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见星尘发呆的样子,晴笙试探地问了声。
云游的思绪终于回归,星尘看了看晴笙,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轻呷了一口茶,慢慢地品着。
今晚,月亮弯弯的,漫天星光明灭可见。星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顶,在喧闹的京城夜晚中,更显脱俗别致。直到街上已经没有行人,直到那繁华奢靡的灯光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音散光灭,黑夜中无暇的白色显得格外刺眼,轮廓又因淡淡月光的映射而朦胧不清,就像涤尘仙子一般,如真似幻。
夜凉了,星尘对着手中的白色琥珀笛子轻语:“事到如今,你可还愿意……一直陪着我?”温柔优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感伤,些许无奈。笛子在星尘的嘴边轻响,时而千呼万唤孤寂凄烈,时而千丝万缕缠绵悱恻,吹得那夜色失了平静,月光失了从容,一曲《天涯泪》荡涤了多少离人的万缕情思。
安静地合上血红的双眼,往事一幕幕在星尘的脑海中闪现。
一片树木繁密的大森林中,白衣少年悠闲地脚点着树叶轻盈地在其中穿梭。感受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在天际,少年停下了。
天黑了呢,看来只有等明日再赶路了。
少年在山林中捡了几个枯树枝,用法力引燃,夜里的凉气散去了不少。他就地打坐休息,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手上痒痒的,便睁开双眼,夜的黑暗被少年美丽的双眼和温柔的微笑驱散一空。原来,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兔子。嗯?头上的这缕红色,很特别呢。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自己的手旁做什么?也不怕被现在食不果腹的自己烤来吃掉?
多半不知道这个“睡美人”已经醒了,小兔子还在那蹭着少年的手,耳朵一只耷着一只立着,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少年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发出声音,便又合上双目睡下了。而那只小兔子呢?自然是一个晚上都趴在少年的衣袖上,用自己的白色绒毛与少年的衣衫互相衬托着。
一夜无话。
当少年离开的时候,小兔子只是在原地看着,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那个白色的小绒球渐渐幻化成一位美丽的少女,除了眼睛是兔子一样的淡红色之外,她毛茸茸的衣服是白色的,因为未经梳理而略显凌乱的长发是白色的,嗯……当然还有一双因为功力不够而暂时没办法藏起来的兔耳朵,也是白色的。少女很从容地戴上了手中准备好的白色帽子,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美丽的脸庞上巧笑嫣然。
没走多久,这个少年就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脚被猎人的夹子夹出血的穿的比自己都白的漂亮女孩,便将她治好还无比温柔地送她回家。于是,一条被晨曦包裹的长长小路上——
“你的家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
这样的对话反复着。
“喂,醒醒?醒醒???”那个白天穿的跟金子一样,晚上却一定要穿夜行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屋顶。
“啊啊啊啊啊!!你……你干什么你!!”
事情很简单,星尘早就在晨光中睁开了眼睛,只不过是听到了一点点只有他这样的等级或者更强的高手才能听到的脚步声,之后很淡然的假寐,最后在那个人和自己的距离让自己有信心可以抓住他的时候,忽然起身用手中的玉笛逼到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干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我的相遇是巧合,更不认为遇到断浪是偶然。”
“啊,你先把这个……”他想说,把这个笛子从我脖子上拿走啊!!但是在被星尘很凶恶地瞪了一眼之后,慕容微放弃了。认命般地做了一次深深的深呼吸,慕容微说:“哎,居然现在才发现。”
“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住在客栈,遇到慕容微这种只有查清了别人的家底和人品才决定要不要下手的人,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加上之后,慕容微说他的包丢了?也不看看他慕容微是干什么的,一个离岸宫的护法就把他收拾成这样?最后,断浪那个天绝门的关门弟子是自己这么容易就见到的吗?!这一切,让星尘得出了一个结论:“天绝门派你来的吗?”
“对的呀。”慕容微点了点头,开心地向星尘眨了眨眼睛,那两排本该是洁白的牙齿在晨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良久,星尘终于!
放下了他的笛子,轻扶自己的额头。这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么直接,这么理所当然,这么……让人没办法。是啊,他慕容微就是天绝门的人啊,那又怎么样呢?和他绝交当做不认识?还是把这个虽然不太光明但是也算是个侠客的慕容微给就地正法??
还没等虽然外表很淡定但是脑子已经乱得一团糟的星尘说话呢,慕容微就开口了:“诶呀呀呀,就怪你吧?吓唬我吧?你看看吧?大事都忘说了我。”
这次轮到星尘深呼吸了一次放松自己,努力无视面前这个可恨的人。
“喂,怎么不说话啊,你听不听啊不听我可走了,反正这件事是海零月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告不告诉你都无所谓,因为我可以回去告诉海零月我已经告诉你了,要是你完不成的话……”
星尘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额?走?虽然我很乐于助人但是这次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的,我要是去了让海零月那家伙知道了的话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看在你这么温柔善良又美丽可爱的面子上……”
“你、给、我、滚!”一声咆哮在清晨的静寂中炸开,惊醒了还在沉睡的鸟儿,以及……人类。
“大清早的谁在那鬼吼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一个大婶更大声的咆哮传到星尘的耳朵里,这声音中气十足气贯山河。
慕容微在那声咆哮之后早就没了踪影,房顶的白衣男子的头上,却有一只乌鸦淡定地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