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真拐过一个弯,一下就看到了那棵大榕树。那茂盛的大树犹如一顶大华盖矗立在路旁,遮挡了半边的路。
黄一真从榕树下走,往右拐了一个弯,只见迎面是一大片的小木屋,一眼望不见尽头。这里叫“窝棚村”,乃是号称洛州城里最落后的地方。里面住着洛州城里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
据说,有人统计过,住在这里的贫民有十来万人。要在这十几万人中,找一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黄一真绕着一间间小木屋,走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神算”算命馆。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不见算命馆的踪影,黄一真心中有些急躁。心想,要不还是先回去,等明天再继续找。
黄一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转身就要回去了。
忽然,路边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跑了过来。小乞丐十二三岁的样子,盯着黄一真,说:“你在找人吗?”
黄一真低头一看,这小乞丐虽然穿着破烂,但是眼睛敏锐,一副机灵的样子。
“是,我是在找人,你怎么知道的。”黄一真问。
“我看你在这里转了很久了,你还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打量周围的木屋。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找地方。既然是找地方,自然就是找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小乞丐有些老成地分析道。
黄一真拿出一块碎银子,说:“我也猜得出来,你是为了这个才过来的。你带我找到‘神算’算命馆的神算子。那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乞丐点了点头说:“成交。你跟我来。这里街道错综复杂,交叉错乱。如果不是碰上我,你找到天黑,也找不到神算馆的。”
说着,小乞丐引着黄一真绕了几个圈,最后在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黄一真抬头一看,那小木屋门楣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抒写着三个字“神算馆”。三个字,落笔如飞龙走凤,笔意温润,气势优雅。
“这里就是神算馆了,你自己进去,我就不奉陪了。”小乞丐搓了搓鼻子说。
黄一真把手里的银子丢给了小乞丐,道了声谢。小乞丐一接过银子,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一真信步踏进“神算馆”。只见神算馆里就摆着两张椅子,空间很小,剩下空余的没多大地方了。
黄一真看看屋里没人,于是扯开嗓子喊:“神算子老先生,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老头从里屋出来,掀开布帘,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边走边喊:“来了,来了,别吆喝了。”
黄一真仔细打量神算子。这个人看样子也有七十来岁了,穿着灰色长袍,下巴留着山羊胡须。眼睛很小,几乎眯成一条线了,但是一闪一闪的,显得心机机警,精神矍铄。
神算子斜盯着黄一真,说:“看相算命每样二两银子,请问你是看相还是算命呢?或者既看相又算命呢?”
黄一真要了摇摇头,说:“我既不看相,也不算命。”
“那恕不奉陪了,我走了。”说完,神算子转身就要离开。
黄一真呵呵一笑:“老先生,你先看看这个。”说着,黄一真啪的一声,把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抛到桌子上。黄一真微笑着说:“怎么样?老先生可有兴趣和我谈谈呢?”
神算子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子,正色道:“你别以为钱是万能的。在我这里,钱是行不通的。”
黄一真也不说话,又抛出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
神算子盯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子,说:“若是看相算命,我乐意奉陪。若是其他,那就免谈。”
黄一真也不说话,又抛出了一块三两重的银子,说:“我有事想请教老先生。”
神算子盯着桌子上的十两银子,忽然笑了起来,边把银子往兜里塞,边堆下笑脸,说:“行,你够爽快。那我也不绕弯了,我们有事里屋谈,里屋谈。”
黄一真微微一笑,跟着神算子走进了里屋。
神算子坐下,指着一张藤椅说:“你也坐下吧。”
黄一真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呢?”神算子盯着黄一真问。
黄一真犹豫了一会说:“行,我把名字告诉你,我是潼关‘喋血三鹰’的老三,‘穿云鹰’黄一真。”
神算子沉吟道:“你是黄三爷?有何凭证呢?”
黄一真微笑,说:“难不成老先生怀疑我?”
“不敢,不敢。”神算子连声说。
黄一真拿出一块银子,用手指一捏,只见银子深深陷入了两个手指印。他对着神算子说:“这是‘喋血三鹰’的功夫,‘神鹰爪’。你看仔细了。”说着,把银子丢给了神算子。
神算子细细打量银子。心想,要把银子捏扁,这份功力可十分深厚啊!会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一流高手了。
他也耳闻过不少“喋血三鹰”的传闻,眼见眼前这个少年会“神鹰爪”,当下也就不再怀疑。边把银子揣兜里,边笑着说:“好吧!黄三爷,你找我何事?”
黄一真直截了当地说:“我找老先生,是为了打听包打听,包三爷的下落。”
神算子一听,机警地说:“你找他干什么?”
黄一真反问:“你知不知道他在那里?”
神算子也不回答,问:“你找他到底所为何事?”
黄一真眼见对方执拗,只好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找包打听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神算子一听,想了一会,说:“你要打听谁的下落呢?”
黄一真看了看四周,发觉没有人,于是说:“苦大师,苦和尚。”
“哦?你找他?”神算子有些吃惊,说:“是不是有人中了黑沙掌?”
黄一真点头,说:“你知道的挺多啊!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包打听在哪里呢?”
神算子思量了一下,觉得黄一真所言似乎不假,于是笑了笑说:“其实,你已经见过‘包打’听了。”
黄一真吃了一惊,惊讶地说:“真的吗?他在哪里呢?”
神算子捋着山羊胡须,喊:“包三儿,快出来见见黄少侠吧!”
“好的。爷爷,我就来。”说着,刚才给黄一真带路的小孩从侧门走了进来。边进来边盯着黄一真笑。
黄一真吃惊地说:“你就是包打听?”
小孩点了点头,说:“如假包换!我就是包打听,包三爷。”
黄一真暗叹一声,心想,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包打听竟然是个孩子。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