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从那店小二处知道了城西区有个马场,不管是租借马车或邀聘远行车夫,都是极方便的事。再说司令府也在城西区。
城西区就在小镇西方。周牧虽然不知道这个司令府是个什么机构,但好像很有名气的样子。店小二那种理所应当的语气也使得他无法开口让对方普及,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
周牧从客栈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这家客栈的名字叫朋悦客栈,也不知道店主取意和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有没有关系。不管有没有关系,背着自己的行囊自然便是向西而行。
路过此前看见的那道士摆摊之处,也不见人影,想来也不是天天摆摊来坑人的。当然周牧是不会管人家坑不坑人,兴许那就是人家生计的手段,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呢?就算有那资格,周牧也不会有那闲情。
拐过一个街角,看到一做比较高大气派的府宅,虽然和其他的房屋一般也只是三层楼,但占地面积明显大了不止一倍。暗红色的墙体显得有些森冷,大门前矗立着几根高大的石柱,远处也看不出雕的什么花纹。门口倒是有几个持枪而立的官兵,但没有看见本应常设的镇宅石雕倒是有些意外了。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进出,不热闹也不冷清。
周牧走过去,站在门前的那条街上停了下来。面向着这这府宅抬起了头,看着那门匾上的三个烫金大字,心里暗道了一声:“这就是司令府了嘛。”
司令府的大门打开着,门后是高高的石梯。即使往里张望,也只是看见了那些青石板,周牧依旧不知道那是作何用处。
周牧这时候有点想抽自己一巴掌了,之前怎么不放下面子开口问问呢?想来现在也不算迟,周牧拉住了旁边一个人便问道:“这司令府是个什么所在?”
那是一个微胖圆脸的中年男子,鼻孔下有两道黑色的胡须,被周牧拦下听着这问话,那胡须顿时颤抖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蜡黄的皮肤一下子憋红了,嘴巴长得大大的,一只手举起来指着那门匾上“司令府”三个字,像是遇到了震惊无比的事情!这世上还有不知道司令府的人?那中年男子顿了下,看着周牧的神情古怪无比,周牧愣愣地看着他,却是不知道怎么了。那微胖的中年男子将手重重甩下,从鼻孔里出了一道重重的粗气,哼了一声,将手一甩别在了身后,多看了周牧两眼,转身就走了。
周牧很是不解,这大叔怎么了?难道是个怪人?想着周牧又拦下了一名路人。这是一个大婶,一头黑发盘在脑后盘成发髻,插着一直木簪子,耳朵上别着一双不知道是铜还是铁的耳环,脸庞有些富态,一双也许曾经是丹凤妙眼的眼珠子还没开始浑浊。这个大婶穿着浅灰色的衣裙,形色间并不匆忙。
周牧走到她身前行了一礼,问了声好,才问起这个关于司令府的问题。
这个大婶本来看他十分有礼长得也算清秀,倒是心里很愿意为他解惑的,但听他问得这个问题,怒意顿时爬上了脸庞,一甩手也是不想理他了。
“我活了几十年都未见得像你这般无礼之人!看你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这般不识好歹来戏弄我这般老人家!”愤愤然说完这个大婶也是不再做声,消失在街上。
周牧被骂了一道心想我这怎是戏弄呢!虽然大婶你年纪也不算大怎算得老人家?哪怕您有几分姿色我也不会这般重口味要来戏弄您啊!
遇到两次闭门羹,周牧自然知道不是人家性情古怪,问题自然是出在了自己身上。周牧知道再问这个问题也甚没意思,想来也不会得到答案了。但周牧却不知道问这个问题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几个转念,周牧大约明白这理应是个很常识性的问题,自己自小生活在侨乐村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心思又都在学习和修行上,这些所谓的常识却是不知道缺失了多少!
问不到,那进去看一看便知道了!那么多人可以进去,门口的守卫也并没有阻隔分毫。没有看见他们出示过什么证明,周牧坚定这应该是个共同场所。
事实上这司令府确实算个公共场所,也确实应当是每个人都能进的地方。但不管什么地方,总是不会欢迎闹事者的。刚刚周牧的两次拦下路人问事,结果人家都满脸怒色甩袖而去,落在门前那几个守卫眼里就相当有问题了。所以当周牧走到门前时,几个守卫上前一步,将手中樱枪向前一举,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牧看那司令府门前的守卫出枪,后退几步避过了锋芒,心里则是一惊。这几个守卫身手算得不凡,但拦下自己却是为何?难道不是像自己想的是个私人领地?
不能进,此刻的周牧自然不会强闯只为满足下好奇心。门口的几个守卫他能搞定,但被人认定是恶意踢场的就不好了。自己只是路过这里,何须搞出许多风波?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可以再探寻的。
既然不是最急最紧要的事,周牧当然不会将心思耗在这里。那些守卫拦了自己之后,只是心里一惊,然后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那些守卫看他这般,又机械地一收樱枪,木然站在那里。
周牧直接来到了马场上。
马场的主人是一个长得十分猥琐的男子。眉毛稀稀拉拉地挂在那眼睛之上,一直不间断地抖动着。眼睛很小很小还是个单眼皮,但眼珠子极黑,矮榻榻的蒜头鼻,一双大嘴在肥胖的脸上咧开一笑,一股猥琐之风顿时袭来。像周牧这样的男子也不得不公正地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个男人实在太猥琐了!好一派标志性的猥琐!
看着马场主人那滚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周牧实在有点不想和他打交道,更勿论那些女人或女子们。所以排队去租借马车或聘请车夫的人几乎都是男人,夹在其中的几个女人身影看表情也是厌恶之极。
轮到周牧时,那伙计听了周牧的来意之后表明了不愿意单独卖马的意思,但经由周牧几番软磨硬泡,伙计把这个马场主人叫过来了。
“小伙子,倒不是我们不愿意做你这生意,但我也是个良心人。你要一匹单骑想来是在独行,我这里的马儿可负担不起你的生命,我这良心人自然不能卖马给你。”这马场的主人眼睛跟着眉毛一直在抖动着,加上那不讨喜的笑容,活像是在对着周牧不停地泡着眉眼挑逗不停。周牧实在受不了他的恶心,忍着抽他耳光的冲动,将头扭到了别处。
周牧心想这个家伙无非是想多赚些,长得猥琐还厚颜无耻?“那我不能租我买下一整辆马车可以了吧?”
“当然还是不可以!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去?”这个马场主人的声音拔高了许多,似乎周牧提了及其不合理的要求。
周牧心里一气,难道你要我连你的车夫一起租?
“年轻人,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是不会卖给你单独的马匹的!”
周牧闻言,也不再和他废话,心想只能通过别的方法了!只是好死不死,这个小镇只有一个马场,难道要他去野外捉一只坐骑吗?
虽然那个猥琐的男子不卖马在周牧心里的形象分更低了,但买不到马确实是他自己的原因,此时的他还没听懂人家的意思,至于是不是有良心自是另说了。
就这这时,一个身穿道服的中年汉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本来也没想理会,不料这个道士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起头来看,正是前两日看见的那个道士。
这个道士的脸色十分白净,像是很久没有碰到阳光了一般。黑而浓密的山羊胡子挂在下巴上,一身道士袍十分干净。那头上顶着的帽子绣着的阴阳鱼,在阳光下也有几分显目。
道士一脸含笑地看着他,而且是笑而不语,很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做派、但周牧突然被拦下,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很突然得,道士收起了笑容。然后——
“年轻人,我看你面相不凡,中挺饱满,印堂发亮,头有灵光,根骨清奇,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若是能有机缘跟随本座修行,定然能成为世间无双强者!迈上那不可知之地!今天本座难道心情极佳,觉得和你实在有缘分,便给了你这机会,跟随本座学习——”
还没等这道人说完,周牧白了他一眼,心想这骗子难道还是个白痴?也不理会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哎!年轻人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道人追上来又说了一句。
但周牧认为这是个脑子有病还想骗人钱财的家伙,哪里还会理会他?径直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