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初次学会迅捷卷轴的使用,卷轴扔出,两个闪光的甲骨文就托着他的双脚,让他跑得飞快。
米勒知道密云山上有土著居民,暗示安东尼向山上跑,只一晃,安东尼就跑离了水库,钻进密林。米勒暗自得意,心里说:“这次你死定了。”
格瑞森正在练习控物轴术,他把第十五枚金币轻轻推出,定格在距离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在他的身边,十五枚金币围成一圈,左手边留了老大一个空隙。这些金币都排成一个平面,仿佛放在一张透明的桌子上一样。格瑞森左右看了一眼,留下的空隙不大不小,再控制九枚金币悬浮在身边刚好可以填满。似乎自己的控物轴术又有进步,不由微微一笑。
突然间听到安东尼从山上传来一声惊叫:“哎呀!”
密云山上住着俾格米人,本来就十分危险,格瑞森艺高人胆大,这才带安东尼过来训练,没想到安东尼竟然跑到山上去了。震惊之下,原力散乱,身边金币纷纷落地。
格瑞森对总务官叫了声:“你们不要动!”话音未落,他已经飞到半空,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飞去。
米勒猜想俾格米人已经得手了,也不召唤飞行小船,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向山上跑去。生怕安东尼中了毒箭还没死,要自己救治,跑得几步他就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不时靠在树干上伸两下懒腰。
山上没有声音传来,米勒心里想:“莫非格瑞森也遭了俾格米人的毒手了?”虽说格瑞森轴术超群,但是俾格米人的战斗风格通常就是躲在暗处射冷箭,让人防不胜防,加上密林作战又多了许多变化,让米勒也不得不紧张。
只说米勒快步跑到半山腰,才出树林,就看到格瑞森与安东尼并肩站在一根彩色的四棱柱下,两人都完好无损。这一阵跑累得米勒连胃都差点吐出来,坐在地上指着两人想骂,却喘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平时爱好就是赌钱吃饭,也没有怎么锻炼,这次倒是真累,没有半分假装。
俾格米人喜欢棱形和梯形,同时对色彩的应用也非常独到。那四棱柱上画着人相,脸是方形,眼睛是棱形,手脚相交,也呈棱形。整根柱子用黑漆涂了,人相却用彩色绘制,非常精美。原来安东尼叫一声:“哎呀!”却是惊叹于这柱子的美丽,并没有受到攻击;格瑞森看到这柱子也十分吃惊,也没有受到什么冷箭攻击。米勒瞎操心半天,跑得两条腿都要断了,原来人家在这里欣赏图画呢。
米勒郁闷万分,好不容易呼吸平顺了些,这才走到两人身后说:“我们走吧!俾格米人不怎么欢迎外人。”
格瑞森鄙视的说:“有我在,怕什么?”带头向四棱柱后面的村落走去。
在美术和药草学上俾格米人很有天赋,但是在建筑上他们却显得很原始,他们的房屋都是用茅草搭成的圆形窝棚,而且建得很低——因为俾格米人的身高通常只有一米三左右,所以看上去他们的房子看上去很小很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这些房子都生长着蘑菇、青苔和野草。
整个俾格米人的村落安安静静的,竟然看不到一个人。米勒一想到那些俾格米人躲在什么地方用毒箭指着自己,就赶紧追上格瑞森与安东尼。
在村落的中央,他们看到一块不高的平台,看上去是用石头简单的堆在一起,加上粘土夯实制成的。平台上倒放着两支笔直的树干,树干头上用绳子连着一面皮鼓——不过只剩鼓圈的部分了,皮张的部分已经腐烂成黑泥,散在鼓圈四周。
米勒介绍说:“俾格米人管这叫战鼓,一有攻击,他们就敲鼓示警,所有人就会立即作好战斗准备。战鼓在俾格米人心中地位非常崇高,战鼓倒了,只怕这个村子里的人……”他摇了摇头。
那两根绑战鼓的树干指着一个方向,格瑞森领头向那方向走去。
这里是一处山凹,上面用树枝树皮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挡住风雨。可以看到,在这个山凹中间,俾格米人画着一只晰蜴似的生物。这生物浑身是鳞,长着狗头蛇尾,四肢盘曲如章鱼触手,看上去很是狰狞。
安东尼猜测说:“这应该是俾格米人的神了。原来他们不信原神,信这个怪物。”却见格瑞森与米勒面色凝重,呆呆的看着那幅图。格瑞森突然撸起左手衣袖,说声:“你看!”米勒也默默的撸起衣袖,亮出左臂。两人的手臂上,竟然有一个相同的纹身,都是浑身长鳞,狗头蛇尾,四肢盘曲。
安东尼吓了一跳,倒退两步说:“你们都是俾格米人?”老实说米勒身材又矮又胖,说是俾格米人倒有几分可能;但是格瑞森身材高大,体格异于常人,哪里有半分像俾格米人?
格瑞森带头先笑了,“我们交上好运了!”米勒却冷言冷语的,“不要打它的主意,我们会死的。”
安东尼更加摸不着头脑,“什么交上好运了?为什么又会死?”这倒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交好运的人通常不会死,会死的人通常运气不会很好。
格瑞森解释说:“看到我们手上的纹身了吗?它不是真的纹身,而是一条活的生物,你摸摸看。”把粗大的手臂放到安东尼面前。
安东尼一看那纹身就恶心,小心翼翼的伸出个手指朝那纹身上摸了一下,只觉得触手冰冷粗糙,不像是人类皮肤的感觉,吓得背心一冷,立即缩回手来。
格瑞森说:“这个叫吞兽纹,其实是一只活的吞兽附在手臂上形成的。轴师用它来储藏东西,比如说卷轴、金币,还有盔甲都行。”他手手在吞兽纹头上一抹,一张卷轴出现在他的右手手心里,像变魔术一样,“还可以随手召唤出更大的东西——”他用目光示意米勒。
米勒的吞兽纹里藏着的最大东西就是安东尼的藤箱,可是他不想把那个变出来——打死他他也不想。眼光一转,他看到旁边有一块岩石,足有两尺方圆,左手对着岩石一挥,叫声:“收!”岩石变小,吸入到他的吞兽纹里。安东尼拍手叫好,米勒心里不痛快,冷言冷语的说:“吞兽纹好玩,可是吞兽却非常危险。都不用想,这个村落的俾格米人把吞兽当成神来崇拜,可是结果呢?吞兽发了疯,把一个村子的人全吃了!”
可以说吞兽可遇不可求,它是从诸神时代遗落下来的神兽之一,它可以把一件东西变得非常小,吞入体内慢慢消化。苍水国历史上著名的几次军队全体失踪案件都与它有关。一等公国高塔国曾经动用全国的兵力攻打苍水国,最后都要攻入国都了,列奥带领军队拼死抵抗。这时,一个死去轴师的尸体被遗弃在高塔国的阵营后方,轴师左手上的吞兽清醒过来,一气吞了高塔国五千兵马。这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吞兽吃人的记录,战后苍水国花了十年时间寻找那只吞兽,终于被霍夫曼找到,并且成功收服。从此以后,霍夫曼的名字才载入史册。
每个轴师都渴望找到一只吞兽,因为与轴师订下契约的吞兽是轴师的随身储物空间。吞兽最大的兴趣爱好是睡觉,可以一睡百年。睡眠中的吞兽很容易跟人订下契约,但是清醒的吞兽却非常危险。随着轴师对吞兽的研究,他们终于找到让吞兽屈服的方法,所以格瑞森说他们交上了好运气。
“现在,我们只要找到吞兽躲藏的地方,就可以让它和安东尼订下契约。”格瑞森说:“大家有什么好方法?”
米勒看了看四周,说:“从村庄里的房屋来看,吞兽吃掉整个村子的人,也不过十二三年的时间。它确实在睡觉,不过只要它一醒来,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他一心想杀安东尼,任何对安东尼有利的事情,他都不那么情愿做。
安东尼歪着头想了想:“刚才听你们说,吞兽吃了整个村子的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留下一丁点线索,只要细心的找,一定能找到。”
格瑞森一拍脑袋,“对啊!”当即飞到空中。从空中看,村子后面的草皮上有着一些放射线样的图案,那是薄雪融化后留下的,那一片空地并不光滑,凸起的地方地雪薄,化得快,凹下去的地方雪厚,化得慢。
“差不多就在那方,”格瑞森指着村子后的空地说。
米勒与安东尼两人跑到那片空地上,沿着雪沟寻找放射线的交汇点,结果他们找到一块大石头下有个老鼠洞。
安东尼一看那老鼠洞就好笑,“难道说整个村子的人都被老鼠吃了吗?我才不信呢!”
米勒掂起脚捂住安东尼的嘴:“不要出声,吵醒了吞兽不是好玩的。”他小声说。
“让我来!”空中的格瑞森大吼一声,吓得米勒扔了安东尼撒腿就跑,一直跑到村子边才回头看,只见安东尼正拿着根树枝掏那老鼠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