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处没有白天和晚上的分别,我确实很难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似乎是我被无辜囚禁的第三天。
当时,我正在和平时一样暗自修习,同房的怪人忽然站了起来,我和它的相处一直是互不干扰,所以我只是挑了挑眉毛,没有多问,以为它又起来活动活动准备要吃饭,谁知,怪人却是用很低沉的语气对我说
“你知道为什么住这里的人,最后都熬不住选择自杀吗?”
我本想说,因为没有出去的希望,所以绝望的自杀?想一想又否定了,既然关到这里的都是重刑犯,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怎么会轻易选择自杀?便对它摇摇头。
怪物心有余悸的说
“无尽的黑暗与失去自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个月一次的无形潮汐”
我听说过潮汐,却不知道什么是无形的潮汐,本想插嘴问,却发现怪物浑身微微发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它这种表现,不禁心里暗暗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事物,让它如此恐惧。
怪物继续说着,发音吐词却有些含糊,像是自言自语
“无形潮汐,每当它到来的时候,你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被完全撕碎一次,最后又重新组合还原,就像……就像绞肉机把你绞碎了……最后又复原,不可思议吧?呵呵……”
我听得糊里糊涂,什么撕碎绞碎的,完全听不懂好吧。
怪物惊惶的缩到角落里,闷声闷气的说
“快了,它就快来了,很快……”
我看它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估计也难以问出什么,便不再理他,准备继续冥想,忽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
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一阵阴寒森冷之感传来,渐渐的,还隐约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我心下狐疑,循着自己的感觉,静静的感受。随之那种毛骨悚然之感越来越强烈,弥漫在本就十分黑暗的囚牢里。
此时,我根本无法知道同房的那个怪物怎么样了,因为牢房里已经黑的不正常,我连自己伸到眼前的手掌都看不见,我心里一阵发虚,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这时候,那些飘渺的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像是惨叫,各种生物的惨叫,不知何时,我已不再牢房之中,周围全是红色的血池,沼泽,和看着就危险的污浊泥潭。
我正心惊胆战的瞧着一切,周围就飞来一些恐怖的东西,晃眼一看,有一些像传说中的幽灵,有一些像残碎的动物身体,只看得我一阵恶寒,想要起身走动时,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看着那些惊悚的东西不断在我眼前晃动,偶尔还有些,飘到我面前,用一双灰白的死鱼眼定定的看着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从开始的惊惧,渐渐变成麻木,反正它们又没把我怎么样,我也就不似开始那样担忧,可是,随着我心情的平复,周围的景像又开始变化,那些血池,沼泽,泥潭之中泊泊的鼓着泡泡,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而我现在坐的位置有点特殊,正面前是一片漆黑,血池泥潭之类都分布在我的左右,至于身后我看不到,也不知有什么。此时,耳听着水泡不停咕嘟,我只能斜着眼睛,心慌慌的等待。
时间,在这时候显得出奇漫长,我很奇怪,为什么能听到水泡声,惨叫声,却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等到那些水泡咕嘟越来越频繁,像沸腾的水时,我恍惚间,似乎听到一阵一阵的心跳
“扑通”
“扑通”
这时,先前那些漂浮的东西仿佛疯了一般,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发出更为凄厉的嘶喊,只听得我的脑壳胀痛,没过多久,我就亲眼目睹了,同牢房那个怪物所说的,将身体每个毛孔撕碎再还原,类似用绞肉机将肉体绞碎再还原的过程,四周一片血腥景象,我想,要是能控制自己身体的话,我应该已经被恶心吐了吧。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我都开始怀疑时间是不是已经停止了,阵阵疲惫袭来,渐渐的我就睡着了……
当我悠悠转醒时,首先看见的是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影子。
我好奇的问道
“怪蜀黍,你还好吧?”
没人理我,我只好摇摇头,反正我刚才休息的很好,现在正是继续修习兽语的时候,便不再骚扰它的暗自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它所恐惧的无形潮汐我根本就没感觉到,对此,怪蜀黍表达了极大的不平,这么痛不欲生的事,凭什么我就没有经历,而它却不得不经历?对此我也表达了我的不平,凭什么我啥都没干就得被关在这儿!
毫无意义的不平之后,怪蜀黍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在它眼里的我,现在就是一朵奇葩。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我摇摇头
“你感觉不出来吗?我连精神限制都没突破,你觉得是有过奇遇的像吗?”
怪蜀黍总觉得蹊跷,时常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只是有选择的回答它,咱这萍水相逢的,我肯定不能对它坦诚相待是吧。当然,对于无形潮汐的问题,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只是,实在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想不明白就放到了一边,继续修习我的兽语。
修习的时间过的很快,我唯一用来推算日期的方法,就是外面给我们送来几次餐,按照怪蜀黍所说,每天送两次餐,那么现在应该是我被囚禁的第七天了。在过去的七天里,我除了尽量按时喂一下小巴兄弟,就是坚持进行兽语修习。
今天,我还是如往常一样,结束了修习之后,准备为小巴兄弟换培养液。谁知,刚从收纳盒把它们搬出来,就听见一个嫩嫩的声音传来
“额,我好饿……”
我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怪蜀黍,以为是它抽风了在那儿发嗲,谁知它睡得跟死猪一样,压根儿就没反应
“好饿……”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疑神疑鬼的四下张望,谁啊?
忽然,我眼角瞥见一只小爪子正扣着我的衣角,恩?一只像狗宝宝一样,鼻子红红的幼兽,这不是巴鲁吗?巴鲁居然醒啦!
我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声音都乐颤了
“巴鲁,你终于醒啦!”
巴鲁用宝石蓝色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巴鲁?是在叫我吗?”
我点点头,反问它
“是啊,难道你以前有名字?”
巴鲁歪着头想了想,怂怂微红的鼻子说
“没有……我饿了……”
我晕,光顾着高兴,把这茬儿给忘了,正手忙脚乱的要换培养液,就见巴鲁用小爪子抓起一个小蜂米就吃了起来,我又晕,看来这苏醒过来的小家伙要像妞妞一样自己吃东西了,不过还有一个巴兔没醒。
看着巴鲁吃的很香,我问
“巴鲁,为什么你醒了,巴兔却没有呢?”
巴鲁鼓着眼睛,不解的问我
“巴兔是谁?”
我便指了指还睡在保育箱里的巴兔。
巴鲁恍然
“我起来的时候,它说它不想起这么早,所以还要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话,我虽然很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这意味着巴兔也会醒,这两只小家伙终于扛过来了!
“哟呵,居然活过来啦,了不起”
不知何时,怪蜀黍也凑了过来,饶有兴味的看着巴鲁。
巴鲁似乎比较胆小,看见怪蜀黍就直往我身后躲,我连忙就像个护犊子的老母牛,一挺身就站在了怪蜀黍面前
“诶诶,干嘛干嘛,瞧你那野人样儿,别吓着我的幼兽”
怪蜀黍听罢,捂着嘴,乐得浑身一阵抖,连头上的乱草也跟着颤。
我看的不爽,没好气的说
“笑啥,笑啥,你受啥刺激了啊”
怪蜀黍强忍着笑说
“你,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适合当个幼兽保姆的”
我撇撇嘴“我就是保姆,怎么着你了吧”
它见我一脸严肃,知道我是认真的,便不再笑了,只说
“我可是个斗兽的专家,幼兽,我只要看一看,就知道它是斗兽还是一般小兽,你让我看看它的额头,怎么样?”
我心想,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谁不知道,兽与斗兽要在进入成熟期以后才能看出来?你要真有那看看就知道的本事,早就是世界人民的宝贝了,谁还把你关在这儿?便不相信的说
“不可能,没听说过谁看看就知道的,你别忽悠了”
怪蜀黍忽然十分认真的说
“真的,我这叫观气,看额头之气”
我翻了翻白眼,完全不领它这个情
“真不需要,无论他是不是斗兽,我都是一样爱护,不会因为它不是就把它当垃圾”
怪蜀黍歪着头,说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懒得在理它,转身去安抚巴鲁
谁知,怪蜀黍又说
“你的幼兽很特别,让我看看行不行?”
我有些不高兴了,回头冲他大声说
“你有完没完啊,都说了不用!”
我的态度很恶劣,怪蜀黍却一点也不生气,认真的看着我,继续说
“我观气近七十年,第一次见到这种青色的雾气,所以我想多看看它”
我被它不依不饶的态度搞的有些无奈,便问
“那你要怎么看法?”
怪蜀黍回答
“观气四法;望、闻、问、切!”
我郁闷的说“还切?你说具体点儿!”
“望,看额头气色;闻,闻呼出的口气;问,听它的语言;切,摸它脖颈的脉搏”
听怪蜀黍说的有板有眼,我倒是有点犹豫了,不会真有什么所谓的“观气”吧,连“观气四法”都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