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大塔村许多人都没有入睡,依然在议论纷纷。木家人也没有入睡,但他们此刻都很静,静得只听见刨木声。
刨木的人是木重阳,而他的家人都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人对木重阳熟练的木工活感到惊诧,或许是因为木重阳的身体变故,以及他白天不可思议的举动早已经把他们震撼。
刨平了木头,他又拿来雕工刀,入神的雕了起来,慢慢的,一个拳头般大小,而且活灵活现的狗头,已经被他雕了出来。
他深深吐了口气,终于抬起头看着爷爷和爸爸妈妈,脸上充满愧疚,道:“爷爷,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怕,我是木家的子孙,不是妖怪,更不会害你们。”
他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只不过好像天生有点特异功能,这功能就是我滚得特别快,甚至比时间都要快一点,至于我的身体变化,我想是因为我吃错了东西的缘故。”
“你…你吃错了什么?”母亲陈柳柳问。
“那朵花,我吃了那朵花。”木重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发奇想要吃那朵花…”
“那朵到底是什么花?你在哪里找到的?”木老爹问。
“我不记得了。”木重阳道:“我也不懂为什么当时在小溪我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我只是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去做。”
木佳成不解:“你的意思是说,冥冥中有人要求你?”
“是啊,现在他又在呼唤我了?”木重阳皱起眉头。
“这次他要去你去做些什么?”父亲木佳成有点紧张起来。
“他说他在等着我,让我快点为家乡做些事,然后就去找他!”木重阳道:“爸爸,你们最希望我为家乡做些什么?”
“这个……”父亲沉思了一会,道:“村里通往外面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行!”木重阳忽然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东方已经露出晨曦,道:“那我现在就去找钱为家乡建条公路!”
木佳成大惊,道:“你去哪里找钱?你不会是想去打劫银行吧?!”
“当然不是,我听说拉斯维加斯是个大赌城。”木重阳笑了:“我现在就去那里赢钱去。”
“拉斯维加斯?!”
是的,拉斯维加斯!狂欢不夜天的拉斯维加斯!
火烈鸟酒店,玩二十一点的赌桌旁,此刻被围得水泄不通,但这些赌徒并不都是在玩,而是在看,看一个神情自若的少年赌牌。
这个少年当然就是木重阳。
此刻在木重阳对面的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金发女郎,她已经是第七个换上来派牌的荷官了。
前面的六个,每人都连续输了十把,离开的时候情绪那个低落啊,低下的头只能看见自己那高耸的胸膛,幸亏她们穿的裙子比较短,要不然她们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准会摔倒!
虽然看着自己六个拍档都败得一塌糊涂,但她依然还是信心爆棚的样子,而且她笑得还很甜。
其实,去过几次拉斯维加斯赌德州扑克牌的人,几乎没有谁不听说过她的。不错,她就是火烈鸟重金聘请来的‘二十一点王’玲达!
玲达上来后,并不着急派牌,因为她知道今晚遇见的这个赌徒,是一个运气超级好的人。她也懂得当遇到这样的人时,应该先稳住自己,并且拖延时间,等对方的运气慢慢流逝再开始。
所以她轻轻趴在赌桌上,看着木重阳,笑道:“先生今晚手气真不错嘛,你是韩国人?”
木重阳本来看着她胸膛那条深深的事业线的,听到她的话,忽然白了她一眼,道:“你才是韩国人!你全家都是韩国人!”
玲达愕然,周围的人大多也愕然,只有两三个华侨胖子在笑,大笑。
玲达转过头去,问那几个在笑的华侨:“我只不过问他是不是韩国人,为什么他会说我全家都是韩国人?这是什么意思?”
华侨胖子笑道:“他是在骂你!他应该是中国大陆来的,中国大陆网站里的人经常用这种格调骂人。”
玲达‘哦’了一声,立刻又笑了:“原来是中国大陆来的啊,英语说得不错嘛。”
“那算不了什么本事。”木重阳笑道:“不是我夸口,不管是哪一国语言,只要让我听上几句,我就会学会,你信不信?”
这样的事,当然不会有人相信,所以立刻就有几个来自不同国籍的人上前来说了几句本土话。没想到,木重阳居然真的对上了口,而且还朗朗不绝!
天啊,地啊,上帝啊!这个少年难道是个天生的语言专家?!
玲达轻轻擦了下额头的冷汗,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木重阳不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木头做成的狗头,轻轻抚摸着狗头,笑而不语,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玲达显然不懂他的意思,依然在追问个不停。
木重阳道:“其实,不管人或动物,大家都知道,说话的时候都是用嘴说的,但真正发出声音来的,并不是嘴,而是我们的喉咙声带发出来的,而每一种语言发出声音都有一个很微妙的频率。”
他停了停,又说道:“所以,如果你能明了这种微妙的频率,不但人的各种语言能很快学会,甚至连动物的语言也会听懂。”
你大爷啊,你妹啊,你妈啊!这家伙还是不是人啊!?
“咦!这个我听不懂!”木重阳指着玲达,说:“你刚才胃里的响声我就听不懂,因为它不是从声带发出来的,但我知道你胃酸过多,趁还不是晚期,你最好早点去治疗。”
“我有胃病?”玲达大惊。
“对!”木重阳说得十分肯定:“要不要我介绍几个老军医给你?他们广告说,包治各种疑难杂症,而且最拿手的是性病……”
玲达吓得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她忽然大叫一声,用力一震就把外套抛开,露出了她的吊带内衣,以及两条酥藕般白嫩的手臂,狂叫道:“来的这里都是赌钱的,唧唧歪歪这么多干嘛!你这盘是不是又全压进!”
其实,当初是她想唧唧歪歪的,因为她想等对方运气衰落。但现在她不想了,因为她发觉自己再不出手,运气低落的一定是她自己!
木重阳抚摸着狗头,嘿嘿邪笑道:“赌就要赌个痛快,况且我是赢定的,当然是全压进。”
玲达不想理他,她派牌很快,开牌也快。
“我二十点,你也二十点,根据新规定,同点算庄家赢,你还要不要牌?!”
她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像她这样的高手,她当然记得之前已经派出过的牌,现在整叠牌里,只有唯一的一个牌。所以现在对方要赢她的几率几乎是零。
没想到,木重阳依然在邪笑,依然在抚摸着狗头,道:“我是来玩二十一点的,当然要牌!”
玲达忽然晕倒,她不是被木重阳的话气晕,是被她自己派出去的牌气晕。
木重阳居然真的是在玩二十一点!
幸亏玲达气晕得够快,要不然发现那几十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一窥裙底风光,那还不得羞晕!?
木老爹和他儿子儿媳也在张望,向门外张望。
因为当他们听到木重阳说完要去拉斯维加斯后,忽然一阵风,木重阳就滚了出去!
咦?晨风中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大麻袋走了过来。
“重阳!”
他们几乎是齐声叫了出来。
他们当然没有认错人,这个背麻包的当然就是木重阳。
“你刚才滚去了哪里?不是说要去拉斯维加斯吗?”
木重阳道:“我去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哗啦哗啦’的钱落了一地。
父亲木佳成惊愕:“你回来了?这钱就是在拉斯维加斯赢的?”
母亲也惊愕:“可是你刚出去不到一分钟!”
木重阳:“我滚回到昨晚的拉斯维加斯,所以我有大把时间赢钱!”
“昨天晚上的拉斯维加斯?”
“对啊,等会你们看新闻,就会知道这钱是在那里赢回来的了。”
木老爹更惊愕:“那你现在又要去哪里?”
“到图书馆读书去!”走到门口的木重阳回头一笑:“这些钱用来建一条路,再分一些给村里人,他们就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了。”
他的话不但有道理,而且漂亮极了,就像他滚出去的身影,帅呆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