干净的白色,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狰狞的形象,而是像传说的天宫一样纯净神圣,星尘很清楚,这里的砖是他们把人的骨头炼化了之后制造的,在神圣的外表之下,就是这样血腥的事实。
星尘的面前忽然聚集起一群蓝色光点,之后很快就幻化出一个身影,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水那样纯净剔透,头发上水蓝色的饰品,一双充满灵性的水蓝色眼睛,再看看她水蓝色的衣服,一切都是水蓝色。当看到她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些亮闪闪的鳞片时,星尘的第一直觉是:
“你是……鱼?”
“是。”少女一直在半低着头俯视眼前的地面,但是能看出她在微笑,这女子的样貌绝对不下于风絮,她的笑容让星尘这样看遍无数美女的游者居然也有一些失神。
“小女子馨苑,请星尘少侠随我来,主人已经恭候多时。”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主人知道。”
果然,天绝门外面是圣洁的,里面,却是……虽然也不否认有一种死亡之美——星尘这样想。
“死神的宫殿”中,几十个黑衣人整整齐齐地站在两旁。右手扶胸半低着头,表达着对主人的敬意。像是一座座雕塑,纹丝不动。洁白无暇的地面正中央,铺设着一条红色地毯,颜色,就像…血一样鲜艳,一直铺到不知道有多少层的台阶上,星尘不愿意去认为,这是人血做的,否则,他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寸步难行。
“主人,奴婢告退。”少女渐渐隐去。
石阶的最高处,一个黑色半透的纱帘模糊了视线,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放松地倚在大得像床一样的座位的扶手上,脚搭在另一个扶手上面,一只手把玩着一盏白玉酒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这人做起来却无比优雅高贵。虽然他没有站起身,但无法掩盖的是,他全身都是最完美的弧度,令人很期待可以看清楚他的相貌。这样的身姿,让星尘不禁暗想:名震江湖却从未用真实身份露过面的邪教教主海零月,居然是位女子吗?看起来还是个倾国佳丽。
这样想着,星尘笑了,不是淡然的微笑,而是不失礼数的无尽嘲讽:“啊,真是失敬,我倒不知这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教主,居然是位美人?敢问姑娘你费尽心思引我到这来,有何贵干?是用我的骨骼做砖瓦,还是用血液做地毯?”
“游侠,此话怎讲呢?”
这声音不是女子的,但是温婉如玉,纯净如水,话语不起一丝波澜,惑人心弦又有十足的威慑力。
“零月门主风骨轻健,气宇不凡,在下认错也是情理之中,望门主息怒。”
帘中人的眼神放弃了酒杯,瞥向星尘:“江湖游侠说的哪里话?远道而来是客,不知者…无罪。”
“在下深知不算是客,只是阁下将我引至此地,意欲何为?”
“我只是想见见噬魂的主人而已。”
“噬魂?情萧双扇之一?”星尘对海零月的话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
似乎明白星尘的心思,零月门主一针见血:“它现在就在你手上。”
“什么!”
星尘受惊一样的松开手中的扇子,但是扇子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在他的面前悬浮着,再次,散发出凌厉的白光。
“情萧双扇不是早就有扇灵了吗?!”但是,噬魂的扇灵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海零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浅浅地合上双眼:“泣血扇灵断浪何在?”
话音刚落,星尘的面前忽然降下来一个人,银发飘舞,衣襟飞扬,那人缓缓抬起头,黑布蒙着他的眼睛。
“游侠,幸会。”
看到断浪在自己面前,星尘无暇去考虑其他:“断浪!回答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不只是为了引我过来吧!”
“零月门主的命令,没有理由。”
“你……”
海零月的手轻轻用力,手中的杯子就化作一缕黑色的轻烟飘散无迹。他慢慢撤下座位把手上的脚,从容地站起。一只如玉一般白皙的手优雅地从纱帘的中间伸出,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手指修长美丽,却丝毫不失韧度与力量,似乎整个天下都可以被紧紧握在这手中。这只手轻轻撩开黑色的障碍,渐渐的,那纤细的柳眉,忧郁的双眼,深邃的酒红色眸子,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的薄唇,无比美丽的淡淡微笑显现在众人面前,海零月完美的容貌和身形惊艳了一切。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路的姿态,眉宇间的王者气息,棱角分明的骨骼,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高贵。
“游侠所说的是那些离岸宫的人?”
海零月优美的声线将星尘的神智找回,星尘才蓦地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看到一个同为男人的人,竟不知不觉思绪游离。这对于平时身边“花团锦簇”“人心所向”的江湖游侠来说,无疑是破天荒第一次。
“……”反映过来海零月的问话,星尘暗道:果然如我所料。可是这样的话,两派的仇怨岂不是越结越大。
海零月见星尘不说话,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噬魂泣血双灵已经相会,断浪,你可以重见天日了。”
“是。”
断浪将眼罩摘了下来,双眼慢慢地睁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那双眼睛太美了,血红色,就像滴血的玫瑰,美艳鲜丽但是不可亵渎。那两颗血色琉璃中没有星尘的温柔,没有海零月的忧郁,甚至没有一丝温度,冷淡得让人不敢接近,它的凌厉之美,冰冷之美,都是那样清透别致。
星尘惊道:“你的眼睛……”
海零月向旁边的侍者使了一个颜色,那人便呈上早已备好的铜镜。星尘看向镜子……
“怎……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