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往机场的路上,坐在后排的娜菲时不时的用她那双贼贼的眼神来回看我和泽也,我从反光镜中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娜菲,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呀,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行吗?!”
娜菲贼贼的一笑,依旧没有理我。
从家出发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用这种眼神来回扫着我们俩,上车时,她非要让我坐副驾驶的位置,不要我与她一起坐后排,我实在搞不懂那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愁死人了!
泽也开着车,无意地瞄了我一眼,突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把头向我这边靠了点过来,凑在我耳朵附近低声对我说:“用反光镜照照你的脖子。”
我狐疑的看了泽也一眼,朝反光镜中望了望自己的脖子,有一片特别引人注目的红安安静静的挂在我的脖子上。这难道是……我的脸立马发烫起来,烧到了耳根子。现在我总算明白娜菲贼贼的看了我们一路的原因了。我恶狠狠的瞪了泽也一眼,心里暗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泽也很无辜的冲我笑了笑。
坐在后排的娜菲已经笑得捂着肚子了。
我也没空去管她了。赶紧翻出我包里的粉底来,小心的扑在我脖子上的那片绯红上,只求稍微能够掩饰一些。可是,似乎并不能完全掩盖住那抹红。
啊,天啦,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好了,娜菲,别笑了。”泽也见我心情不好,又帮不了我什么,只得把气发在无辜的娜菲身上。
娜菲稍微收敛了一下她的笑,坐在后排嘟着嘴说道:“你们刚才在房间乐,就不容许现在我乐一下啊~”
“娜菲,你在胡说什么呢?!”泽也听了娜菲的话一下羞得耳朵通红,我也没好到哪去,真是恨不得现在地上有个洞能让我钻进去。
娜菲对着反光镜吐了吐舌头,突然从自己脚下扯过一个袋子递给了我,说道:“这是我的外套,卡儿姐你穿上试试,应该能遮住的吧。”
我回过头,接过娜菲手中的袋子,想起在临出发时,她突然说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箱子,原来,是为了给我拿外套的啊!我实在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
娜菲笑笑,对我说:“我体型和卡儿姐差不多,卡儿姐你应该能穿上我的衣服的吧。”
我赶紧把娜菲的外套套在了身上,这是一件带帽的外套,把拉链拉上后,确实看不见那个该死的吻痕了。娜菲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除去有点长之外,确实挺合身的。
车子也在这时到达了飞机场。
泽也停下车,对我们说:“我去把车放好,你们俩进去等我吧!
“OK!“娜菲率先下了车。
我准备下车时,泽也拉住我,仔细地又看了一下我的脖子,放下了心,说道:“确实看不见了,去吧!”
我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咱俩的账一会我再跟你算!”说完,下了车。
进了机场,我陪着娜菲去托运了行李,换了登机牌,依旧没有看到泽也的身影,于是我俩找了附近的空座位坐下了。
“卡儿姐……”娜菲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嗯,怎么啦?”
娜菲看着我,第一次眼神里充满了认真:“卡儿姐,你能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我哥哥,让他一直像现在这般开心吗?”
我愣了一下,笑着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的呀?”
“因为……我看的出来,哥哥,真的很喜欢卡儿姐你!”
娜菲看向了远方,继续说道:“我们的妈妈是一个翻译官,一年中有300天都在世界各地的飞,爸爸在警察局工作,也是常年不在家。从我记事起,只要父母都在家,他们都在吵架,他们一吵架就摔东西,然后最后两人都会摔门走掉,那时的我还小,一见他们吵架就只知道哭,哥哥总是会把我哄睡了之后,拿起扫帚默默的把地上的残骸扫干净。在我11岁生日的那一天,他们都回来给我过生日,不知怎的,又吵了起来。在一旁的哥哥‘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冲父母说,‘你们离婚吧,别再这么无休止的吵下去了’。当时的我不理解哥哥为什么会这么说,还因此怀恨了他好几年,直到渐渐长大,我才明白,那时的哥哥是怀有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父母就离异后,法院把我哥哥判给了爸爸,把我判给了妈妈。我随她去了英国。爸爸在和妈妈离婚不久,就和一位护士再婚,那个继母对哥哥挺好的,为了好好对哥哥她也一直没要孩子。尽管这样,可哥哥一直都不快乐。他知道继母也一直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哥哥18岁那年,他跟爸爸提出了搬出去住,要他好好对继母,爸爸同意了,给他买了现在他住的那个公寓。没过多久,就听到继母怀孕的消息了。那个家,哥哥是回不去了的。
哥哥从小就这样,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能要什么,但他也从来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只要认定对的事,他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人也是如此。所以,卡儿姐,请你一定要珍惜我哥哥,不要伤害他,好吗?”
我从未去想过,外表看上去很坚毅的泽也也有这般辛酸的童年,对于我这个从小父母就对我呵护有加的独生子女而言,我真的无法去想象他的童年是如何凄惨,也许,他的生活并不凄惨,可是,心灵呢?
我不由分说地紧紧握住娜菲的手,郑重地看着她,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对他好,绝不伤害他!”
“谢谢你,卡儿姐!”娜菲很少能笑得那么满足,她的表情让我深深地感到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哥哥幸福。为了看看我,她不惜逃课至此,想出那些现在看来很荒诞的主意,她这么做只是想哥哥不再受伤害,这是一份多么弥足珍贵的手足情~
泽也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我俩手握手的场景,笑了。三个人又坐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点时,送娜菲进了安检口,看着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们才慢慢地回头朝出口走去。
泽也走在我前边,我望了望他两边甩着的手,伸出自己的手去抓他的手,却抓了空。泽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回过头看我,我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被他全看在了眼里。我害羞地一红脸,正想解释什么,泽也却主动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牵着我与我并排而行。
那时,我误以为爱就是尊重、敬仰,天真的以为我能一直处理好朋友与爱人之间的界限,我的王子一定是骑着白马的。但是,后来的事情的发生太出乎我意料,爱,到底是什么?或许,你,我,他,一直在摸索,从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