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灰原哀的厨艺也是久经考验的。
味道也很不错,这一点从博士那充满惋惜的眼神就已经看出来了。
当然了,有喜有忧,灰原哀不在的日子里博士也尝遍了往日吃不到的美味,对这一切,灰原哀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于当做不知道一样。
柯南扫了眼桌上的饭菜,说是色香味俱全也不为过,他挠了挠脑门,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灰原,你不是说没有洗发水了吗,这……给你买的。”
也许是从未这样做过,柯南的表情显得有些急迫,双颊微红,透出期待的神色。
灰原哀微微一怔,她刚才想过不止一遍这种可能,可是当柯南的话出口之后,她依然心头激荡,红润的双唇微微开启,露出洁白的门牙,显得有些痴呆。
一瞬间,柯南有些沉迷。
他好像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灰原哀,几乎要颠覆他的认知。
“嗯。”
可是灰原哀的反应却让柯南失望了。
她平常的拿起洗发水看了一遍,又最后瞟了眼柯南。
接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灰原哀平淡的表情好似激怒了柯南,他心头猛地冒出了一股子无名火,又突然想起了上午那沉重的事实,也没有了几分钟之前的好心情。
他往椅子上一坐,心头有些空落落的。郁闷地夹了了一口菜。
不过今天菜的味道似乎有些重了?
灰原哀的心情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淡,虽然只是一瓶小小的洗发水,或许还是顺路买的,但是这也足够了。
好吧,什么时候自己的感动这么廉价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洗发水就把自己收买了,灰原哀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又有点沾沾自喜。
重新回到饭桌上的她一直嘴角带着笑意,即使是柯南都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喜悦。
今天似乎又是平常的一天,没有波澜,也没有特别的事。
除了一直沉默的柯南都十分的正常。
只不过,沉默的柯南也很正常,默契的他们几乎一眼就可以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听上去挺浪漫的,可是如果生活没有一点交流又太沉闷了。
灰原哀就一直在担当着活化气氛的角色,很尽职,也很悲剧。
敏锐的她一看到柯南的眼睛就可以猜出他一定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柯南很少喝酒,但他跟别人喝酒消愁不一样,他喝酒只是为了泄愤而已,甚至为了报复自己……
喝得醉了,只怕会愁上加愁。
“跟小兰姐聊什么了?”她亲声问道,其实她本不想问得,问的多了,非但没用,很容易让人钻入死角。
柯南沉默着抬头看了她,又快速的把头低下,他喜欢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像一汪深邃的湖水,掉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的那种,还会被水处处包围,心底的一切都好像隐瞒不住了。
此刻的灰原哀,眼睛似乎要比往日里更加明亮,让柯南不敢直视。
“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她的问题依然是这么的直指人心,让柯南呼吸一滞,墓前的谈话再次响在耳边,心不由得又痛了起来,好像痛的更加厉害了?
柯南依然不说话,他夹了一口菜,把心头的千言万语统统咽了下去。
他可以跟服部平次喝闷酒,也不能跟眼前的这个人讲。
“到底,是什么事?”
若是一般的事,柯南不会表现成这样,也不会这样的沉闷,一定是毛利兰说了些什么吧?灰原哀心尖一抽,万般猜测涌上心头,搅乱了原本的心绪。
她咬了好一会儿的筷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放下手中的筷子,碗中的米饭已经有了凉意,这应该是自己吃的时间最长的饭了。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吧。”
灰原哀露齿一笑,低头没有看柯南,她狠狠地扒了一口饭。
却不成想,刚刚低下头的她就已经红了眼睛,一滴水珠已经留在了碗里,使劲的眨了下眼,把已经流出眼眶的眼泪又憋了回去,微红的眼眶周围满是水渍。
嘴中咸咸的,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柯南这才压下心中的烦绪,放下了已经吃完的饭碗,看着已经低下头去的灰原哀,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在听完了服部的话之后,他去找毛利兰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
他还真的是服了服部平次,以前就没见到他的话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够让自己瞬间改变心意,可是?这就是自己的选择吗……
“没什么。”柯南笑了笑,又想到低头的灰原哀看不到这个笑容就又收了起来,“新出医生向小…毛利兰表白了。”
柯南本来顺口而出的“小兰姐”没有说出来,他临时改成了“毛利兰”。
聪明的灰原哀自然可以听出来,这其中的含义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哦?是吗。”
她思索良久,终于不得不放下已经是空荡荡的碗,抬起头来,向柯南反问着。
灰原哀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除了依旧显得红红的眼圈,还有那张掩藏不住惊讶的脸庞。
惊讶吗?或许不是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吧。
柯南点了点头。
“我去洗碗了。”灰原哀站起身来,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
“还是我去洗吧。”柯南拦住了她,朝着她笑笑,又伸出手指划了划她的脸庞,“你还是去洗个脸吧。”
“我!……”
“你什么你,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会装哭啊。”柯南摇着头,一脸无可救药的样子,让灰原哀怔了又怔。
在柯南不停的干扰下,灰原哀很快地就被赶走了,在这个过程里,灰原哀很麻木,一向聪明如她,再复杂的化学式都难不倒她,再难看透的人心,也会被她层层剥开。
可是现在,她却想不到柯南的一言一行到底是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意思。
在厨房的柯南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银色的表身上不复往日里的铮亮,有了时间的痕迹,博士已经为他新做了一个手表,更时尚,也更强大,但他从来都不喜欢那个新的,这个表已经坏了很多次,又被博士修好。
他突然想到了博士家的那辆甲壳虫,跟他的手表似乎很像,也是不论怎样,都舍不得换新的,即使它一文不值了。
怀念过去,似乎只是老年人的专利,现在的柯南,弱冠之年,青春年华,又怎么会平白生出这种忧愁。
他洗的格外认真,一直到灰原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柯南才出来。
他扫了眼灰原哀紧闭的房门,远在美国的工藤有希子在知道灰原哀搬到了工藤宅的时候,格外的兴奋,不仅热切的叮嘱柯南要照顾好她,还急匆匆的飞回日本把钥匙亲手交到了灰原哀的手上,这才赶着最晚的班机又飞回了美国。
以前见到毛利兰的时候好像从没见到她如此兴奋过。
洗漱了一遍,柯南带着沉重的心情躺在了床上,想着以前的种种。
其实更加奇怪的是他好像摆脱了死神的脚步,以前出门就遇到命案的体质彻底消失不见,这让他有点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案子不来找他,他也不会去找案子,侦探,已经成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就这样在万千的思绪中柯南睡了过去,明天还要上学呢。
在睡梦中的柯南依旧皱着眉头,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是他没想到的,也是从未遇过的。
可以说能够睡着就不容易了。
第二天的柯南被灰原哀叫醒了,还有十分种就到了出门的点,看来灰原哀是看着时间叫醒他的。
她眉目自然,从不涂抹那些昂贵化妆品护肤霜的灰原哀皮肤白哲,透着健康的血色,如果离得近,只要鼻端轻嗅,就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跟毛利兰很像,但又不是那么像。
柯南甩了甩头,想把毛利兰甩出脑海,却忘了此刻的自己正在刷牙,白色的泡沫甩在身上,即使擦了去,在校服上也留下了难看的印记。
临出门前,灰原哀照例检视了下柯南的衣着,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个习惯还是就这么留了下来。
当看到了柯南身上的白印之后,灰原哀眉头轻皱。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什么,牙膏印而已。”柯南毫不在意,他虽然不洒脱,可是对形象方面也不严格,过得去就行。
“还是脱下换了吧。”
她的语气很轻,十分柔弱的样子。
柯南对上她的眼,她低下头去,躲开他的视线。
“好吧好吧,我去换。”
柯南露出十分不爽的样子,但还是依言去换了。
灰原哀低着头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很快的,笑容消失,她盯着柯南的背影,不知道脑海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