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鉴觉得自己大概是,看起来傻不愣登地被地痞混子缠上了。说不上是男人的第七感还是别的,自出了梁央的村子,他就感觉被人盯上了。丁煜飞是个傻大胆,而林志仁还是伤兵。想着临行前丁鸣对自己的叮嘱,要把这俩安全完整地送回去。
他拽了丁煜飞的墨镜,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玩。丁煜飞长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厚颜无耻又淡定非常的游鉴,伸了伸手,想把自己千辛万苦淘回来的爆款的太阳镜扯回来,被游鉴一个眼神盯了一下,蔫蔫低下头,老实了。游鉴拿着墨镜左右转着,调整视角,确认了混子的人数。
左边倒数第二排的俩猥琐男,一瘦子顶着狗屎黄的头发,一壮汉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两人不时侧过头嘀咕什么。车头还坐着一位不声不响的可疑男子,寸头一身黑衣,自己上车前扫过一眼,五官平平。车上导游对于他的存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不招呼。
游鉴心里发沉,资深地痞啊。而且,黑衣寸头什么的,太容易让人想起杨一池。游鉴皱了皱眉,实在不应该留丁鸣一个人在苗村里,哪怕她亲妈在。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俩都近十年没见,血缘情份还剩多少不说。当年孩子还那么小,就能抛夫弃女,可见那女的并非良善之人。
但现在又不能扔了眼前俩人,毕竟是被丁鸣托付的。俩拖油瓶,一智障一伤患。丁煜飞倒是兴高采烈到处打电话。林志仁却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一上车不发一言地,瞄也不瞄其他人,自顾自闭目养神。
到达昆城,匆匆忙忙赶着丁煜飞、扛着林志仁下了大巴,赶往火车站。借着大厅玻璃往后看,那三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cao!竟真跟了过来。好不容易送两人上了车,攥满了那三人的注意力,转身下了火车。
不紧不慢地出了火车站,游鉴回头一看,那三人隔着人群,渐渐围了上来。他头皮一紧,看也不看,钻了一条小巷就狂奔了起来。那三人愣了一下,那黑衣平头男便指挥另外两人各奔了一个方向追去。
那三人明显是当地混子,游鉴还没跑尽一条巷子,就被他们在另一头堵着,推搡之下,反着手被按住了。黑衣男一手捂着腰一手拍了拍游鉴的脸,“跑啊,你倒是跑啊,尼玛刚喝了一肚子水,我cao!”
游鉴狠狠喘了几口气,“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黑衣男拍了他脑袋一下,“尼玛,你自己打电话叫我们来救人,还敢呛声!活腻了是吧。”
游鉴眉头皱得死紧,“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你们!”
黑衣男暴躁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耍哥几个玩是吧。明明见过几面,大贱发大财就不认人了是吧!找老大评理去!”
游鉴一路挣扎,甚至还说了一半实情,“我急病了一场,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黄头发那个一听就笑了,“呦~玩失忆啊,去给老大看看,大贱病了一场,JJ还在不在呀!哈哈!”
游鉴看着包厢里坐着的一胖一瘦俩人眉来眼去,心底着实冤枉。丁鸣告诉过他,自己不记得很多事,但幸好常识没丢,在外一般是没问题的。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过电话求助。也不认得眼前这帮人谁是谁,总而言之,遇上**烦了。
这时座上的胖子开口了,“你是游鉴?”
游鉴点头。
胖子又问,“忘记了打电话要我搬人给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游鉴望天。
胖子和瘦子相互看了一眼。胖子笑了,很是慈眉善目,“你是真失忆了才好,否则,我可就真要帮你失忆了。”
游鉴盯着他肥肥白白的手,“谢谢。别人说没大碍了慢慢就会恢复的。”
胖子又笑了,“是么?你就算好,我也能让你又失一回,你信么?”
似乎为了证明胖子自己说的话,他们一行又往苗寨跑了一遍,并且和路遇的另一团伙火拼了一场。他们去的并不是梁央的村子,而是更深山里面的寨子。从丛林穿过去的时候,那里边的腐殖层厚厚软软的,游鉴莫名觉得,这场景,莫名有点熟悉啊。
俩团伙火拼的时候,游鉴就和押着他的两人错开了。并有意识矮下身子,谨慎地避开抱团斗殴的人群。眼看离得越来越远,他扭头憋着一口气便狠命猛跑。
一边跑,满眼的浓绿刷刷往后退去。脑里各种画面电影跳帧似的,真真是不可言说的缤纷炫目。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马路,不要命地拦了一辆车,回了昆城。
丁鸣再见到游鉴的时候,是在慌忙奔波,精疲力尽后的翌日傍晚。当时,她双手木然下垂,额头压在,昆城简陋旅馆冷冰冰的铝合金窗框上,心灰意冷得仿佛世界末日。
火车站调出的录像,证明游鉴的确离开了火车站,但任凭昆城公安局的人怎么翻,都找不到人。众人猜测,也许他瞒过众多监视器去了其他地方,或者是,被挟持着,去了什么地方。
丁鸣不眠不休将近30个小时,期间接了个游鉴家里打来的电话,游睿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简直是在慢慢捻断她的喉咙。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跟过来的。手机响起,丁鸣心理懊恼着接了,“喂?”
“丁鸣?我在你旅店大堂,收拾好,一起回去吧。”是游鉴的声音,沉稳平淡,就像郊游完毕,宣布归队的结束语一般。
丁鸣愣了半秒,穿着拖鞋就飞奔下楼,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纠结成小发辫。她大喘着气在游鉴两米开外立定,狂喜盖过疑惑的眼神对上游鉴疑问的脸色。她抿抿嘴,“呃,我忘记带行李了。”转身揪着衣角跑上了楼。
游鉴望着她仓皇奔跑的背影,清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从扁扁的白烟盒里抽出的纤细女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