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欣离去,留在大院里的北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要怎么消除心里这种莫名的悲伤与恐惧,两个人在一起总算是有个依靠,但是如今,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另外她也十分担心北欣能不能顺利地留在六爷身边。
她握着自己剩下的这个月亮坠饰,想起了北欣走前强作笑颜的模样,又想起妈妈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奶奶送走她们时候的老泪纵横,一时间头剧烈地痛起来,她捂着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但是这些回忆根本不能受意识的控制仍然不停地钻进大脑,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这样左右胡思乱想,越想越没有头绪,她只好去找胖婶,胖婶见她最终留了下来很是欣慰“乖孩子,这样才对。”
北欢轻轻地摇摇头“我自己也不知道做什么是对的了,留下来又能怎样呢,大奶奶已经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如今只是视我为空气罢了吧。”
胖婶拉她来坐下“你是个人才,她虽然怀疑却也不舍得真的就放你走。北欣的事她也不是没有半点怀疑,我猜想,依她的性格,很可能是想留你下来,让你与青儿也有个牵制,毕竟青儿在大奶奶身边多年,青儿的为人,大奶奶清楚。”
北欢叹了口气“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资本与青儿相较,这个团里的人怕是都恨透我了吧,北欣平时单纯善良,绝不可能想出那样的主意,他们一定以为是我在背后出谋划策。”
胖婶笑了笑“没有资本我们就笼络资本,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青儿身边的人一个个拉过来,独家寡人在这是生活不下去的。”
看北欢还是不解,胖婶继续说道“眼前首先要争取的就是天来和二宝,这两个人既是大奶奶面前的红人,在团里也是人心所向,只要能拢络他们两个在身边,你就有了几分胜算。”
北欢皱着眉头“我看天来哥今天早上的态度,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怀疑,怕是很难吧。”
胖婶笑道“北欢呀,你还小,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天来和二宝这样血气方刚的男孩子,接下来,你便自己想办法去吧。”然后胖婶又看着外面的天空自语着“如果当年不是那样,如今我们会不会都要好一些。”北欢不解胖婶脸上的那份经过岁月打磨后的惆怅。
回来路上,北欢想着胖婶的话,然后她也抬头望了望这依旧蔚蓝的天空,什么都好好的,我也一定要好好的。
这样想着,她趁还没人留意自己溜出了门去,她要去找北欣。
北欣砍伤自己的手,当时发狠砍下去,虽然是伤及了筋骨,但好在她本身力气就小,又送医及时,好好养着不会有大碍,但是疤痕是肯定会留下。
六爷本打算让她好好休息着,但是北欣不想再给六爷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坚持和其他人一样,跪在街头乞讨。
北欢一路急匆匆地去找北欣,但是如没头苍蝇一般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里去,盲目地找了半天的她在一座购物商场前停下脚步,然后自责着“也不知道北欣现在在哪里,我真是粗心大意,现在只知道六爷以乞讨为生,却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正当她又焦急又自责的时候,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正低着头,穿着破烂的女孩身上,那女孩身材看起来是北欣,但是胳膊被一条脏脏地纱布包裹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北欢一步一步地走近那女孩,女孩似乎已经跪了许久,面前的一个空碗里零零散散放着几张纸币,北欣心中祈祷着:但愿这个受伤的孩子不是北欣。但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那颗闪闪地星星却眼熟无比,然后她下定决心般一把过去抬起那女孩的脸,她的心在这一刻也痛的抽搐起来,这张脏脏的脸孔,不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北欣吗?!
瞬间北欢的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北欣一看到姐姐高兴不已,她连忙拉着北欢到一个角落里,两姐妹死死地拥抱在一起,北欢心疼地要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查看北欣那包裹起来的胳膊,北欣安慰着姐姐“姐,不疼了。”
看着还有般般血迹的纱布,北欢哽咽道“怎么可能不疼,这到底怎么回事?”北欣给北欢擦着眼泪“姐,真没事。”
然后为了转移北欢的注意力,她赶紧转换话题“我现在跟六爷住在一起,姐,你真不知道,六爷太了不起了,刚开始看他穿的破破烂烂,原来他可有钱了呢,住在好大的一个房子里,可舒服了,比大院舒服一百倍。”
北欢看着妹妹这样为自己着想心都要碎了,她在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学到大奶奶那独门绝招,然后为自己和北欣报仇。
北欣看着北欢神色不对“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北欢擦了擦泪“出来看看你好不好,另外姐也要你做一件事。”“嗯,你说。”“最近天来哥或者二宝哥会来找你,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人来了,问起我的事,你都要如实回答不要隐瞒,越是添油加醋越好。”北欣不解,姐姐一向把那件事埋在心底深处,如今怎么肯自己把伤疤揭开来给别人看?!但是北欢既然这样说了,北欣只好不问缘由地答应她“姐,放心吧。”
北欢难过地握着北欣的手“我可怜的妹妹,这几天级究竟受了多少苦,这几天寒冷,你要多穿些,尤其是膝盖,你总这么跪着,年纪又这么小,跪坏了长大可怎么好,妈妈和奶奶都叫我照顾你,我却把你弄成这个样子。”说着又是一阵鼻酸。
北欣赶紧止住她“姐,我现在不苦,真的,六爷待我可好了,帮里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六爷是老大!姐,你给我这个坠子,我时刻都戴着呢,就像你时刻在身边一样。”
北欢点点头“虽然团里有规定,不许佩戴这些东西,但是我也是贴身收藏着,等有一天我做了青龙老大,一定接你回来!”
北欣充满希望地点点头“姐,我等着那一天!”
回去的路上北欣心情异常沉重,她怎么也没想到妹妹如今的处境竟如此艰难,虽然自己也在虎口之中,但是比起北欣,总还算好的。这样想着,她要做青龙老大的心情就更加坚定起来。
回到大院已经是晚饭时间,这几天北欢为不惹大奶奶不痛快,都是在厨房和胖婶一起吃,今天也不例外,北欢急功心切,她问胖婶“我知道大奶奶最喜欢吃红豆糕,胖婶,你教我做。”
胖婶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个焦躁的人,今天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忽然间你要做这个干什么,莫非是要去讨好大奶奶?”
北欢不做声,胖婶摇摇头“现在不能教你。”“为什么?!”“因为不是时候,你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去讨好,这不是明摆着只是表面殷勤吗?你以为大奶奶是傻子?她本来就多疑,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不会教你!”
北欢急起来“那怎么办,我现在连见大奶奶一面都不能,更别提让她打消疑虑了啊。”
胖婶笑了笑“孩子,要沉稳下来,这才是你绝处逢生的最好时机啊,这件事急不得,需得是从长计议啊。”北欢也没办法,只好听胖婶的。
晚上,北欢和青儿依旧同处一室,只是原本北欣睡的那张床空了下来,每次北欢看过去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青儿在人前总是维持着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团里人都私下议论,姐妹俩对她做了那样不厚道的事,她还是对留下来的北欢那么好,真的是难得的心地善良。而对北欢则是一片喊打之声:做了那种事还有脸留在青龙,如果我是大奶奶定是要赏她一顿家法,然后赶她出去!当初看她可怜收留她,不成想竟收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野狗。
听着这些难听的话,北欢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吞,但是现在无论她如何说如何做,在其他人眼里却都是做作,人的主观一旦被某种想法支配,真的很难再改过来。
但是人后,反正也已经撕破了脸,青儿便懒的再做戏了,她拿着一盘红豆糕笑里藏刀地说“北欢妹妹你尝尝,做的可还好?大奶奶最爱吃这个,我从六岁起便学着做,做了三年,总算得大奶奶欢心了,真是不容易。”青儿的眼神变的凶狠毒辣“为了讨好她我做了多少事,怎么可能让你们姐妹一招夺去!”
北欢拿起一个尝了尝,果然甘甜清香,没有以往的糕点那种只有甜腻的感觉,只叫人觉得清爽,她心里暗自想着:幸亏胖婶阻止了我,不然我再怎么做也敌不过这盘豆红豆糕啊。
这样想着她倒是微笑着夸奖“青儿姐姐真的是好手艺,我这辈子恐怕也没这本事。”青儿恢复了笑意道“妹妹真是过奖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北欢暗自佩服青儿变脸之快,若是大奶奶看了这一出,恐怕是她身为骄傲的易容绝技也要自叹不如了吧。
两人假意说笑了一会,便各自上床睡了,北欢心里装着事情,她静静地等待着夜深时候,其间她还要不忘调整呼吸,叫青儿觉得她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