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游明向病床上的‘父亲’笑了笑。既然做出决定，就听过马上行动，没有什么好耽搁的地方。为了显得告别不那么突兀，他和自己这位‘父亲’随意聊了几句后，这才走出门，在走廊处见到在医院也还在做着十字绣的‘母亲’。
“怎么样？你和你爸说了？他怎么说？”这个朴实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很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自己的丈夫，但又怕他反对。停了停，‘母亲’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管他，一定要做手术。明儿，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钱的事我和你爸会想办法，你记得好好学习。最近我看你在忙工作还是忙什么？都没怎么看书。要好好学……”
在任何世界，任何母亲对儿子的真切关心都是略显唠叨的。游明能够体会她的这份心情，静静的低着头听着。
“好的，我知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会有办法的。”少年笑了起来。安慰了两句后，他找了个借口和母亲告别，顺着电梯下到了住院部大厅。
刚走出大门，游明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拨两下后，拨打了一个基本不会直接通话的国际长途。
“我正一直等着呢，你的电话。现在才打过来，我还以为我把时区差算错了。”短暂的等待后，电话接通，那头响起的是一个中文也带着一定卷舌音的年青人声音：“怎么样，德拉曼来见你，我想不只是握握手喝喝茶吧。”
“手到是握了，茶也喝了。不过……有个问题。”游明笑了笑，把这次和德拉曼会面的主要内容，以及这个雅达利总监的销售理念直接告诉了赵腾：“他出1万美金，购买阴阳方块的版权。德拉曼认为，前期的游戏市场是通过数量堆积起来的，只有充足数量才能满足客户需要。而随着这一新行业的巨大利益浮现，越来越多的公司企业会投身进来，自然而然的满足他所需要的数量。”
“这家伙……以前拓展南美区电子市场，向哥伦比亚倾销监控探头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干的。不得不说，效果还真不错。”电话那头的赵腾停了停，游明似乎听到了他不紧不慢的吹着咖啡的声音。好一会儿，赵腾的声音才继续传出：“我不想评价对错。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还没回答他，不过，我不会卖。”
“嗯。”不管是德拉曼的推广理念还是游明的决定，赵腾依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不过这一次通话，赵腾明显慎重了很多。他好像在思索一般，好半天，才再次接上话：“游明，我先说明一下，这不是表达我的意见影响你，我只是想问一下……”
“我了解你对阴阳方块的信心。不过你不卖的话，雅达利会为你发行阴阳方块？我甚至怀疑，你的捆绑销售奖励……”
‘赵腾这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三两句就说到关键点了，正好，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个。’游明侧身让过正准备进医院住院部大门的一对夫妇。再拿起电话时，他没有正面回答赵腾的疑问，而是突然改变了话题：“赵腾，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可以把你看作一个赌徒，就在那……赛场外，看着能必胜的马出现？”
“嗯？”
“那就好，赵腾。看了这么久，下注吧。”游明微微抬起头，用一种非常果断的语气告诉这个自称赌徒的年青人：“有多少下多少。”
“你是说……”这一次，手机那边停了好半天。游明甚至以为是信号问题，导致通话已经结束。正想看看是什么情况，赵腾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你想我出资，发行阴阳方块？”
“对。”游明点点头：“但也不对。”
“直说吧。你用不着勾起我的好奇心。虽然我的积蓄不算什么大数目，但不要忘记，我原本就是准备在你身上投资的。只是我不知道……”听的出来，赵腾依然还有一丝疑惑：“你认为现在是时候？现在虽然知道德拉曼的销售策略，但雅达利的主机我还没见到开发样品，定价，铺货渠道，雅达利的提成，开发许可费用……很多东西都无法定下就让我出资发行……”
“不，我说的不是让你出资发行。而是我们各负责一半。”游明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合作归合作，由你全出资的话，以后的收益和分成，乃至很多东西和我就没多大关系了。”
在这一点上，赵腾到也说下去，反而说起了阴阳方块的事：“不过从第二轮评选得到的阴阳方块销售数据流来看，它确实值得我们自己掏腰包。虽然失去捆绑销售很可惜……”
‘好了，这一步应该没问题了。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在打电话前游明就知道，要说服赵腾不难，难的是接下来的一步……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我想和你共同负责资金，但我目前却拿不出这笔钱。”既然做了决定，游明再不想像以前那样犹犹豫豫错失机会了。他毫不顾虑的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我那部分，你先为我垫上。就当是我和你借的钱，等收益后，我原数还你也行，按一定利息还你也行。随你喜好。”
话语一出，这一下，赵腾那边好像是真哑了。游明也清楚，自己和赵腾其实并不是什么有深厚情谊的交往，凭着他对自己才能的看好，大家才在一起合作，一定程度上实现了雅达利大赛的这一成绩。
销量，应该不会是问题。但自己厚着脸皮提出这种几乎是直接抢去赵腾一半好处的提议……
他就算不答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怎样？
赵腾这家伙会答应吗？
如果不答应……自己也实在没什么谈判资本，只好尽量在最后的双方分成上和他谈高一点了吧……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让游明紧张的沉默。
“不好意思，随手碰翻了咖啡整理了一下。”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近半分钟，赵腾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没问题，我答应你。”
“真的？”这个词，游明简直是不自觉的发出的。他根本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赵腾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难道……
会有什么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