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靳文用消毒绵给林晴处理着伤口,林晴沉默的看着他,医用酒精的味道弥漫着四周,后来他取来一个创口贴给她包上。
“怎么那么不小心。”薛靳文的语气关切,像是在对待不知事做了傻事的小孩子,林晴呆呆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又显得那么的温柔?
林晴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呆滞的看着薛靳文,薛靳文觉得她这样子怪怪的不太正常,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表现得很关心她,他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冲进了厨房。
薛靳文闻着厨房里还没有消散干净的消毒水的味道,又看看她包着创口贴的手指,对她说:“出去吧。”
林晴走出厨房,薛靳文也走出来,接着他给快餐店打电话。然后林晴看着他处理着厨房里的残局。
没过多久,快餐就送来了。
那天晚上,薛靳文没有再出去,因为她没有听到大门被关到的声音。林晴出去喝水的时候,发现被关着的书房里面还亮着灯,想必他还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林晴轻手轻脚的走近书房,里面很安静,甚至听不见薛靳文翻阅书页的声音,她又轻手轻脚的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思索着,她到底在想什么,连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的说出来。
距离结婚登记已经有三个星期的时间了,他有时候对她很好,但有时候又对她冷漠无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是薛靳文这个男人却是相当的深不可测。当你以为他已经对你着迷的时候,他又对你冷漠得像是个陌生人。而且这种冷漠又绝对不是简单的欲擒故纵,而是他好像不愿多接触你一点。还有沈宛心,林晴最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好像并不是反对他们结婚,那天看不出她有半点的生气恼怒,她甚至还告诉薛靳文要有一场婚礼。仿佛,就好像沈宛心一点不知道林晴的目的似的。像沈宛心那样的精明女人,不会一点看不出来的,林晴只觉得他们母子一定是为自己设了一个陷阱,等着看她跳进去,所以自己以后凡事都需小心。而且,今天听到他讲电话,看来他已经在调查自己的行踪,林晴不知道薛靳文已经在怀疑她了,但她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他怀疑她,知道了她的目的,大可直接离婚,反正这场婚礼,林晴就没有想过会有多长久,她相信薛靳文也这样想。
林晴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声音很小,若不是她很清醒,她绝对是听不见这声音的。她几乎听不见薛靳文穿着拖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她想不明白像他那样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脚步声却是如此的轻。突然,她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忘记了锁门。她警觉性抓紧了被子,但仍旧装睡着了。
薛靳文顺着几丝浅浅的光线看着林晴熟睡着的样子,她蜷缩着身子,眉宇微微的皱起,原来睡梦中的她还是有那么多的烦恼。薛靳文不由的伸出手去抚过她柔顺的长发,这让林晴心里一怔。他仍旧坐在床沿边静静的注视着她,若不是没有开灯,屋里昏昏暗暗的,还可以看到他注视她时的温柔的眼神,平日里,他都不敢这样子看着她。看来她睡得很沉,可是她的眉宇终究舒展不开。薛靳文又轻轻的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她的房间,然后轻轻的关上门。林晴想,如果今晚她睡着了,断然是不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薛靳文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手指间还有着她的长发的洗发水的而味道,是一股熟悉的清清的香味,让人无比安心。
林晴躺在床上,不由自己的想,她知道薛靳文为什么刚刚会那么的小心,原来,他只是怕打扰到她。
第二天,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晴醒来拉开窗帘,透过玻璃门看到阳台外面的花上饱含着一粒粒圆圆的水珠。这段时间勿忘我已经不开花了,林晴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紫色了。只是她的目光很快被其中那淡淡点点的蓝色所吸引,这花,以前好像未曾见过,她估约着是薛靳文新买的花,她推开玻璃门,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这些蓝色的小花,一个个像小铃铛一样,可爱极了,还是她最喜欢的蓝色。林晴觉得自己真心喜欢这种不知道名字的花。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小雨,心情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站起身,望着外面下着雨的世界,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
她又轻轻的拉过玻璃门,然后打开衣柜取出一件巴宝莉黑T恤衫,套上同品牌的漆皮裁片的长款风衣,下身穿一条紧身镶钻牛仔裤,雷厉风行又奢华大牌。
她穿着拖鞋走出房间,却听到厨房里有声音,林晴走到厨房门口一看,这是她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在厨房忙得如此热火朝天,天然气灶上的锅里里好像煮着什么东西,冒着热气,薛靳文正在切着莴苣,他很细心的切着菜,很不熟悉的刀功,不,这哪叫刀功?他切的莴苣丝有的还勉强算的上是丝,有的简直就是块状的,或者是条状的。看到他还围着围裙,林晴真是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薛靳文听到她的笑声,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手里的刀。感觉像是偷偷在家捣蛋的小孩。
“再笑你就来做!”薛靳文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嘲笑过。吃惯了西式早餐的薛靳文,本来今天早上准备就着面包牛奶作早餐的,但后来想起那天她吃早餐时的表情,觉得也许早餐吃粥不错,就早早的起来在厨房闹腾,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做菜,还好看到冰箱里放着两棵莴苣,就准备做个凉拌,凉拌他总会吧。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刀功也不是一般的差。本想着体谅一下她受伤了,可是这女人一早起来就嘲笑他。
“薛先生,菜不是你那样切的。”林晴笑着说。
“那你来切!”薛靳文欲解下围裙。
林晴把左手举起来给他看,薛靳文只好不说话。
那天的早餐,是林晴吃过的最滥的早餐。白粥被薛靳文煮成了浆糊,凉拌莴苣盐放得太多。但林晴不说话,还是就着吃了。而薛靳文反倒嫌弃,直接继续吃他的果酱抹面包。
吃过早饭,薛靳文居然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然后开水洗碗,这让林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难道就因为她受伤了,他是在体谅她。林晴又想起昨晚那一幕,她不愿意去猜测什么,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而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林晴走到门口看着数字屏幕上的画面,是薛靳文的秘书,抱着着一沓文件站在门口。林晴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薛靳文好像不用去公司,所以秘书来给他送文件。林晴给秘书开门。
“林小姐,你好。”秘书很礼貌的问着好。
“嗯,你好。”林晴让秘书进来,还请她坐下来。但是秘书还是很礼貌的谢绝站在客厅里。
林晴看了看客厅,薛靳文还没有出来。又觉得不能让秘书等得太久,就走到厨房门口轻轻的叫他,“你秘书给你来送文件。”
薛靳文也没回答,只是不慌不忙的继续希望最后一只碗,然后用洗手液洗了三次手,解下围裙,用赶紧的白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然后走出厨房。
接着秘书跟薛靳文一项一项的报告,下个礼拜有哪几场重要会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关于时代60周年的宣传和筹备的事宜,接着是关于礼拜六他们的婚礼。
“总经理,这是婚庆公司那边做出来的流程,还有这是您之前吩咐我的林小姐当天的流程。”秘书把资料递给薛靳文,薛靳文看了看,表示满意。然后抬起头来问秘书:“婚礼第二天晚上的庆典晚会都已经处理好了吧?”
“是的,总经理,都已经处理好了。”秘书又接着说:“总经理,公司董事会以及公司的各大合作方对林小姐的关注度很大,林小姐真的不出席第二天的庆典晚会吗?”
林晴听着薛靳文跟秘书的对话,他看见薛靳文的目光从文件上转移到她身上,看了看她,然后很决绝的对秘书说:“她不用出席。”
林晴知道,那天晚上的庆典晚会实际就是一个商业交流晚会,与时代合作的各大公司都会派代表出席,当然现场还少不了各大媒体的报道。
“我要出席那天的庆典晚会。”
秘书转过头来看着她,而薛靳文却根本不理她。秘书又看了看自己上司的态度,明白薛靳文并不想让她出席,只是秘书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总经理为何不让他的太太出席。但秘书毕竟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解太少,只知道三个星期以前他就吩咐她安排公寓的事情,她知道是一个叫林晴的女人要住进来,后来,他吩咐她去安排阿姆斯特丹的行程,飞机票、酒店……再后来,作为薛靳文的秘书,她居然是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的他们已经登记结婚的消息。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会知道自己那深不可测的上司的心。
“总经理?”秘书试图听薛靳文的意见,因为在她看来,总经理夫人出席这场晚会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就是想不通这次总经理一直以来的意见就是不让她出席。
薛靳文抬头又看了看林晴,又继续低下头。
“你不懂我的意思吗?”这话是对秘书说的,他的态度坚定得不容置疑。
“对不起,总经理。”秘书只好跟薛靳文道歉。
“好了,你可以走了。”薛靳文看着手里的文件说。
秘书离开了。林晴看着薛靳文,走到他面前,说:“给我个理由。”
薛靳文仍旧看着手里的文件,回答她:“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