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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堕奈何无出路

冷泽心房微微一颤,眼角不知不觉划过一滴豆大的泪水,其实,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也许自己的前世真有什么满目苍夷的记忆,可是最可怕的不是回忆,而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麻木和遗忘让冷泽更加抑郁。

“主人,你想起了什么?”三生石问着,身上闪着微微青光。

“你叫谁主人?”冷泽的思绪似乎还没有拉回来,机械的回答。

“主人,你便是我三生石的主人。”

“你是小石妖,我怎么是你主人了?”

“小石妖!?我不是妖!你才是妖!我是三生石!”三生石的声音显得很生气。

“会说话的石头不是石妖是什么?我是凡人,不能理解你们这些奇怪的生物。”冷泽看着这闪闪的石头。

“你才是生物!我是三生石!”

“小石妖,你说我是三千年前那个男人?这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了,你的声音我是不会忘记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三千年了,不知道你都转世多少次了,可能因为孟婆汤的缘故,早就记不得了吧。”

“哦...我都忘了还有孟婆汤这回事...”冷泽不免失落起来。

“主人,你同意让我追随你了?”

冷泽心想,一个个有法力的石头跟着自己也好,凡事都有个照应,便点头答应下来。

只见那鹅蛋大的三生石不说话后也停止了闪光,她缓慢腾空而起,冷泽好奇的盯着三生石,三生石找了冷泽上衣的一处口袋,钻了进去。

三途河边,黄泉路上,到处烟雾笼罩...

“主人,前面便是奈何桥了。”三生石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

“啊...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那奈何桥有上中下三层,桥前有小鬼把守,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三生石一五一十的解释。

“那...我一定是走上层吧...”冷泽没有把握的问三生石。

“那可不一定,最近这些年能走上层的亡魂越来越少了,不知道你们如今的人类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守规矩。”

“嗯...小时候拿放大镜烧死蚂蚁算不算大罪孽?会掉下河吗?”冷泽着急的问三生石。

“杀生,是重罪,肯定会掉到河里面的。”

“啊?”冷泽一惊,赶紧又问“没事,有你呢,你有法力,肯定能帮我过这奈何桥的,让我走上层过去吧。”

“我自然有法力能帮你顺利过河,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你当然要帮我!你不是说要认我做你主人吗?我不是你找了三千年的人吗?”

“是的,但是每一位亡魂就应该遵守地府的秩序,这是恒古不变的,你是亡魂,就免不了被审判,善恶有报。“

“小石妖,如果我掉下河去,不能超生,你要追随谁的誓言去?”

“我自会随你一起掉下河,任铜蛇铁狗撕咬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冷泽急起来。

“主人,我不明白,这规矩是很久以前就定好的,为何要违背呢。”

“现在人间早就不流行酷刑这一套了,这是非人道的!”冷泽越说越激动。

“人间有人间的法规,地府有地府的秩序。”三生石不急不慢的说。

眼看奈何桥就在前方,越来越近,冷泽不敢上前,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服三生石帮自己过河。

“主人,你不要怕,三生石会追随您一起承受永不超生之苦的。”

“我...我求求你...帮我过河。”

“不可以的。”三生石还是不急不慢的说,一切地府秩序在她看来是那么自然。

“难怪亡魂都受不了你们要反抗...哎...那你知道这奈何桥上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类似的东西,可以避开这桥或者孟婆。”

“机关?这是冥神建造的桥,没听说过有什么机关,亡魂一定要从这桥上过的。”

“你当真不帮我过河?”冷泽掏出三生石放在手心。

“不帮。”三生石闪着青光说。

“本以为你能帮上大忙,算了,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了。”冷泽失望的看着三生石说。

“主人,你要赶我走吗?”三生石的声音听着急切起来。

“是的,除非你帮我过河,否则就不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看到真正的爱情。”

“呜...主人...我已经等了三千年,为你和她等了三千年,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三生石苦苦的哀求起来。

冷泽看着手上的石头,心里渐渐不忍,心想:算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这小石妖也挺可怜的,孤独的等了一千年才见到我,我又怎么忍心将她遗弃呢,不如就看看自己的归宿吧。“行,三生石,对不起,你跟我一起走吧,就算落河了,你也陪着我吧。”

“主人...好。”三生石开心的说。

冷泽把三生石重新放回口袋,没有机关,没有三生石的帮助,也见不到所谓的组织的人,他孤零零的向奈何桥走去。

“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我肯定会掉下河的,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喝酒抽烟性行为,我都做过,小时候还杀了蚂蚁,也和父母吵过架,还恨自己舅舅,恨不得把他杀了,这么说来我罪孽很重了。”冷泽好像在和三生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主人,你这一世确实犯了很多罪孽,不过三生石陪你一起面对。”

奈何桥不长,是一座红色小拱桥,正如三生石所说,总共有三层,除了桥前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鬼,并不见其他亡魂在过桥。

那小鬼通体蓝色,头上长着一只小角,尖锐无比,双眼就像两个凹下去的窟窿,冷泽见小鬼上前盘查,便赶紧什么都不想,脑子尽量保持空白。

“过去吧,走最上面一层。”那蓝色小鬼打量了一会儿冷泽后说。

“上,上层?”冷泽心中又惊又喜。

“嗯!?”蓝色小鬼突然面部严肃的看着冷泽。

有了经验的冷泽赶紧删除所有想法,装作若无其事的登上楼梯,走在了奈何桥第三层。

这第三层奈何桥并不宽敞,两旁栏杆也不高,刚刚及腰,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冷泽战战兢兢的,直到两只脚都落了地,心里才稍微舒坦。

“呼~好险~。”冷泽小声叹一口气。

“主人,我帮你过河了。”三生石突然说。

“你?原来刚才是你让我走的上层?”冷泽不解的问三生石。

“是,我刚才想了想,还是帮你一次好了,就算是三千年前你赋予我使命的回报吧。”

“小石妖!谢谢你!刚才真吓死我了!”

“只有这一次,没有下次了。”三生石严肃的说。

“魂儿----魂儿-----,速来!”前方突然传来老婆婆的声响,沧桑而极具穿透力,仿佛那声音充斥着所有的空间,人的魂魄也随着那声音而震动。

“主人,是孟婆在召唤你过去,快走吧。”三生石提醒冷泽。

“要喝孟婆汤是吧?”

“是的,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都只会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永远凝固。走在望乡台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间,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阴阳永隔的遗憾,还是挥刀斩袖的决别……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饮过这孟婆汤后,一切都已淡然。”三生石说。

奈何桥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三途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

望乡台边会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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