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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狼袭

红藕香残玉簟,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依稀还是幼时,陈陈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拉着他去看元宵的灯火。

依稀还是童年,陈陈将两个红蛋偷偷藏在抽屉里,等着他回家来吃。

依稀成了少年,他却只能对着河,面着山哭他第一次夭折的爱情。

当晨曦染红了大海,当月夜穿透了流泉,他还能对谁诉说——我还是个孩子!我还只是少年!

遥远的路上,尘沙扬起,遮掩了灿烂的云霄,阻隔了麒麟的思绪在那千里外的回眸。

沉沉的夜里,流浪者还在岐路上忧虑。风吹着树叶,摇曳着像海里的浪,而她隐约还在深沉的涛声里。

爱逞强是男人的浪漫,尽管麒麟还没有厚实的臂膀。

只见一处寂寂的森林里,麒麟缓缓地走着。一个人,就这样走在崎岖的荒山小路上。路旁的树丛,惊飞的鸟儿不停地打破树林的寂静。

可怜的人啊,抛弃你的岂止是一起长大的人儿啊?麒麟灰白的脸上,此刻还挂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的笑容。千里之外,也是一般的深夜,那明月高悬天际,静静地望着这个尘世之间。

走吧,一个人走。一个人,一个天涯,一个人,一个世界。曾几何时,昊天不也是这样的么?

可为什么麒麟的心好累?可为何麒麟的脚步有些踟蹰不前?麒麟的心泉里,总有一个声音在狠狠地对他说:“走!快走!走得远远的!走得越远越好!走到离她远隔千里的地方!走!一直走下去……”

远远看去,麒麟真的憔悴了,脏乱的头发披在灰白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在这黑夜里显得更加黯淡无光了。

天上参差的繁星纷纷眨着眼睛,许是嘲笑,又似在幸灾乐祸着什么。难道是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爱情悲剧让它们无比愤恨,以至于哪怕人世间的一场小小的悲情都让它们心情甚爽,喜笑颜开?

曾经那个在封山奔跑的少年,现在在哪儿呢?难道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就是他?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夜静,林深,山孤,人独。过往的热情,往昔的欢笑,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丛林,叹息似的渺茫,以至消失不见。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可那记忆犹新,好像近在咫尺的那真热情,那真无邪,怎么一下子就如烟,如雾,似花,似梦变得那般遥不可及,仿佛在天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又仿佛从未出现过,从未拥有过。

难道脑海中的一切真的都是一场梦?难道真的会和陈陈一别便是生死无话?

太乱了,一切真的太乱了。麒麟此刻心里像是喝了一杯苦茶似的,痛苦难耐!

哎,爱情是什么?人生又是什么?难道没了爱就没有了一切?

远处的某个丛林里,此时响起了几声狼啸。“嗷……嗷……”声音和着风,传到了很远的山的那边去了……

可不论是天上的繁星,还是远处的狼啸,麒麟都好像没有察觉。他只顾着径自朝前走去,走在这荒凉的野路上。

……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突然“扑通”一声,麒麟栽倒在地上了。他太累了,他此刻真的太累了。泪水在他的眼里打着转,却未有一滴从眼眶落了下来。麒麟挣扎着,几次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继续朝前走,可最后都失败了。

只看到他尝试了几次后,手抓着野草,脚蹬着土沙,慢慢地朝前爬去。似乎只要再多爬一步,就能和曾经的那个“她”相隔又一个天涯。

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坠时。此时此刻,千里外的琴堤上,悠扬的笛声还在响彻云霄吧?

泉声咽危石,月色冷青松。青松出涧壑,十里闻风声。

此夜,此景,不禁让人落了泪来。

不知何时,一阵不大不小的风,从远处的那座山谷吹来,不禁给人一丝凉意。那时而在空山幽谷里响起的狼啸声,却已不见。

麒麟还躺在那条野径上,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

少年

少年你仍然青涩如初吗?

在我已经很斑驳的时候

少年

少年你依旧纯然不动吗?

在我漂泊了很久之后

少年

少年你相信美好吗?

当我游走在这世道的窄口

少年

你不能老去

不能

你要坚强地留在岁月的岸上

那些沉重的、流离的和虚妄的

都让我一个人去经历吧

而你

只需要穿着你的一身白衣

让阳光照进你

你要明媚地笑着

等我满身风尘地

回来认取

星辰太远,风声太近,灯火太远,孤独太近。走得远了,怕了归期,离得近了,怕丢了自己。

不知过了几许,麒麟瘫软地躺在地上,不再向前爬了。而在他的不远处,除了摇摆的叶子,竟然多了不少闪着红光的珠子,且在逡巡移动着。那是什么,莫非是野狼,莫非是那不久前还在遥远的山谷里咆哮的野狼?

仔细看去,竟有七八只之多。

我的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记得昊天也有一回在深夜遇到狼了,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难道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个的历史轮回?就像这一个人的夜晚,就像这深夜即将到来的狼袭,就像华山魔戒的重新出现。如是这般,那这凡世,这江湖也不免有些无聊了吧。

红点在麒麟的周围继续移动着,而且越来越近……

不知道这属于麒麟的狼袭故事的结局,是不是又是昊天的故事的一次重演,我想明天再来看看。

燃烧的青春烧亮了昨天留下的痕迹,尽管我们有时不曾看见。

去看看昊天和段香儿吧,他们一起去投靠江湖门派修身学艺,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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