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光景每日都无所不同,我总会将昨日的夕阳同今日混淆,见着屋外天色朦胧时常分不清到底是日出亦或是日落。我记得有一次我坐在小石桥上等日出,因为山鬼说过,山里的日出是最好看的。后来,太阳便下山了,而我却还在那等了好些时辰...我忘了今日是什么时候了,我记得山鬼带我回来的那天正是七月十四,十五后他便再也未出现过。昨日我去老槐树那将最后一坛子桃花春取了出来,爷爷告诉我说今日是小雪,再过一月便该是冬至了,那时就离过年不远了...我用了三日便将那坛子桃花春喝的只余半盏,而后我便将这余下半盏制成了蛊酒,装进小竹筒里。以前山鬼便总爱用这蛊来惩我贪杯,每次我喝多了却依旧不停时,他便会往酒里掺双生蛊,总能让我肚子疼上几柱香,后来因我宁可每每疼的满地打滚也不肯少喝几杯,他便再也未对我用过双生蛊了。其实这蛊也不一定算是毒,山鬼说双生蛊之所以叫这个名儿,是因为蛊有时便如诅,下蛊之人心念你好,这蛊便是药,可去病安神,反之则是毒,可让你病痛一身。我喝了他那么多的酒也只肚子疼了几次,我想他到底心下还是念着我好的,虽然我不知自己哪里好...当我站在山脚下时,再回望,依旧是老榕树远丛林,想来上一次离开双岐山也不过是数月前,只是多少总有些不同罢了...我没有再去长安城,而是跟着码头的一搜商船去了洛阳,因白姨最爱那里的牡丹,她以前总说要带我去看的...听船上的人说洛阳是个很美的城镇,它的繁华不逊于长安城。白姨也十分喜爱洛阳,她说洛阳每年都有牡丹花会,那时整个洛阳城就像刚刚盛开的牡丹一样。可惜现下已经过去好些时了,需待来年了。下了商船,站在城门口,抬头望向高峨的城墙,灰色石笔篆刻着【洛阳城】三个大字,有些不同于长安城的沧桑与经久。“小姑娘呀,你这是要进城还是出城咩?”我问声望去见是一位挑着担子的白发老伯,慈容满面,担子里尽是新编的草帽草鞋。“老伯,我是要进城的,可有何事?”“哦不!没什么事,只是这天色晚了,一会城门怕是要关了,小姑娘若是要出城得快些找人家落脚,要是不呢就进城早些进屋,你一个小姑娘家的不安全。”“嗯,多谢老伯提言,我这就进城,天晚了,老伯出城小心些。”我看着他浅笑一声俯身鞠了鞠。“不妨事,老朽那屋子就再城外不远,姑娘小心,老朽这就先走了。”“嗯,老伯走好...”“好勒!”老人堆着满脸皱痕笑了笑便轻轻掂了掂担子而后转身出城了。我瞧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径直轻笑,洛阳城里的人倒还真是心肠好呐...当我才踏进洛阳城,抬头便见大道中央站着一个穿水蓝衣裳的年轻男子。他便一直杵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有些泛黄的夕日余晖映的他脸颊微红,显得格外温和静默。我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亦或是看了我多久,更未曾想到,此生居然还能再遇见他...至少我以为洛阳城不会有人认得我,故而此番下山连面纱都未戴。我觉得我应该装作不认识他,而他也定不能肯定是我,他可是亲眼见我喝了那毒酒的。他确是个好人,所以我应让他了无顾忌,反正记住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总归不是好的。为了让他明白我不是他所想的那人,于是我亦然上前。“这位公子,可有什么事?”我看着他轻笑道。他有些微微错愕,凝视我半晌然后敛了敛眸低声道“不...在下认错人罢了...冒昧了姑娘,还望见谅...”“无妨,倒是不知小女竟有其幸能与公子所识之人同貌。”“一位故人罢了...姑娘自谦了...”他抬头看着我淡淡笑道,样子同我初见他时一样柔和俊秀。我突然就不知再说什么了...只得看着他相视一笑。“姑娘不是本地人?”他道。他笑的依旧淡若春风,我觉得他可能还有些疑虑。“不是,我自小同爷爷住在深山里,少入人世,不料前些时爷爷故去,留的我一人孤身于世,临前爷爷说我还有一位姨娘在世,所以我便下山寻她。”“姑娘的姨娘莫不是在洛阳?”“不是,我只知她十分喜爱牡丹,总来此观赏,想着说不定能找着她呐...”“那姑娘在洛阳城可还有其它亲友?”“没有...”我本想说有的,可却不愿再多骗他。“姑娘这般寻人实是大海捞针,今日天色已晚,姑娘可有落脚之处?”“我随处寻家客栈即可,有劳公子挂心了。”“鄙府便在洛阳城内,既然姑娘来此,在下定要尽地主之谊,再者姑娘孤身一人来此若是遭了歹人可叫在下良心不安啊,所以还望姑娘赏光过府一聚。”说罢他看着我微微俯身,神色真挚万分。我私下揣测,不知该如何答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依他所言,因我暂时想不出去与不去有何利弊,瞧他那份模样也实是不好拂逆他一番心意。“即是如此,那便叨扰公子了。”我看着他鞠身笑道。“姑娘客气了,若在下烦叨扰便不会出此言了,在下秦时,不知姑娘芳名?”“双双,爷爷自小便是这般唤我的。”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听的名儿,就想到了双岐山,便取了这双字。“双双姑娘,请...”他微微一顿然后侧身拂手相请。“秦公子客气了。”我觉得他这般叫法一定很累罢,山鬼从知我名姓时便唤我小然,也不曾听他几时赘了这姑娘二字。而后他便领着我穿走在条条大街小巷上,他总时不时的同我说话,讲些洛阳城里古往今来稀罕不稀罕的事,他讲的绘声绘色认真的很,我便只是跟着随和几句,见着起兴的东西就问他,他也是和悦的说与我听。“到了,双双姑娘请。”我止步仰首,入目的便是一座高大阔气的府邸,比殷府华丽好多。门前同有两尊石狮,威严肃立。府上嵌金额匾上书【秦庄】随他上了府门阶前,门前的家丁便殷勤上前接迎,我突然觉得原来所有的家丁都是这般模样啊...“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啊!今日孟小姐又来了,又没见着少爷您,可是发了好大脾气呀!”“是么,那现在可还在庄上?”听他声色有些冷淡,我转头看着他,见他果真是面色不善,想来这孟小姐定不怎么好。“哦,本也不愿走的,说要等少爷回来,正好二小姐回庄说了她几句,孟小姐便回去了。”那家丁说罢便转头看着我,话还未及说出,庄内便突然冲出一人。青衣水纱,眉清目秀,墨色长发随她上下跳动肆意舞起,面貌同秦时倒是有几分相似。“哥,你回来啦!”她一出府门口便朝秦时嚷道,余光瞧见我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喜气,笑的越发欢悦“哥,这才出去几日便带回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呀!厉害啊!”“潇潇!不得无礼!”他有些愠色朝那姑娘低呵一声,而后正色道“潇潇,这位姑娘初次来洛阳城,无亲无故,方才在城门口唐突了她,便折罪请她到府上暂住做客的,你也莫要再胡闹。”“哦...原来如此啊...”她一双大眼睛水溜溜的转了几下然后看着我笑道“那不知这位姐姐叫什么呀?来洛阳城所为何事啊?”“双双,我如今无什亲友,来洛阳城是为了寻一位姨娘,已故的爷爷说她或许会在这里。”“哦...那双双姐便在秦庄住下吧,我哥人很好的,他定会顾得你安好,也能帮姐姐寻你的姨娘的。”看着这个天真洋溢的小姑娘,我倒真觉得他们俩不愧是兄妹,只不知是否是亲兄妹。“秦小姐客气了,我便只叨扰这一宿罢...”“那怎么行呐!来者是客!怎能不让我们招待些时日呢!你说是吧!哥!”“是啊,双双姑娘便留下多住些时吧,我亦能帮姑娘寻人,否则人海茫茫你一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呢?且庄上就我和潇潇两人,她总想跑出去玩,姑娘家老往外跑定是不好的,如今你来了就烦请姑娘在庄上陪陪舍妹吧...”“我...不...”我还未说完,那丫头便突然飞快的冲到我身边,一把拉起我就往庄里拽。“双双姐,走吧!你要是不同意我便离家出走,到时候出了事就是你的错了!”“你...”秦时也是一愣而后低咳两声看着我虔诚的道“望姑娘万要应了她呀!我这小妹从小便任性,谁也管不住她...”“我...”“你答不答应啊!你要是不答应我一定会离家出走的!”她转头瞪着我怒道。“哎...算了,那打扰了...”我看了看他们兄妹俩有些无奈,轻叹一声便同意了。“好!那双双姐我们进去吧!对了,我叫秦潇潇,我哥就不用说了吧,他一定已经告诉你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我往里走,脸颊上笑意不断,我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的留住对她而言真有如此心悦麽?“嗯...”我看了她一眼低声应到。秦时便静静跟随在我右侧,抬首间不经意瞥了他一眼,我看见他嘴角有似深似浅的笑意。秦时...同山鬼不一样的人,偶尔也会表现出一样的柔和,让我恍然想起山鬼来,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执念,是的,爷爷说鬼只是一种执念罢了...执着不放的牵念,可我却不知山鬼的牵念是什么...如今想起当初的选择,倒是一点也不错。纵然我怨恨父亲怨恨大娘和殷青青,可是,秦时是无辜的。我始终认为世间人心皆晦,极少见得真正的佛心,所以这不易的善我不想毁去,否则这世上便只是又少了一缕光热多了一禺黑夜罢了。对于那道士,此番行径不过是他休道路途中的一小段篇章,日后他便不会如此了,这样想着也是好事,左右生死不过今生来世,活与不活到底无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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