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巧合吗?”挂掉电话后我们都沉默良久,米饭突然开口问我。
“不是。”我很果断的说。S这个符号已经出现了太多次了,米饭父亲的遗言,代恩的手腕,现在又是老寺的同伙。我有一种盲人摸象的感觉,可以说我已经连摸了三个象腿,却摸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头大象。但是我还没有那么笨,我很肯定这是某个动物的三条腿,而不是粗细相似的三棵树。
“我觉得,我们现在得搞清楚这伙人和老寺到底什么关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并不是同伙而是一种对立的状态?”米饭说道。
“对,我也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可是如果说他们和老寺是对立状态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想着法子找我?老寺死了对他们来说不是皆大欢喜吗?还要找我干吗?”
“也许是为了老寺身上的东西?难道是这个?”米饭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钥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看来这个破破烂烂不起眼的张三旅馆才是很多事情的共同的相交点。先是代恩那天晚上消失在店门口,又是老寺身上有张三旅馆的某个房间的钥匙,这说明他可能就住在那里,再就是今天这伙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那把钥匙而来。
“难道?那个房间里藏着什么宝贝?”我喃喃自语到。
“咔嚓”大门被打开。看来是范三叔回来了。我急忙跑向客厅,只见范三叔看着我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我心想不妙,难道父母真出什么事了?“范三叔,情况怎么样?”我着急的问到。范三叔叹口气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范三叔从家出去后一路快车,大概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我家,我家在八楼。范三叔到了以后便从旁边楼道的窗子将头伸出去看我家的情况。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客厅的灯是亮着的,电视开着,声音也不小。别的房间由于视线受阻看不到。看到这里范三叔稍觉心安,但又害怕凶手有可能正在房里,故意将电视声音开的比较大来掩盖声音。于是他想了想决定敲门,如果能看到我的父母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范三叔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良久,都没有人开门。
他有些奇怪,害怕电视声太大里面的人没听到又使劲敲了敲,还是没人。正当他觉得不对准备报警的时候隔壁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说:“别敲了,这家人一家三口都有四五天没见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把电视关了,一天到晚吵得人烦。”范三叔一听赶忙问:“那这家人不会在家里出什么事了吧。”“不会,那天那夫妻俩走的时候我刚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还跟人打招呼呢结果他们也没理我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从那时起就再没回来。”范三叔心里很奇怪,便连忙道谢,随后便赶了回来。
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也很奇怪,更是后悔刚才范三叔走的时候太着急没把我家钥匙给他。这样他也能进去看看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爸我妈四五天前就不在家了?他们去哪里了?他们的出走和我有关系吗?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全部蹦进我的脑子里。“他们会不会被什么人威胁了?所以躲了起来?”米饭很认真的问我和范三叔。我脑子很乱根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睛男的出现和我父母的失踪这两件事情同时出现让我这些天已经松弛的神经又一下紧绷了起来。范三叔想了想,摸着胡子说:“有可能,不过小方,你能不能说说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他们有没有可能和类似于黑社会的组织有来往?”“不可能,我爸我妈都是很普通的公司职员,他们的生活很单调,朋友也不多,别说黑社会了,就是小混混都没接触过。”“那就奇怪了,这样吧,明天我送你去一趟你家,你应该有钥匙吧,你去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也要去!”米饭对着范三叔说。范三叔皱皱眉头:“人家小方的家事你参合什么,你都多久没去学校了,你说你就算不学,装也装个样子吧。”
听到这话米饭很吃惊,我也很吃惊。我从没见过范三叔会拒绝米饭的要求,从米饭的反应来看范三叔应该是几乎没拒绝过米饭的要求。怎么突然一下反差这么大?我还没来的及细想,范三叔就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都睡觉吧!你要想去就一起去!”说罢摇摇晃晃的向二楼走去。我看向米饭,只见米饭对我眨了下眼睛。“对了,三叔!”米饭喊道,“一会有个人要来,就是刚才那个打电话的胖子。”范三叔头都没回,摆了摆手说:“谁爱来谁来,你别把警察弄进来就行了。”
我坐在沙发上,米饭坐在另外一边打开电视,无聊的翻看着。我在想我的父母,说实话我很想念他们。我的妈妈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每天下班做饭洗碗收拾房子,忙完这些坐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十一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我的父亲也是个很普通的人,朝九晚五的普通工作,偶尔会加会班,很少有应酬,回家后就是吃饭,看电视,看报纸,十一点四十准时上床睡觉。虽然管我很严但我从未质疑他们对我的爱,就是这样普通的父亲母亲,现在突然就失踪了。我把不得立刻将时间拨到明天早上,好让我去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我坐在沙发上想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响了。肯定是胖子。米饭急忙去开门,只见门口是胖头胖脑的胖子旁边是一个保安,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保安就问:“您好,请问您认识这个人吗?他说要来找您的我觉得他有些可疑就来问问。”“这是我的朋友。”“那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晚安。”说罢麻利的转身就走。胖子本来还想发发牢骚结果一转身那人已经离开两三米远了便只好作罢。米饭对胖子说:“赶紧进来。”胖子连忙唉唉两声,接着就边走边唧唧歪歪说个不停:“哇,米饭,你家好大呀!感觉像个宫殿一样。竹也!哎呀你都不知道我那会有多凶险。我害怕他们跟踪专门打了两次车呢。聪明吧!对了。你们听到我电话里和那话吧老板的对话了吧,怎么样,我吴天是不是很机智?”说罢洋洋得意的看向米饭,米饭面无表情的看着胖子,说:“换鞋。”
晚上我和胖子睡在一张床上。我一时半会睡不着,胖子却仅仅过了几分钟就呼噜震天。我已经意识到,如果说之前我对米饭这些事情的上心更多的是出于报答和对暗恋者的帮助的话,那么现在,我的父母失踪的事,已经直接把我扯进了这件事之中,可以说如果他们真的消失了,那么我和米饭应该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为了同一件事情而冒险了。看着桌子上荧光的表,一点二十二分。秒针一格一格的跳动如同缓慢行驶的自行车轮的辐条。一直等到时针指到三点我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我和米饭,胖子还有范三叔早早起来,胖子自从听到我父母奇异的失踪就跃跃欲试的想要一起去我家探险。于是我们三个高三生,两个逃学的一个被开除的在一个老不正经的杀人犯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我家出发了。我一直以为米饭家离我家很远,可事实证明那完全是因为自行车只有两个轮子的缘故。范三叔几脚油门的功夫我们就已经站在我家楼下了。
之前说过,我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一样,可是当我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我还是很紧张会有人看到我的脸然后打110。我长得很一般,他们应该不会将名字和我的脸对上号,虽然说这话时我并不是很自信。范三叔说:“你们去吧,我就不上去了,万一有什么危险,米饭你马上给我打电话。”说罢又一头钻回车里,一首蔡琴的歌悠悠扬扬的开始播放。我对胖子和米饭说了一声走吧,我们三个就走进了大楼。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买这房时他们刚刚攒了一笔钱,那时我上初二。我爸我妈很笃定的选择了这么一栋不起眼的楼盘,整个楼盘其实也就这么一栋小高层,一共十五层。即便是当时的我很多事情都不懂也觉得这房子明显买亏了。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在更好的地段买到更好的房子,我不理解他们的一厢情愿和不由分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三口还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安家落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逐渐验证了我的话,原先开发商规划的“四栋大厦犹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成为西城北部新的地标建筑”最终还是只剩这么一个独子。其他三栋不知是胎死腹中还是根本就是体外she精,完全不见踪影。“绿地公园”是一个面积三十平米的臭水池子,两快造型奇异假山在被扔在池里,每次回家看到它们都会让我感慨这兄弟俩作为一块石头的坎坷人生。仅仅过了三年,周围立马拔地而起了一圈高档住宅小区如雨后春笋一般,将我家这破败小高层紧紧的围在中间。
楼道里黑黑的,我们三个站在我家门口都有些紧张,我还不能确定门后的是什么一个情形,万一门一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脑袋怎么办。米饭轻声对我说:“你先趴在门缝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我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说罢便小心的将脑袋偏向一边,耳朵贴在门缝上。
我听到的首先是电视声,我的父母看电视的时候从来不会将声音放这么大,我怀疑是不是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是有意识的给我或者给什么人留下些线索和提示?我家有两道门,除了门口这道门还有一道木门,穿过两道门后的声音还这么清晰可见这绝非常态。我皱皱眉头努力的将屋内的情况听的更仔细一些。可是除了电视声还是什么都没有。
大概过了半分钟,我觉得可以开门了,正当我准备给米饭一个“一切正常,可以行动”的眼神时。我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我听到了清晰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