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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想承担责任,游手好闲渡过一生,所有的神女都有选择这种生活的权力与能耐,不过仅有非常少数的会真正那样作。当神女发觉自己持有的能力可以轻易改变许多人事物的时候,她们往往不会安于待在自己的座舰上。

不过,阿尔缇妮丝却鲜少积极过。身为上千岁的血族领袖,她觉得自己已经体验过够多的事情,接触过够广的人面。在她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后,她就躲在自己的行宫里,整整几百年没出过门,并用睡眠的方式渡过这几百年的绝大部分时间。

然后,有一天,她被叫醒,很快提起了武器,连睡眼都还没揉开就上了战场。当时已经有一百个星球被神团的舰队毁灭,整个斯托尼亚也全部陷入了战争状态,血族的神女们面临存亡危机。

之后就是阿尔缇妮丝永远记得的一段故事:恋爱、同居、旅行、失恋,最后来到现在。

在这个枢黎星系里,危机再度逼近。曾经由恋人保护下来的世界又受到同样的威胁,这叫阿尔缇妮丝难以忍受。

才刚踏出门,眼前的景象果真又回到那恶梦的时刻。

明明还是白昼,蓝天却有一半已经变黑,因为恒星的光都被遮蔽,宛如日蚀般令大地陷入黑暗。

通道的稳定程度远远超过神女们最初的预期,因此,就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已经有数十万的敌人透过通道进入了枢黎星系。牠们正在轨道上等候友军,好集结成更大的舰队,这些狡猾的生物体战舰永远不嫌同伴的数量少!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刻,多么感人的重逢!第九神团『猛毒凶兽』!」

阿尔缇妮丝大笑起来,并发动术谱能力更换战衣,她已经六十年没再穿过这套衣服。如同洋装的布面上缝着钢甲,一件宛如钢铁打造起来的女性长裙,现在的亲王就像一位古典的骑士。

然后,包着小米的圆球则被小心收藏在腰上的暗袋里。

当时是靠着老阿米吉塔德的力量,用音律共振的方式才得到那强大的临时能力,不过这一次也可以成功吗?虽然名字一样,但毕竟已经不是那个阿米吉塔德。

「……啧!」

阿尔缇妮丝厌烦地啐了声,随后踏过那些花丛下的违章建筑,将惊慌失措的住户踢到深约半米的灌溉水沟里,对这些窃占土地的家伙施加平日不能做的小小报复真是叫她愉快,她终究还是个喜欢欺负人的虐待狂。

「亲王殿下!阿尔缇妮丝殿下!」

耳边传来的声音,是凯蒂所发出来的。同样参与过六十年前的战役,凯蒂对这些怪物也是再熟悉不过,她已经跳上了自己的座舰并展开侦查。

然而,这也是她能够做到的唯一工作了。

整个枢黎星系只有两名神女,而怪物的数量每秒钟都增加好几千只,若要迎击只会是以卵击石。

实际上,最好的选择是立即逃跑,尽可能带上够多的人类并远走高飞,等待高天原的大军集结并展开反攻。

不过,如果采取这样的行动,也就代表让神团舰队有时间攻击其它星系,而一场不亚于六十年前的灾难也即将重演。

凯蒂紧张得口干舌燥,她知道枢黎亲王将采取什么行动,那是亲王之所以是亲王的理由。

阿尔缇妮丝要在这里把通道封上,不让神团有机会前往其它星系!

「殿下,我侦查到『兵蜂』级驱逐舰三十二万九千艘,『狩熊』级巡洋舰二十万五千艘,『吼兽』级轰炸母舰十七万六千艘,另外还有四万艘『醉象』级重甲战列舰!」

凯蒂报出了让人绝望的数字,这绝对不是一两个神女所能对付的目标。尽管第九神团在落单的情况下很容易摧毁,但牠们之所以可怕,就是牠们从来不落单。更别说那数目惊人的生体战舰上,还各有更多的寄生型生物在等候要出击,这些无法计算数量的恶心蠕虫才是最难对付的细小目标。

「绝对不能让这些可恨的怪物从枢黎星系逃脱!『暴风雪』立刻迎击!凯蒂,停止侦查,回到地表张开护盾来保护城市,同时往其它星系发出求救讯号!」

阿尔缇妮丝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但她也冷笑着反问自己:这种节骨眼还能如此冷静地指挥,难道不是早已预期了这个危机的到来,才能从容不迫吗?

任由自己迷失在痛失恋人的绝望心情里,不肯面对真实,难道聪颖的自己这些年来都没想过那细微的可能性?不!她只是忽视了这个想法罢了,危机因此滋长并成真。

「可恶!」

痛骂自己也无济于事。巨大的阿尔缇妮丝身着战装、奔出城市,并盯着沿路所有房屋,将镇民们的恐惧牢牢记在心底,然后她要为了这些弱小的人类去跟强敌奋力一战。

阿尔缇妮丝远远跑到了离城镇很远的地方。然后,每跑一步就变大一点。她拖在后方的影子一点一点变得更大,迎面而来的风逐渐不再是阻力,眼前的蓝天也因空气密度变得稀薄而转为黑色,原本被白昼隐藏的星光开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在阿尔缇妮丝穿着铁靴的脚尖碰到大陆另一侧海岸线的海水时,这位血族的前领袖、现在的枢黎亲王,已经有超过两千公里的超巨大躯体,比地表上所有的岛屿都更加庞大。

「啊!到此为止了吗?」

尽管让自己变得这么大,阿尔缇妮丝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四周真有空气让她吸入的话。

没变得比星球还更大,这表示能量体的小米无法与她产生术谱音律的共振。

也就是说,阿尔缇妮丝不像六十年前那样,能仰赖别人了。

「糟透了,这真是糟透了……!」

在巨大化到两千公里高的阿尔缇妮丝面前,第九神团的凶兽们注意到她了,于是纷纷张牙舞爪了起来!庞大的「醉象」级战舰缓缓伸出带刺的触须与长长的尖牙,似乎想在亲王的身体上狠狠咬下一口!

面对已经注意到她的神团舰群,阿尔缇妮丝不由得苦笑起来。

「看吧,小米,这都是你招来的,你的漫画剧情正一点一点变成真实的喔。」阿尔缇妮丝高高举起了她的手。「你最好告诉我,你漫画的结局是英勇的女主角将怪物全部打倒,不然我们就有罪好受了。」

「…………」

「怎么不回答呢?喂,你不是那种闯了祸却还想逃避责任的家伙吧?」

「…………」

「说点话!阿米吉塔德!想让你我都死在这天吗?」阿尔缇妮丝笑着,同时却也哭着:「若说我活该被冤死者的幽魂掳去,但你是无辜的啊!你只是个太过沉迷漫画的孩子。喂喂,既然这样就告诉我故事的结局啊!我跟你一定可以打赢,一定可以生存下来,你说对不对呀?」

「……对读者…泄漏故事的结局,就不是…负责的漫画家了。」

小米的声音零零落落地传上来,他还没有习惯当一个术谱调律师。为了画漫画,他太早把自己的身体给抛弃,成为能量体的存在并不是如此轻松写意的。

阿尔缇妮丝一度有些愤怒,不过,她终究能静下心来。

因为小米又说了。

「同样的,把画到一半的故事丢着不管……也不是对读者负责的好漫画家。」

「你……」

阿尔缇妮丝一脸困惑,她听见小米那边传来振笔疾书的沙沙声,难道是用灰烬在作画?这让她连注意力都不小心从眼前的神团舰队上分开了。小米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间,她想起来了,这一切混乱不都起源于小米的漫画吗?

低头一看,那年轻人的手里果真握着画笔!画笔就是他最先使用物质重新组合起来的东西!

「我开始把故事画下去了,妮姐,妳就安心去战斗吧!」

「原来如此啊!」

阿尔缇妮丝解开了她的发饰,让蓝色的头发飘逸在稀薄的大气层高处,这虚幻的身影使她看上去宛如魔女般可怖。现在的她站在尚未复兴的贫瘠大地上,距离河口的市镇大约有五百公里,但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间距,她只要一脚就能踩碎整个城镇。而对那些躲在城里的人类来说,他们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恐怕也就是超巨大神女宛如通天塔一般延伸到天际的长腿吧!

镇子若是毁灭,就代表枢黎星六十年前存续下来的最后生还者全部死亡,这基本也代表了阿尔缇妮丝经营领地的彻底失败。

所以,连一步都不可以后退!

尽管这是非常艰巨的考验,但阿尔缇妮丝却是信心十足。

「小米,我答应你,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要看你的下一篇大作!」

语声未绝,「暴风雪」已经开到了阿尔缇妮丝身旁,并掷下某件物体。那物体随着与阿尔缇妮丝的距离拉近,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刚好配合了枢黎亲王目前的身高。

那是一把与战甲相同、已经六十年没有拿出来使用过的动力链锯剑。讲穿了,就是一把即使失去能量而不动、也能当成普通的剑一样劈砍的沉重电锯。在配合阿尔缇妮丝目前两千公里身高的情况下,这把链锯剑也足有一千五百公里那样长,说是能劈开整个行星也不奇怪。

「好久没碰到这可爱的孩子了,呵呵呵……」

抱着这超大型的兵器,阿尔缇妮丝不顾那些逼近过来的神团舰队,竟往最锐利的刀刃上亲了一吻。

鲜血顿时喷到了那兵器上,神女的嘴唇被割开了一道小小的缝。

当然,神团也不是普通的生物。对于阿尔缇妮丝的异常举动,牠们毫无反应,仍旧只是一大群往前挤来,有如锁定目标要攻击猎物的蜂群,专心一致地缩短与神女的距离。

阿尔缇妮丝并不恐惧牠们。因为,她知道小米会给自己画出漂亮的胜仗。

「好了…好了……时候到了。」

等了又等,等神团把距离拉近;蓝头发的美丽神女,抓起沉重又巨大的链锯剑,几乎将整个行星都晃动起来。她脚下踩着的荒凉平原已是恐怖的火焰地狱,熔岩喷发在大地上,地层弯曲并断裂,但这已经是她努力控制质量才限制住的最小破坏。

庞大的舰群离阿尔缇妮丝只剩几百公里。

站稳脚步,阿尔缇妮丝往后仰,把链锯剑带到背后,然后就像开动电器的开关那样轻轻用拇指按住启动键。

无声宇宙里出现一幕让人看到就能自动配上「轰轰轰」噪音的场景;巨大的链锯剑开始卷动起利刃,阿尔缇妮丝必须紧紧抓住握把,这疯狂的兵器才不致飞掉。

然后,这神女将腰杆往前挺,颤动个不停的疯狂卷刃也跟着被甩向前方——大约是两万艘「兵蜂」驱逐舰、八千艘「狩熊」巡洋舰以及少部份的「醉象」重战列舰。这些船舰比神女的座舰要远远小得多,甚至比不上人类的宇宙战舰,但是其本体就是生物的特质让牠们格外难以对付。

不过,这一切都与超巨大的链锯剑没什么关系。

「去死!!!」

阿尔缇妮丝兴奋得大叫,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否传递给这些讨厌的未知生物,不过她还是想叫出来。

连串猛烈而惊人的火光,一颗颗在链锯剑的刀刃上炸开,眨眼之间已成串相连。上千艘神团战舰在第一时间撞碎在阿尔缇妮丝那把古老的圣器上,在无声的真空世界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向日葵。这些生物体战舰就像被捣碎的蚜虫那样****成渣,化为恶心而危险的酸性黑血四处喷洒,然后被极低温的宇宙环境急速冷却成凝固的黑色物质,并带着动能飞向太空深处。

第九神团的舰列被硬生生切开一道裂口,上万艘的战舰眨眼间损失,但仍有更多的战舰在集合意识的指挥下迅速填上缺口,同时牠们也发射了船上搭载的小型部队,如蚂蚁般攻向阿尔缇妮丝!

而枢黎亲王只是缓缓提起垂下的链锯剑,反手再度挥动一次。

「啊哈哈哈哈!!」

火光与黑血又一次漫天飞舞。

而在阿尔缇妮丝的脚边,城里的人们、包括吉特,仍是只能从窗户远眺整个直达天空的高塔。他们看不见宇宙里正发生什么事,但他们知道大地正不停颤抖,显然危机已逼近家门。

「呼……」

让所有的店员回家后,吉特只身一人坐在拉下铁门的总店前面。他闭着眼睛,但脑子里却有很清楚的画面,那是六十年前「另一个自己」也曾经目睹过的景象,那就好像是吉特自己的记忆般深刻。

「太轻松了,现在的敌人只是当时的千分之一不到,妳一定打得赢。」

吉特朝天空喊出了这样的话。不过,阿尔缇妮丝就算有听到,大概也没空回应。

吉特对阿尔缇妮丝的胜利毫无疑问。然而,他很在意这个胜利要用怎样的代价去换。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的父亲,就像老阿米吉塔德抛下他一样,自己果然确实是那家伙的复制体。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对小米亲自道歉。

「我的儿子……」

牵挂着这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存在,吉特伸手遮住了脸,压抑不住的悲伤情绪已悄悄爆发。

但在同时,宇宙里仍在激战。

链锯剑尽管巨大,却阻止不了神团的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阿尔缇妮丝侧过身子,动手按下兵器上的另一个按键,让高速旋转的利刃稍稍变得缓慢了些。不过,利刃后方却跟着喷出恒星日冕般高热的烈火!

离开战舰的第九神团近战部队,登时就在高温的火焰里、张开大嘴惨叫着被烧尽!阿尔缇妮丝也趁隙砍下第三刀,然后是第四刀、第五刀,将更多的「兵蜂」与「狩熊」用刀刃割裂,两千公里级的巨大神女正尽情享受虐杀敌人的快感!

而当她从眼角瞥到「吼兽」级轰炸母舰正往行星低空集结时,她便空出左手,然后从腰上抽出一把银白色的巨大左轮手枪,那枪管几乎有她的手臂那样长。

「休想动那个城市一分一毫!」

亲王扣下扳机,转轮里的六颗子弹迅速被装填并发射,然后阿尔缇妮丝的术谱力量很快又补充了新的子弹,一发接一发连续射击出去!

往那上万艘「吼兽」级母舰冲去的庞大弹头,撞碎少许的生物舰艇,然后在神团舰队的阵型中央爆炸开来!不过,扩散的却不是火光,而是空间与光子的震波,将正准备要对地轰炸的吼兽级母舰全都卷了进去。空间的地震就像一道光晕,毫无死角地朝全方位扩散,所经之处的物体无不被撕裂!

这是阿尔缇妮丝花了超过一千年时间才学会的术谱弹,将她所能想到最恶毒的歼敌方式完整地具现化!

遭到摧毁的生物体战舰发出凄厉的悲鸣,但谁也听不到,包括阿尔缇妮丝。不过,她确信这些死去的怪物在死时有发出可怕的声音,因为当这些战舰消失得越多,盛下的神团大军就会更激动,彷佛要帮同伴报仇似的不顾一切猛扑上来,而这也才是神团最具威胁的时刻!

于是,阿尔缇妮丝的毕生伙伴「暴风雪」也跟了上来。它以倾斜的航行方式插入战场,左舷炮门瞬间全开,将反物质飞弹或光子裂解炮等所有搭载的武器都一并发射了出去!

数千艘的「兵蜂」顿时又变成了一团宇宙间的电浆块,装甲较厚的「狩熊」与「醉象」则无法轻易摧毁,但少说也有同等数量的重型战船被损伤到失去战斗能力。

然后就出现了在上一回战争里也叫人怵目惊心的一幕。

严重损坏的生物体战舰,以及那些被裂解炮支解的大量近战部队,开始被四周的神团友军层层包住。但友军并不是要拯救同伴,相反地,那些生物体战舰纷纷伸长了尖牙与触须。

牠们将自己严重受伤而无法战斗的同伴分食着吃掉。

无法沟通,无法承认那是有智慧的生命体;第九神团似乎仅仅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而存在:吃。

当然了,阿尔缇妮丝现在的目的也很单纯:杀。

目前来看,战况看来仍是相当的一面倒,不过远方的「通道」仍然在源源不绝吐出大量敌军。如果不能关上它,阿尔缇妮丝迟早会疲累得倒下。

这样简单的事情当然不会没人发现。

「妮姐,这个阶段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传来的是小米的声音,他听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如果一直站在地面上的话,就没办法真正使出必杀的绝技了。」

「这也是你的漫画内容吗?」挥动着链锯剑的阿尔缇妮丝稍稍低下了头:「如果有个闪失,这些怪物就会冲到城里去啊,牠们只要两三分钟就能把全城的人吃个精光。」

「如果是我的漫画,妳在这个时候就该要结束战斗了。」小米以编剧般的口吻傲气地说着:「这可是女主角的第一次战斗啊!不华丽夸张些,怎么能吸引读者呢?而且之后……」

「谢了,小米。」阿尔缇妮丝打断了漫画家的发言:「这就够了。」

语毕,枢黎星的大地再一次震颤起来,贫瘠大地上扬起一阵尘土,而躲在屋里的人们则惊讶地发现那通天塔柱正远离地表,露出大山一般的两只铁靴并腾空上升。

阿尔缇妮丝只是轻轻蹬了一下地,就几乎要将整个星球踹出了公转轨道,她自己则前去宇宙迎战那饥饿的神团舰队。默契十足的「暴风雪」马上递补了阿尔缇妮丝离开后的空缺,继续守护着枢黎星,但这也表示亲王如今真的只能够靠自己了。

这不打紧,阿尔缇妮丝告诉自己:因为小米的漫画是那样画了。

在画笔挥洒出来的狂野线条里,自己战斗时的身影一定是最美丽的吧?

无数的神团舰艇将她给团团包围,这是致命攻击的一部分;庞大的「醉象」级重战舰在极有秩序的协调下一齐进攻,靠着低吨位的友军掩护,在把神女巨大的身体咬到一块肉都不剩之前绝不罢休,六十年前不知有多少血族神女是以这样的方式战死,这或许也是她们之前任意掠夺人类生命以取得鲜血的报应。

所以,今天才有神团是冤死人类的怨念化身而成的这种迷信说法。

不过,冤魂什么的东西都与阿尔缇妮丝无关。杀掉怪物,让自己与人类活着,这就是唯一的任务。

摆脱星球重力的束缚,远离了枢黎行星,阿尔缇妮丝知道神团的舰队已经紧紧贴在自己身边,巨大的链锯剑是不可能贴着自己身体去挥动的。

「六十年前曾有人说,如果神团的集合意识真的有学习功能,那我们就得一次次不断想新的战术去对付你们了。不过,幸好看起来六十年前的那一招还行得通。」

阿尔缇妮丝露出她那绝不轻易给人看见的血族尖牙,一脸阴沉地笑着。任谁看到这恐怖的笑容都会发抖,但神团的凶兽并不退却。

接着,当无数的「醉象」级战列舰一齐冲过来的时候,握着链锯剑的阿尔缇妮丝却笑着任由牠们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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