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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陵崩

自从梁王死后,刘启的身体就急转直下。即使早早的给刘彻行过冠礼,命刘彻监国,自己在汤泉宫养病也没能减缓刘启病情的恶化。也许刘武活着的时候刘启心里憋着一股劲,看谁能先把对方耗死。刘武一死刘启心里那股劲儿也就泄了,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怎么吃药都不管用。

随着太医判定刘启时日不多,朝中大臣也开始为刘启驾崩做准备。封建君主专制,最脆弱的时候就是新旧交替之时。所以刘彻已经下诏边关各地对匈奴严防死守。同时命李广回京负责京畿防务。历史上,回京的不只李广,还有窦太后的心腹程不识。不过现在程不识在负责雁门防守,窦太后和刘彻的关系也比历史上好,所以刘彻向窦太后说明雁门的重要性的后,窦太后也放弃了召程不识回京。

景帝重病,随时可能驾崩,刘彻在汤泉宫侍候景帝。早朝也就停了,寻常事务就交给丞相卫绾处理,有重要事情就向由卫绾到汤泉宫请示刘彻。因为刘彻很多年前就随刘启处理政务,大臣们明里暗里的也知道一些,已经熟悉在这个少年手下办公,这两年更是以太子身份监国,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其稳重和睿智已经深入群臣心中。更因那套农具的出现,刘彻太子的身份是被长安内外所认同的。这个时候只要刘彻不出什么事,那下一位皇帝必是刘彻无疑。

夜里,汤泉宫内气氛压抑,今早刘启吐血数升后昏迷过去,太医说可能之有一次清醒的机会了,所以窦太后问过病情之后并没有走,而是留在汤泉宫送儿子最后一程。刚刚太医说刘启可能要醒了,所以刘彻过来通知窦太后。

“孙儿拜见奶奶。”刘彻向着坐在榻上的窦太后见礼。

“你父皇怎么样了?有没有醒?”刘彻一过来窦太后就急忙问道。

“太医说父皇可能快醒了。孙儿觉得祖母现在就过去比较好,所以前来问问您老人家。”刘彻说道。

“这就走吧。”窦太后知道刘彻的意思,一会儿刘启不见得能坚持多长时间。要是耽搁了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所以直接去看刘启。

来到病榻前,刘彻跪在刘启的身旁,握住他的手,以此来感受自己这位父亲的存在。看着刘启已经被折磨得满脸皱纹的脸,刘彻知道自己这位父皇在位十几年一点儿都不轻松。他的人生就是一部与藩王的斗争史。从登基开始就琢么着削藩,等七国之乱后又开始于自己的弟弟对耗。等把最后一个大诸侯王耗死,他自己也撑不住了。

“醒了,皇上醒了。”春陀的呼喊打破了病室里的沉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病榻上的刘启。沉思的刘彻也被拉回到现实。

看到想见的人都在身边,刘启有些开心的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一脸激动的窦太后慢慢叫道:“阿母,阿母。”

听到刘启的呼叫,窦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刘启身边。双手慢慢的摸着刘启的脸庞。慢慢的答应着刘启:“启儿,阿母在这。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啊。”

“阿母,启儿不行了。好不起来了。没法照顾您了。不过您有彻儿。”咽了口唾沫之后,觉得自己说不了几句的刘启突然说道:“春陀,下旨朕死后,皇后王氏陪葬,太子刘彻聪明睿智,即大皇帝位。”

刘启这突然的旨意一出满室皆惊。刘彻满脸的不可思议,历史上刘启可没下旨处死母亲啊,刘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历史改变了。而王娡更是脸色惨白,她知道刘启怕他干政,但是也没想到刘启临死前会要他陪葬。而窦太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得若有所思。其余诸子和王宫大臣只有不知所以的震惊。

这时宣布完旨意的刘启把目光转到刘彻身上然后慢慢的对刘彻说道:“彻儿,别怪父亲,父亲知道你狠不下心,你要照顾好你奶奶,阿母。彻儿是个好孩子,您一定帮他做好皇帝。答,答,应我。”说完刘启就死死的盯着窦太后。

虽然窦太后眼瞎,不过她好似能看到刘启盯着她一样。她知道刘启是怕她欺负刘彻年少,所以死前一定要给刘彻清理一切可能的障碍。可能是刘启在位时干政已经成为习惯,窦太后犹豫了一下,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能让自己的儿子死不瞑目。于是答道:“阿母,答应你。答应你。”随着窦太后的答应。刘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也闭上了。

刘启咽气了,屋里顿时一片哭声。哭过一阵之后,作为丞相,卫绾却一直保持这清醒。看到屋内的哭声渐止,便拉着窦婴和几个朝廷重臣来到刘彻和窦太后面前请新皇即位。这时刘启临死前的圣旨就要搬出来了。有这张圣旨在一切就有了章程。刘启驾崩了,圣旨也该颁布了。几个健壮的太监走到王娡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彻儿,彻儿,快救救母后啊。母后不想死。”

悲痛中的刘彻也被母亲的呼叫惊醒。可是刘彻没有办法,刘启下的旨。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看着惊慌中被拉走的母亲,刘彻心里一阵绞痛,几欲晕阙。可是刘彻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晕倒。一遍遍的在心里问着已经归天的刘启,为什么一定要处死王娡。虽然他知道那个答案,可是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王娡的声音渐渐远去,开始进入天子驾崩的程序。天子驾崩。百官着白色单衣与白色头巾,不戴冠,经过了沐浴、饭晗、盘冰、小敛、大敛等诸多礼仪,天子的遗体被安放在正殿上的灵柩中,按照礼制规定,皇后应带领诸宗室女子于灵前哭天子,然而王娡已经被刘启下旨陪葬。已经按照礼制在天子驾崩后就处死,入棺。只有窦太后带着诸宗室子女为刘启送行。皇室礼节完成之后,大家换上吉服,丞相卫绾先带领百官在现在先帝棺前跪拜,然后宣读立新帝的策文。虽然是短视见赶制出来的策文,但是朝廷不乏写文章的人。宣读完策文之后,卫绾跪在刘彻面前把代表皇帝的玉玺印绶交给刘彻。

至此,大汉翻开了新的一页。握着手里的玉玺。刘彻知道那是责任,是刘启把汉家基业交给他的责任,也是他心里那个要让中华民族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梦想带来的责任。

紧接着刘彻开始宣读刘启的遗诏,不过却是新皇假借先皇的名义发的诏书。基本就是成例,大赦天下,让大汉的所有臣民都感受到老皇帝死了,新皇帝即位,给大家发点儿安心的福利。毕竟这个时候容易人心不稳,给些好处也就是安慰一下民心。

登基之后,大家把吉服脱掉,重新换上白衣。刘彻开始带着文武百官谒高庙。然后开始拜天地山川。一顿磕头,直到所有礼仪结束,刘彻已经拜得晕头转向了。不过景帝的驾崩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先是三公提议为刘启上尊号,进过一番讨论定下刘启的谥号为“景”。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然后就是一些大小礼仪的准备,最后送景帝入阳陵。

汉代皇帝都是从自己登基开始就建造陵寝,虽然不大修,但是十几年下来景帝的陵寝规模仍是不小。而刘彻自己却不想耗费大量钱财修建陵墓,把巨大的财富埋入地下。而被后代为了钱财再挖坟掘墓。不过登基修陵寝这是成例,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才能劝那些朝廷大臣答应自己这个想法。

看着被送入陵寝的棺椁,刘彻还是忍不住阵阵心痛,刘启驾崩了,母后也跟着薨了。皇家本就亲情淡薄,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生母。怎么说自己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一时间全部离他而去,怎能不让他新生孤凉。

父母走了,谁还是亲人。看了看窦太后,刘彻也不知道两人以后的关系会怎么样。刘启走了,老太太最亲的人估计就是长公主了。而刘彻和其他兄弟毕竟隔了一代,而且因为兄弟姐妹甚多,情份也被摊薄了。即使窦太后最终答应了刘启帮他坐稳这个皇位,也不过是一定程度上不去拆刘彻的台。要想她进行利益上的让步还是得靠自己那个姑妈。看来和阿娇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久则生变啊。更何况急于收回投资成本的陈家和窦家,必定想要早早敲定这笔交易。就算自己不提,他们也会提的。积极一点总会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说话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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