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晴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悲伤地说道:“谢谢你,连,那些人在你的带领下牺牲了自己,帮助了我们。”
“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和我一样无家可归的乞丐,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本来我们是想过来对付你们的,结果却变为了帮助,是的,我们燃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抹火焰,让本应活下去的人继续活着。”连的眼睛有些发红。
“不对,你不一样,你还有你的孩子们,他们是你需要去照顾和保护的人,你怎么会是孤身一人?”晴并不知道在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已经没有孩子们了,没有了,他们全都死了。。。。。。”连仿佛被刺痛了心脏的伤口,他痛苦却又无助地看向晴:“我以为是你们做的,那饭里有毒,孩子们都死了,所有的人,可恶!都是那个裘干的,那个向恶魔妥协的胆小鬼,我永远诅咒他!”连的语气似乎有些混乱了,但在听完这些话后,晴终于把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条线:她明白了裘由于畏惧墨菲斯托而与其妥协;她明白了裘为了自己能活命而听从了墨菲斯托,在饭里下了毒想要害死道和自己,然而这些食物却被阴差阳错的送给了连的孩子们进而夺走了他们的性命;她明白了在道打猎时跟踪自己偷听她与诺贝利亚谈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连;她也明白了此时此刻对于眼前的连来说,他自己的那个世界已经彻底坍塌,不复存在了。
她的眼神流露出了她内心更为复杂的情感:有惊讶、痛心、愤怒亦或无奈:“别再为难自己了,连,我们会帮助。。。。。。”然而还没等晴说完,连就打断了她:“够了,我们已经派出了一个人前往道的大帐,传达了目前为止的所有情报,洛国的其余大将应该全部到齐了,你们也快赶过去吧,记得转告道,我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已经报答了你们的恩情,我们就此别过吧!”说完他就跳下了正在奔跑着的战马,甚至在落地时都没能摆好自己的站姿,被战马刮了一个趔趄,但他立刻站直了自己的腰板,直直地矗立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上,身上还是那件破烂的带着腐味的布衣,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的如山丘一般巨大的墨菲斯托,目不转睛。
“不要!”晴大喊了一声喝住了战马随后掉头想要救连,但已经来不及了,十条地刺蛇这时已经到了连的身边:“胆小,呵呵,墨菲斯托,你不是认为我们所有的人类都像裘一样胆小么?那你看好了,我们人类不怕死,孩子们既然是葬送于裘的胆小,那我就证明给他们看,由我连来纠正这个不平衡的错误,哈哈哈哈!”连的脸扭曲着,大笑着,随后十条地刺蛇一跃而起,如缝衣针一般贯穿了连的整个身体,只一瞬间他就被这些怪物给吞噬了,但他的腰终究没有弯曲,他的腿终究是直立着。连生命中的最后一抹火焰是怎样的熄灭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决意。
“晴,跟上!我们得快去大帐,情况十万火急,不容置疑。”这时恢复了少许力气的道坐了起来,他再次冲上前成为了众人的领队,打起了所有人的士气。
“外表有些时候不代表什么么。”帕修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身后的连,他的嘴唇略微颤抖,双拳紧握,而他的内心似乎为自己昨天对连的轻视而感到内疚。
“你才知道?”一旁的巴特瞪了他一眼。
“哼,驾!”他大喊了一声,马快步向前跑去:“不过会记住一辈子。”他自言自语道。
后方的晴坐立在自己的站马上,目睹了十条地刺蛇将连的整个身体彻底撕烂的全过程,她丢掉了自己的太刀,两只手紧握住缰绳,由于内心的愤怒双眼已经变为了血红色,她深深地吸着空气,紧盯着眼前的地刺蛇恶魔。它们在杀害连后,迅速地再次聚集到一起窜向了不远处的晴,然而就在相隔三米的时候,晴突然止住了吸气,随后她“啊”的大喝一声,一时间飞沙走石,声音所带动的冲击力有种山崩地裂之势,仿佛洪荒野兽的呐喊震得十条地刺蛇瞬间停住了它们的行动,接着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怪兽一样,飞速地向相反方向逃离开去,晴在这一声大喊后也粗气的大喘着,但她并没有像道一样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随后她“驾”了一声,骑马掉头追赶向了已经跑远了的众人。
“哼,到嘴的食物飞了,算了,传令下去,叫后面那三个白痴给我回来,督瑞尔和莉莉丝的部队也该归队了,所有恶魔重整阵型,目的地是洛国全境,准备最后的总攻!”墨菲斯托不甘地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那队人马大声地冲自己的副官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道,晴怎么会音律魔法攻击?就我所知,这种特殊的攻击只有‘能天使’伊修斯阿娜才会,晴她是怎么学到的?”路西飞也不禁被刚才的那一声大喝惊住了,他一脸怀疑地看向道。
“你说错了,那不是音律攻击,单纯只是野兽的咆哮罢了,恶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只是一种高等的动物,然而动物之间如果察觉到对方远比自己强大得多,而自己正涉足于危险之中,那么它们能做的就只有逃跑了。”道虚弱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晴是一头危险的野兽?”帕修不可思议地看了道一眼又回头瞅了瞅即将追上他们的晴。
“不是危险,是非常危险,在她的内心深处居住着一只比世间万物都凶狠的野兽,即使是我也从没有见过它真正爆发出来的样子。算了,既然离大帐还有一段距离,就和你们说说我们的过去吧。”道说着示意帕修靠近他,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是一个铁匠的儿子,我的家人世世代代都为王族打造专属的武器,直到我十六岁时应大总统之请成为了他的亲信,随后与他共同参加了第二次大圣战,在大圣战结束后,我便被派遣下来成为了洛国的国王,那时的洛国也同样是最贫穷、最危险的国家,没被开发出来的森林中居住着无数的野兽,狮子、老虎随处可见,每天都会有人丧命,那的确是一段艰难的时期。晴是一个孤儿,她也就是在这段时期出生的,而后被遗弃在了这片原始森林中,我无法想象之后的十年她是怎样度过的,我唯一知道的是她超越了一切的极限,做到了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这十年内,野兽的数量逐渐减少,我的每一个侍卫在森林里搜查时都可以看到它们的尸体,惨死地斜躺在树木的旁边,而每一具尸体里面都有血肉被撤下的痕迹。不久后我决定带人一探究竟,那也是我与晴的第一次见面,我足足被惊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道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归队的晴,继续冲帕修讲道:“我们看到的是整个森林内仅存的一群猎豹,他们聚集在一起,显然是被眼前的那个人激怒了,红着眼睛弓着身子一起跳向了中间被他们包围起来的人类,那只是个人类小孩儿,我本以为她必死无疑,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她灵巧地避开了所有豹子的扑咬,双腿双脚并用,随后她一瞬间展开了反击,每一击下去使出的力量都恰好足够可以敲断每一只猎豹的肋骨,这些飞出去的猎豹撞断了无数根大树,那力量似乎与我不相上下,战斗足足持续了三分钟,小孩子毫发无损,而成群的猎豹全部死在了她的周围。直到战斗结束后她看向我,我才注意到她披头散发,赤裸着身子,浑身污垢,那样子已与野人无异,她直接向我跑来,似乎把我当成了敌人,我不得不说,最后我用出了双锤才制服了赤手空拳的她。这之后我收养了她,教她吃饭、说话,做一些人类应有的行为,后来她成为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洛国军事总长,是森林和童年的悲惨磨练出了她的强壮与力量。”道有些无奈地看了晴一眼,结束了自己的话语。
“过去的事情你还真是很少提及过。”晴有些抱怨地说道,不好意思地笑了。
然而帕修却将问题引向了另一边:“第二次大圣战?那次大圣战距今足有四百年,然而你又不是地支,怎么能够活到现在,这不可能!”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父亲和你说过,八大王中除了佳妮·斯维士,我们所有王都是作为蒙特的亲信参加了第二次大圣战,大圣战之后我们七王便接受了‘自然之神’的洗礼,延长了自己的寿命,所以我们就一直活到了今天。”在道说出这些话后巴特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神?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帕修听了这些荒唐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嗯,那是那个时代最后残存的一个神,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一种精炼的聚合体,创世之初神力确实存在过,不过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算了,现在先不提这些了,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考虑,下马吧。”在道说出这句话后,帕修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道的大帐外,所有洛国的大将都在这座大帐中等待着道的归来。一行人于是纵身下下了马,踏入了大帐内。
帐内的兵士无不忙碌着,凉此时接替了道的职位,不断地下着命令,当他注意到归来的国王后,他快步走了过来:“国王大人,我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随时准备开战,在您布置兵力之前,请允许我打断,来自中央总统府的一名‘龙骨枪兵’带来了大总统的紧急口令给您和帕修王爵,顺带说一声,是‘金绸信笺’。”凉还是那副冷冷的态度。
“金绸信笺!”帕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