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问:“二十两。如何?”
“二十两?”
掌柜的从柜台口向外伸了伸脖子,执笔的手竖起三根手指:“最多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秦筱想了想说:“好。三十两就三十两。”
镯子本是季允瑭偶然从北境商队那儿得的,听说当地的人很是稀罕,如今用它换银,让夏生和自己免受几日风餐露宿之苦,想来也值得。
“成交!”掌柜的声音比刚才洪亮的多,他沾了沾墨,说:“我这就给你立字据。看样子也没有重新赎回去的意思吧,那就签死契……”
他像是自言自语惯了,边写边念语速尤其快,最后他停下笔斜视着秦筱:“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可还有异议?没异议就上前来,签字画押吧。”
秦筱搁笔时似乎瞧见那掌柜的嘴角上扬着,他从秦筱手中毫不犹豫地抽走了契约,便即刻丢给她一袋银子。
“看着字写得挺秀气,那想必姑娘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顿一顿,拉长了尖锐的声音说:“钱货两清,客观您走好!”
跨出当铺的一刻,秦筱想的是,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有第二次进当铺的时候。
见秦筱出来,夏生无意间笑了一下,让秦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小鬼,是有表情的吗?
她朝夏生待着的那个角落挥了挥手中的钱袋,可夏生的脸色又突然变得很奇怪,好像是想提醒她什么,等秦筱明白过来,钱袋已经落到了别人手上。
秦筱一面追一面朝逃跑的男人大喊:“你别跑!快把钱袋还给我!”
那是她用身上唯一值钱的器物换的,如果丢了,她和夏生就真要饿肚子了,她答应过夏生要带他吃顿好的。
不知道是饿的太久还是怎么,秦筱越跑头晕眩的越厉害,眼前好像有好多个逃跑的,她渐渐分辨不清人影,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她抓住那个人了,死命地拽着钱袋,那个人手里还有什么晃眼的东西,想也没想秦筱扶头的那只手就直直地挥了过去。
然后,是器物落地破碎的声音,秦筱迷糊的说了声:“总算抓到你了,小偷!”
她栽进了一个怀抱里,与季允瑭不同,他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让秦筱有种瞬间迷恋的冲动,她很想就这样安稳地睡过去。
与想象不同,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个怀抱的主人很快脱离她,还有人架住她的手臂,往她脸上浇了满满一盆凉水,所以现在秦筱已经清醒了。
透过睫毛上覆的水珠,秦筱模糊地看着靠她最近的人,听他语气不善地说:“你说,是谁派你来行刺言王爷的?”
“什么言王爷?我不知道。”秦筱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知道什么言王爷还是阎王爷的,“只是追个小偷就进阴曹地府了吗?阎王爷?阎罗王?”
架住她的两个人像是在笑,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虽极力的隐忍却仍瞒不过问她话的那个人,只听他俩遭受一顿叱骂,街上围观的好多人也一时噤了声。
那人像是什么总管,是黑白无常吗?他步子踱来踱去,秦筱被那双想要看穿她的眼睛看的很不舒服。
水珠终于从秦筱睫毛上滴落,她眨眨眼,才发现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服饰华丽的人,是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