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了条理症状,山向却已因磁场秩变换了面貌,人感应出来的方向作不得准,倘若原有用罗盘测出来的方向与人感应出来的方向不一致,那么一切理据就尽数作毁。其理是家宅正确的方向,是要经罗盘排定出来的,与人相感的方向通常都是大相径庭的。
张寒泉将梳理出来的迅息,有条不絮地序述给老四听,老四说道:“依你这么说,这山向显现不出来,方向便寻不到了,到最后关健,还不是得咱们放火烧屋。”
张寒泉一想也是,但放火的勾当是行不通的,正胸中无策,不想老四一拍胸膛,说道:“看老四我出码,如何帮你借得东风一把。”
不由分说,老四如鹅头走路,大摇大摆走到郑家门外,清了清嗓音,开腔道:“自古以来,一命二运三风水,站不正,心不清,命运亦弊,唉!早知如此,这又何必当初呢!如今遭逢厄难,亦是你命中大限已到啊!”
张寒泉看这架势,老四定是去唬人无疑,他这样子说,是想故意引那个叫王大江的年青人上勾的。果不其然,王大江闻言寻声一望,眉头亦是随之一皱。
张寒泉知道老四唬人的本事,只见老四亦眉头紧锁,左手指飞快在其余指间拿掐,那王大江的精力似全然集中在老四转得飞快的手指上,却见老四的手指突然一顿就收起,说道:“看来我所料不差,此屋本为子山午向,煞自正北而冲入,如今料定家中必遭祸事,定是正北出了差漏,应中了煞气。”
说到这里,老四忽然收住了口,摆出一幅凝眉沉思状,王大江似是听懂了老四的话,眼睛放光,一脸期待老四说下去。老四见王大江上勾,装模作样地又飞快掐了一遍,突然大惊说道:“莫非中了太岁出洞,家亡宅散之祸?”
张寒泉心中发笑,幸庆的是他们自始至终都隐藏住身形,王大江未曾发现他们,老四才能施展出孔明借东风的计策。
王大江不知张寒泉他们连猜带听,早已理清许多头绪,还道是早已窥得天道的高人,虽怀疑老四年纪与学识不相符,但听他所述,语句中暗藏易理,最后还算出太岁作祟,脸色一惊一喜,立刻掏出一证件,说道:“你好,先生,我是市公安局的,叫王大江,这是我的证件。”
两人一听傻了眼,难道时下公安局里暗藏易理专家去破案不行?张寒泉走上前去,戳了下老四的腰肉,打了个眼色,老四会意,当即一手抄过证件打量了好一会,但证件是真是假他们怎么亦是辩别不出来,上面印着“灵案组”三个字却让他们产生了兴趣。
王大江似也知道他们心中所疑,说道:“灵案组是专门处理特别案件的人民警察,听刚才这位先生所言,对阴阳诸事亦是行家无疑,而且对我们现在调查的这个案子似有了解,还请你一一告之。”
当下一问一答,老四嘴里滔滔不绝,把知道的该说的尽数说了一遍,其中不免有夸大的成份在内。张寒泉透过他们的问答,知道王大江对易理了解不深,比起他们半吊子的本事还差到黄河边去了。而推断太岁所为,是他们靠法医证明以及经验所推敲出来的。
老四一时淬沫横飞,张寒泉怕他话多坏事,露了破绽,偷偷戳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要点到即止。王大江这时问道:“依先生之见,只要用烈火焚烧内屋,山向自然可显现,但那太岁如何用鱼饵引它出来?”
老四被问住了,案件的前前后后,皆是张寒泉梳理出来的,他亦是只知其计,不知细活。心中虽然发虚但又怕丢了脸子,说道:“不瞒警察叔叔你,昨夜老四我端坐悟桐树下,心灵突现,借落叶飘下东西起卦,不料偏偏起了个大凶卦,这凶卦不得了啊!如若老四我今日道尽天机,明日必遭横祸,最终会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但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四我不好置身于度外,于是心生一计,将天机尽数记落在纸上,托张先生之口会将解法一一道出来的。”
王大江习易理不到家,听不出是真是假。张寒泉被抢了风头,心中很不爽,为保万全之策,沉思半晌,说道:“此事不难,你们只管放火烧屋,待山向显露,首先确认神像是否坐中正北,如若不假,你再寻一个与郑家家主一样属狗的人入屋居住即可,但莫动神像,那神像居正北,正应犯了冲煞,受正北气场感应,太岁必定寻气而来,到时你们只管下套捉拿便是。”
张寒泉不敢大意,嘱附王大江烧了屋后,一定要重新入伙,拜上土地等诸位仙家,这样房子的气场才会与居住之人相感相应。老四听完,连忙点头,语重深长道:“张先生说得一点不差,事关重大,还望王警官谨慎行事。”
王大江连连称是,又和张寒泉他们寒喧了几句,无非就是确定他们家庭地址,所读学校一些琐碎之事。
这样一闹,免不了耽搁行程,经此一翻折腾,玩电子游戏是玩不了了,唯一收获就是郑家一案已有了对症下药的法子,一旦确定神像坐中正北,太岁出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出了这么一桩事,二人回到家中已尽显疲倦,两人澡亦未洗便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清早,二人依计划,在学校后山处等到了吉时起金,打开骨灰盒时,果然发现骨头已然变黑,将金小心翼翼抱回家中,交给父亲择日迁葬自不在话下。
当晚二人回到学校,买了些饭菜票,念及郑小龙一家后事未曾料理,二人合了合计,用多余的钱买了些元宝、香、冥币等拜上阴人的东西,准备烧给亡友。
老四大包小包拎着这些东西直奔校务处,跟班主任说了郑小龙一家的事,自己现在要和张寒泉去他家打帮手,少不了三四天的忙活,班主任没多犹豫,大笔一挥批了两人的假。
其实做场白事根本不需要三四天的光景,只是他们怕读书,权借此事逃课而已,何况做白事有陈天佑在场,大大小小的锁碎事也轮不到他们去插手。当然,老四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跟张寒泉合计好了,如果此事真要是太岁所为,他非要亲自会会这个害人精不可,看看太岁历害还是他老四的法宝历害。
他们皆知如果要对付太岁这等邪物,法宝是不可或缺的制胜工具,他们虽然没真正用过法宝,不知法宝威力如何,正因如此,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哪里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二人虽然有了点子,但真干起来还需好好谋划一翻,毕竟他们还是头一回驱邪,阴阳诸事可马虎不得半点,他们见过郑家一家的惨死状,一旦其中出了半点漏子,非把自己的命根折了不可。
到了郑家门前,二人先闻到了一股焦碳混杂着汽油的味道,不用细想,王大江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看来警方对这个案子还是很重视的。
警方封锁现场还未解禁,虽然门外有黄栏挡住,外间却见不到警车及人员,二人趁着这个空当偷偷翻过黄栏,走到院子的时候,夜色昼亮,周围随处可见装修用品,看来警方的细致活还未开始干,宅子里头虽然用烈火烤过,但被熏黑的墙及地板还未装修完。
既然确定了家宅已用烈火烧过,那原有山向自然可测出来,还是张寒泉思考全面,早已备好了罗盘,退到门外,依罗盘正确托法一察,果然,家宅经烈火焚烧,骑缝出线的现象便消去了,罗盘天池指针正好端端的指在子山午向的格中。
测出了山向,这时得要确立方向,虽说夜黑不宜察信风水,但这亦是无计可施之为,要不然撞到警方,擅自进凶案现场,那真是百口难辩。
确立方向是细致活,不能依人的感觉行事,何况今时今日,家宅有很多是五角形的,要想将方向断得明明白白,哪里有这么容易。
张寒泉随身掏出一捆红线,老四接过一头,将红线拉直,以张寒泉的宅子一角为定点,当走到另一角的时候,二人用尺测量了一下,确定呈直线态势,然后又测另外两角,最后终于确定了此屋为长方形状,左右墙无半点偏斜。
测完了外间格局,二人又走到内屋分工合作,用红线将客厅这个小宇宙规划出来,不一会就测出了客厅为正方形状,二人就将客厅这个小宇宙划分为八个弧度,这样一来,八方就出来了。
说来自然简单,但真干起来非得认真细致。二人依八方一看,不出所料,那神像正端坐正北,二人皆知此事十有八九是太岁所为了。
老四说道:“嗨,还是咱们神机妙算,算中了太岁在此处作怪,也该是到它倒霉的时候了,偏偏撞着了老四我,到时就让你尝尝老四我的历害。”
张寒泉不敢托大,说道:“我说老四啊!咱们这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遭斗妖邪,可千万不能大意啊!何况咱们现在手中没制胜法宝,亦不知太岁如何历害,法宝管不管用还是一个问题,这诸多不确定因素混杂不清,其中有一样出了点闪失,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老四嚷道:“张先生,你这不是临阵退缩,到关健时刻打退堂鼓了嘛!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到时你只管看老四我的。如今咱们只管先取到法宝,坐等那王大江下套擒拿,一旦太岁出洞,老四我保管它有来无去。”
张寒泉听老四说得响亮,心知他本性使然,但小心使得万年船,真到了开干的时候,务必要谨慎小心行事。
此时已经夜深,二人干脆去三师叔家过夜,陈天佑见他们深夜造访,还道他们又翻了学校的围墙出来玩耍,幸好张寒泉及时堵住了话腔,一见面就跟陈天佑说明了来龙去脉。
陈天佑一听他们查出了郑家的祸乃太岁所为,吃惊不少,请了二人端坐喝茶,又叫张寒泉交待清楚一点,最后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此祸十有八九是太岁所为,但太岁为妖邪之物,不说你们对易理一知半解,就算给我们几个长辈的撞见了也得避它一避,毕竟驱邪不是咱们的看家本领。”
张寒泉说道:“三师叔此言差矣,咱们学道之人,本着为人就吉排凶,解除厄难,如今太岁为祸咱们同窗,就此一着,咱们就该还人家一个公道。如若咱们这些人都不理会,这太岁日后必还将危及广大人民群众,怕是咱们到时悔之恨晚啊!”
老四附和称道,陈天佑见二人决心使然,知道劝不了他们,只是一昧摇头叹息,眉头紧锁。又怕他们二人出事,只得将自己的看家宝贝十八铜钱剑交由他们,万分叮嘱之后,便忙着开符画咒,为郑家一家身后事作准备去了。
二人仔细端详此剑,十八枚铜钱皆是无一例外出自乾隆年间,手握铜钱自有一股凉浸浸的感觉,想来铜钱久在暗面,不知多少时日没见过阳光。他们心里同时犯了嘀咕,就这么看着,真看不出铜钱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老四说道:“这铜钱剑现在到手了,明日老四我得回家一趟,将家里的那面八卦镜翻出来,然后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一同捉拿太岁。老四我使这剑使得也还顺手,就这么办吧!”不由张寒泉反对,一把抢过铜钱剑抱着倒头就睡。
到得第二天,二人依计划行事,老四回家取八卦镜,张寒泉在郑家附近探取情报,王大江他们似乎对这个案子特别重视,在上次见到的那个女警的左指右点下,警员的办事能力也是够快,到中午的时候,宅子里里外外都粉刷遍了。
而就在这时,老四也到场了,两眼放光说道:“嗨,这不到半天工夫,郑家大宅就改头换面,活脱脱的一座新大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