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央金便每天在那个时辰都会来梅海幻境待一会,起初几日央金会邀上姐姐一起来,央宗也乐意的很,但自从大王子跟随吉德王上由西北边境巡视回来之后,央宗为了侍奉大王子便不能天天赶着时辰陪央金来了,当时央宗跟央金说不如将来的时辰改得稍晚一些,她便可得空一道来的时候,央金连连摇头说不行。
央宗不由随口打趣道:
“妹妹赶着时辰去梅海幻境,莫非不是喜欢上那而是想碰上那的人了吧?”
话一入耳,被说中心事的央金顿时两颊绯红,幸好当时背对着央宗在侍弄花草,没有被看到,便故作镇定的嗔怪央宗道:
“姐姐说哪的话,妹妹不过是因为姐姐说喜欢那,再说这个季节也只有那个时辰正好是午阳煦暖的时候,所以才邀姐姐那时去的,姐姐竟然还这么拿妹妹打趣,那以后都不再陪姐姐去了。”
央宗听了央金委屈赌气的话反倒信以为真了,赶紧哄劝:
“妹妹别生气嘛,是姐姐不好,妹妹还那么小呢,哪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就是嘛,人家再过两个月才刚满十周岁呢。”
央金赶紧抢断央宗的话,她可不想让这爱操心的姐姐跟自己纠缠上这样敏感的话题。
央宗掰着指头算了算说:
“可不是么,我们的二公主就要满十周岁了呢,到时姐姐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为你庆祝一番呢。”
说完,央宗将央金拥进了怀里。
被拥着的央金又闻到了姐姐身上熟稔的香味,从小她就是在这个味道的这个怀抱里慢慢长大的,对生母没有多少印象的央金,被姐姐拥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那样幸福和快乐,所以一直就觉得这应该就是母亲的味道吧,不由得已闭上眼睛开始好好享受在央宗怀里的感觉。
央宗看着怀里的央金,心疼的说道:
“妹妹,在这宫里如果没姐姐陪着你,你倒也是没有多少地方可去呢,”
依然享受着的央金随口答道:
“可不是么,王宫里虽大可去的地方确是好少哦。”
央宗想了想,将怀里的央金轻轻推开,看着央金的眼睛说:
“不如这样吧,妹妹,你每天还是到时便去梅海幻境好了,若姐姐早些忙完了便过去那会你,若忙不完便让人去告诉你,这样也不至于让你总是在宫里闷着,你说呢?”
央金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心想这主意倒是不错哦,只是不能那么痛快同意,于是又钻入央宗怀里撒娇耍赖道:
“我才不要呢,省得再被姐姐那么打趣哦,多难为情啊。”
央宗一听,反倒着急起来,抚着央金的发安慰道:
“妹妹,好妹妹,别生姐姐气了嘛——,姐姐再也不那么说了,再说了你再去便也只是为了等姐姐我的不是嘛?!”
央金听了正中下怀,不由在央宗怀里偷笑,心里暗道姐姐要是没时间就不用去了才好呢,但是想归想,嘴上仍是装着极不情愿的抬头对央宗说道:
“好吧,好吧,那先说好姐姐要早些去哦,时间太长了我可不在那等。”
“嗯嗯——,放心吧,”
央宗答应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着央金说,
“妹妹,你去等姐姐的时候,顺便带些书卷和绣红什么的去吧,一来可以打发些时间,二来你也是女儿家终归要嫁人的,熟读些书卷、绣红再好些也是好事不是。”
央金心想着这样也好,连姐姐都会以为自己是赶着点去等人,也难保其他人不这么想,拿着等姐姐当幌子,手里再做些活反倒省得让人多口舌嘛,于是便痛快的点头答应。
央金之后每天便只有达瓦陪着先到梅海幻境来,也记得随身带些绣红,只是极少带书卷,因为她对书卷从小就提不起多大兴趣。
十多天下来,别的事情不说,单是这女红倒是长进不小,前几天给王妃送去了一方新绣起的西番莲帕,更是让向来挑剔绣品的王妃夸赞不已呢。
只是这关于人的事,央金似乎是没怎么整明白,先不说因天天来梅海幻境招得二王子扎西衮也每天跑来,单说开始央金觉得可能是德祖衮没有真正的仔细看过自己,才会表现出那样的神情,可这些日子虽不是天天都能碰到德祖衮,但也差不多了,可在这为数不算少的碰面里,央金倒是更加确信德祖衮的确不似别人,就像二王子扎西衮那样,那般着迷于她的容貌,哪怕一次也没有过,这个认知着实让央金心里挫败不已,也更加窝火。
央金觉得德祖衮和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对自己也就是处于礼貌的打个招呼便离去了,尤其那眼神也仍是依旧如初,深邃的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或者说她都觉得德祖衮看她跟看其他女子、甚至像看达瓦这样的奴婢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区别,或许这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在本被誉为拉达克第一美人、后又被象雄见过她的人传为所见容貌在象雄王城里也是绝美无二的她——拉达克二公主米玛央金来说,拿看普通女子的那种表情、那种眼神看她分明就是对她的一种极端的不屑、一种无法忍受的挑衅。
德祖衮的不在意让央金无法自控的更在意起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同时一个疑问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到底要美到多极致的女子,才会让他那深邃无底的眼神中充满惊喜?’
可是央金想不到比她还要美的女子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她就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德祖衮,可却一直碍于达瓦和德祖衮的贴身随从多吉总在旁边,还有那个天天来献殷勤看上去虽不讨厌却也不喜欢的二王子扎西衮,便一直没能寻着合适机会。
终于昨天听说多吉在马场被马踢伤了腿,要呆在房里养几日,心想着今日德祖衮应该会一个人去马场,所以一早央金便也把达瓦给支开了,提前来了这边等着,书页在指间已经匆匆而过了不知多少个来回,总算算着时辰德祖衮应该快到了,所以央金便不时的朝德祖衮下学必经的拱桥上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