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米勒离开菜市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藤箱放到地上。他捞起左手的衣袖,可以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四足蛇似的纹身。他把左手对着藤箱,说声:“好朋友,靠你了,收!”他手臂上的纹身动了,抬头张嘴对着藤箱一吸,藤箱立即变小,飞入纹身的嘴里消失不见。
米勒放下衣袖,取出上衣口袋里的信,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香气浓郁,闻不到什么异味。这更说明了信有问题,他相信这是神秘组织给安东尼的下一步行动指示。他把信撕得粉碎,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踩了几次——这样他就粉碎了敌人的阴谋。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回失败者大教堂,揪住安东尼的衣襟,大声质问这个组织的一切秘密!
不过当他回到臭水河时,一切似乎都晚了。贫民区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所有的贫民都消失了。失败者大教堂里空无一人,格瑞森、安东尼、总务官、爱丽丝都消失了。
米勒绝望的想:“安东尼已经得手了,神秘组织毁灭了证据。”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有活着,他才能够揭露神秘组织的真面目。
失败者大教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说米勒离开失败者大教堂,前去见珍妮特的时候,当时就有三四百个混混地痞聚集在臭水河边。等米勒一走远,这些家伙冲过小桥,遇到贫民就打,见到房屋就烧。
贫民们不相信这些暴徒居然敢真的过桥行凶,根本就没有做什么防范,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快就退到失败者大教堂前面。贫民们高声呼叫:“国王救命,国王救命!”
格瑞森本来正在教安东尼一些轴师的常识,听到呼声从失败者大教堂三楼上一飞而下,落到贫民前面。
十几年来,混混们从来不敢越过臭水河半步,因为贫民区有格瑞森在。现在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对付格瑞森的方法,一个个得意洋洋的狂笑起来。
此时城主府里正在准备宴会,布鲁斯·布莱恩正拉着今天那个紫袍老人的手,像兄弟一般的亲密。“请问,”城主大人说:“为什么格瑞森会那么害怕考试呢?”
紫袍老人笑眯眯的说:“格瑞森在刺梅学院的时候,算是一个天才。可是他仅仅擅长控物轴术,而其它方面他甚至不如普通学员。进入刺梅学院两年后,他饱受考试的折磨。不考试他是天才,一考试他就是个废物。最后他为了逃避考试,从刺梅学院逃跑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毕业。”
城主大人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笑了,“这么说起来,我的计划有保证了。”
紫袍老人说:“对了,格瑞森其实是霍夫曼大师的弟子,跟我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如果城主大人需要,我可以出手对付他。”
拄着拐的欧立克突然叫道:“表哥!大师!其实格瑞森在天星城里可以横着走,没有人能够对付他!如果他真要跟布莱恩家族为敌,布莱恩家族里谁可以抵挡他?谁能?十几年来,格瑞森虽然半疯半颠的,但是却记得那份情,不肯真正的对我们下手。可是你们,可是你们……”他生气的说不下去。
“住嘴!”城主大人怒吼道:“我知道你的轴术是格瑞森教的,今天你对他也手下留情了吧?一个三轮的轴师,居然会败给只有二轮的轴师,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
欧立克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如果城主大人不再信任我,我也只有离开了。”他拄着双拐,吃力的向城主府外走去,身后传来城主大人的怒吼声:“布莱恩家族培养了你,你就该为布莱恩家族卖命!你给我回来,回来!”
欧立克冷笑起来:“哈哈!我想走,谁敢拦我?”大笑声中,他已经走出了大门。
失败者大教堂前,安东尼已经跑到格瑞森的身边,他看着石桥边被火烧着的房子,对那些暴徒大声说:“你们还是人吗?啊?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同胞下得去手?青狼国的人口不足苍水人的百分之一,就是因为苍水人不团结,所以青狼人才敢攻打我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哈哈!”暴徒的首领大笑起来,回头说:“你们说贫民算是人吗?”其他暴徒大声说:“不算!”暴徒首领又问:“我们为什么要烧房子,要打人?”其他暴徒说:“好玩!”
安东尼气得当时就想冲过去跟这些家伙拼了,格瑞森拉住了他,对暴徒们说:“现在,滚出贫民区!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暴徒首领狂笑起来:“疯子国王格瑞森,没有一点准备,我们是不会来惹你的。你听好了……”他精神一振,趾高气扬的叫:“格瑞森,霍夫曼叫你回去考试!”
今天早些时候,紫袍老人叫了两声,就吓得格瑞森落荒而逃。现在整个天星城都知道格瑞森虽然威风凛凛,却非常害怕考试。
格瑞森目光冰冷的看着暴徒首领。
暴徒首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句魔咒的效果好象打了折扣,“格瑞森,霍夫曼叫你回去考试!”他的声音低了许多。
暴徒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逃跑了。
“滚!”格瑞森张开右手对着暴徒首领一挥,那个家伙就飞到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到正在燃烧的房子里。格瑞森瞪着眼睛骂:“霍夫曼大师的名字,也是你这狗东西叫的?”
暴徒们“轰”的一声散开,朝着臭水河的方向逃去。这时暴徒首领“哇哇”的叫着,浑身是火的从燃烧的房子里冲了出来,一身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脸被薰得跟乌鸦一样。
安东尼对格瑞森更加崇拜,“男人就该这个样子啊!”想到自己将来上了战场,面对铜甲将军时一挥手,铜甲将军就“哇哇”叫着飞上天,不由哈哈的笑了。现在他已经是轴师,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格瑞森大步上前,遥遥对着一个落后的暴徒张开五指一挥手,那个暴徒也尖叫着飞起来,准确无比的落入到燃烧着的房子里。
暴徒们跑得更快了。
眼看就要跑到小石桥了,但是现在小石桥上挤着三十多个贫民,当先是一个面容严肃的老人。
那个老人盘膝坐下,他身后的人也盘膝坐下。只听老人念道:“人若欺我打我,不可求饶,不可惨叫,这必会叫施暴者欣喜。”身后那些人也齐声念了一遍。老人念道:“只需向原神诚心祷告,原神必会救我等于苦难。”其他人也齐声念。
贫民区里也有原神信仰者,这个老人就是他们的精神领袖。这些原神信仰者反对暴力,但是看起来不反对格瑞森把暴徒们全部干掉。原来暴徒们攻入贫民区,已经打死了好几个人,这引起了贫民们的极大愤慨。于是老人带人堵住了小石桥,就是想叫这些暴徒血债血偿。
缓得这么一缓,贫民中的青壮年已经武装起来,拿着锅铲铁掀向暴徒们冲来,现在就是格瑞森不出手,估计暴徒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暴徒们哪里还敢伤人,小石桥通不过,他们就纷纷跳河。
现在是冬季,臭水河的水看上去不深,可是那黑乎乎的淤泥却非常深。前面跳下去的差不多一下就没影了,后面跳的踩着前面跳的人的头,继续勇敢的向前冲。臭水河被这些家伙一搅和,更是臭不可闻。
武装起来的贫民冲到臭水河边时,暴徒们差不多全部跳进河里了。现在臭水河像一锅黑乎乎的稀粥一样,荡漾着翻滚着。已经过了河的暴徒无不是一身黑泥,臭得连狗都不敢靠近。
三百多号暴徒,真正过了河的仅有八十多人,他们一字排在河边,跪着嚎啕大哭。河对岸,武装起来的贫民举起武器欢尽情欢呼。
格瑞森皱着鼻子站在贫民身后,大声说:“列位,静一静!”
贫民们安静下来,格瑞森说:“说到底,天星城还是布莱恩家族的地盘。今天暴徒们的行动,明显是布莱恩家族在捣鬼,可是,我不想再跟他们斗下去了!”
贫民都放下武器,表情悲伤。
格瑞森说:“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接收如此多的百姓,就是飞沙堡。我已经写了一封信,让多洛雷斯接收你们。”
多洛雷斯与格瑞森有仇,这事情一些贫民也知道,“他是您的仇人啊!”有贫民说:“他会接收我们吗?”
格瑞森说:“我十多年没见过多洛雷斯了。不过他虽然脾气大点,个性内向了点,骄傲了点,但是却很有绅士风度。我杀死他的妹妹,本来早就应该死在他的手上。我向他保证,只要他接收你们,我会亲自上门谢罪,任他处置。他会接收你们的。”
“国王!”“国王!”“国王!”贫民们纷纷下跪。
格瑞森疲惫的说:“国王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格瑞森!”他取出一封信,交给信仰原神的那个老人,说:“交给多洛雷斯,这些人都靠你了。”
老人双手接信,庄严的向格瑞森跪下,“国王,我向你保证……”
贫民们纷纷跪下,哀叫着:“国王……”
格瑞森固执的转身,背对着贫民们,庄严的说道:“国王已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片刻之后,格瑞森带着沉默的平民,穿过天星城的大街小巷,最后经过城门出了城。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