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小曼三年前在精神病院工作时的一段经历。
听完赵小曼的讲述,于敏是大吃一惊,她想起那天,林老师后来的反应确实有些异常,和赵小曼说的情况十分相似。一想到和一个精神病人在那里侃侃而谈,自己却浑然不知,心里是一阵阵地后怕。可是此时的于敏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个张局长又做何解释呢?李江梦中的“局长”又是怎么回事?
吴晓莫推了一下发怔的于敏,“姐,这回知道了吧?”
于敏有点不自在的地笑了,“嗯,我说那个林老师的表现有点古怪吗?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吴晓莫接着说:“如果你先和我说,我都不能让你去,总相信那些鬼话连篇的东西。”
于敏没有言语低头笑了。
一旁的赵小曼好像洞悉了于敏的心里,“姐,我知道你遇到的问题让你现在很焦虑,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因为我的职业的原因,也许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眼前这位温文而雅的精神科医生,总让于敏心中有几分戒备,她不需要治疗,需要的是真正解决问题。“好的。以后不会少麻烦你了。”
吴晓莫似乎也察觉了于敏的心思,两人必然从小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姐姐,她是太了解了。
“姐,现在的精神科医生,不只是像我们小时候看到的,给那些疯疯癲癲的人看病,现在他们也给一些心理出现了障碍的人做疏导,叫心理咨询师。在国外,人们隔段时间,就会找自己的心理医生,把自己生活中的困惑,遇到的问题,与心理医生交流,及时地得到解决,所以在国外,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可依赖的心理医生,就像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样。在我们国内,这方面还不行,有些人对这个行业有偏见,认为我要是去找心理医生,不是证明我脑子出了问题吗?如果和心理医生说太多,我还能有自己的隐私吗?其实,你如果能遇到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就像一个难得的好朋友,完全信任他,他会为你答疑解惑。就像去医院看病,你想你的病痊愈,你能不和医生说实话吗?”
“你说哪去了,姐可不像你说的那些人没文化。”于敏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吴晓莫的话没能给她留点面子。
赵小曼笑了,看了看表,“姐,晓莫,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今天先聊到这吧,我下午还约了人。”
“行,可别误了你的事,感谢你今天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我见面。”吴晓莫幽默地说。
“你就别和我拽了,哪天没啥事,我去找你。”
赵小曼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姐,这上面有我的单位地址,还有我的联系电话,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总拉着晓莫,她有时也挺忙的。”赵小曼说这话时的表情非常地真诚。
吴晓莫也在一旁说,“姐,有些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小曼,我和她的关系,没的说。”吴晓莫又转过头对赵小曼说:“我姐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于敏接过名片,看看赵小曼满脸真诚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姐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找你了。”
离开了馨怡小港咖啡屋,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于敏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单位。一下午坐在办公室里,于敏都在不停地思考着林老师的事,于敏觉得自己和这位林老师的经历有几份相似,可又一想,自己可没有林老师那么歹毒,和马主任的那一次不轨,也是为夫献身,情非己意。
心情不太好,回家也没有心思做饭,下了班后,于敏在路上买了两份馄饨拎了回来。李江还没回来,于敏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六点半了,李江还没有回来,于敏有点着急,一般这个时候,李江早就下班了。她急忙地拔通了李江的电话。响了几下,对方直接按掉了。于敏有点纳闷,怎么连电话都不接呢?手机里有信息进来的声音,于敏一看,是李江发的信息,“老婆,我单位有点事,晚点回去,你先吃吧,别等我了。”
这么晚能有什么事,还不接电话,于敏心里开始狐疑起来。她拿出了馄饨,随便地吃了几口,又搁在了一边。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吴晓莫打来的。
“姐,干什么呢?姐夫也在家吧?”晓莫问。
“我刚吃完饭,你姐夫单位有事还没回来呢。”于敏说。
“哦,姐,今天小曼和你说的林老师的事,你怎么想的,当时,我可看你还是满有心思的样子。”
“你说这话,姐倒正想和你说说呢,当时我还真想再问问小曼了,可是我和小曼必然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又觉得不好问太多。”于敏说。
“那你还想问什么?你说吧,我先听听。”晓莫回答道。
“林老师的事咱先不说了,可是我不明白,日记里确实提了一个张局长,那个张局长到底怎么回事,你姐夫做梦也正好梦到一个奇怪的局长,这不能不让我瞎想啊。”
“这么说,我真的没法和你解释这个张局长,不过,你还记得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母亲刚过世时,我不总做梦吗,梦见自己在一条狭长的山路上行走,越走越窄,突然就要掉下来时,看见悬崖下面站着死去的母亲,我吓坏了。每次都在惊吓中醒来,这样相似的梦我做过好几回,后来我和你说了这件事。”晓莫说。
“我想起来了。”于敏记得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姐,你当时怎么对我说的,你还记得吗?你说这可能是我母亲的阴魂没有散去,总来纠缠我。后来,你还要了我的生日时辰,背着我偷偷地为我卜了一卦。”
“是啊,当时人家也这么说,说你妈的魂魄没有归宿,飘浮在空中,很痛苦,所以才总是缠着你。”于敏说。
“后来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你让我照着算卦先生所说,为死者做一个超拔就会好了。”
“是这样,不过真灵,做完超拔后,你真的就好了。你姐夫的梦我也该去卜一卦。”于敏说。
“姐,后来我是好了,不过不是给我妈做了超拔好的。我当时是答应你了,可是我没有去。”
“啊,让你骗了这么久,那后来你是怎么好的?”
“我是学医的,有时还是相信科学,我决定去找了心理医生。小曼不仅是我的老同学,也是我的心理医生。她帮我分析了情况,后来在小曼的帮助疏导下,我的状态越来越好。”
于敏心想,又是小曼,“那么小曼怎么帮你分析的?”
“她说我对母亲的依赖性太强,母亲的死,短时间内我无法适应,才会做那样的梦,那是内心深处没有安全感导致的。我仔细地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我对我妈妈太依赖了,从小做什么事情都是由她来安排,包括我考大学时选学医科都是她做的决定,有了乐乐后,孩子放在妈妈家里,妈妈也一直帮我带孩子,所以我妈死后,乐乐都不习惯和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所以,我觉得小曼分析的有道理。”
于敏似乎也有了一丝触动,“小曼帮你想了什么办法?”
“小曼告诉我,在对待孩子方面,要多点耐心,要让孩子明白姥姥不在了,这是事实,我们不可以再依赖姥姥,现在开始你要习惯和妈妈一起生活,你要做妈妈的朋友,妈妈也会为你努力地改变自己。”
“哦。”
“我照着小曼说的去做了,乐乐和我越来越亲,我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
“呵呵。我还以为做了超拔后真灵。原来不是这样。”于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姐,我和你重提这件往事,你应该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不要再执迷一些虚幻的东西,压抑着自己,使自己无法正常生活。对于姐夫的事,你自已再好好想想,姐夫要真是有能力,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吗?到时候白白地断送了姐夫的前程。”
于敏觉得吴晓莫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你和姐说的这些,姐都懂,姐会考虑的。”
“下回呀,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找我或直接找小曼都行,她是我的好姐妹,值得你信赖。”
“好,我的好妹妹,姐先谢谢你了。”吴晓莫的关心,让于敏真的很感动。
“和我还客气什么,我要去陪乐乐了。”
于敏一个人又开始沉思起来,晓莫说的对,不能自己在这瞎想断送了老公的前程。她从头到尾梳理着自己的思絮,可是梦中出现的局长和这个张局长,令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快八点了,李江依然没有回来,这回,于敏更加着急了。她又拔通了李江的电话,还是响了几声,又按断了,出什么事了吗?此时的于敏是又气又急,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李江,“你到底怎么了?是死是活给回个电话。”
那边很快回复了信息,“老婆,我出车祸了,在医院里。”
看了信息,于敏“啊!”的一声,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定了定神,急忙回复信息寻问,“你在哪家医院?”
那边回复,“人民医院。”
于敏扔下电话,套了件外套,也顾不上照照镜子,找了辆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