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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金毛

在风中相对凝望的两人,对林慕白现在起伏的心潮一无所知,他们沉浸在彼此的眼神中,久久无语。

远远传来广场上平安夜午夜的钟声和人们欢乐兴奋的倒数。小雨微微一笑,伸出手,“MerryChristmas!”

韩光也笑了,他干燥微凉的大手握上了小雨纤细的小手,“圣诞快乐!”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个人相视而笑。

一点冰凉落在小雨的脸上,她摸摸脸,随即惊呼起来,“下雪了!”

两人抬头向上看,被城市的彩灯映亮的天空中,疏疏落落地洒下点点雪粒,飞舞着,盘旋着,落到两人的发间,脸上。

滨海市年平均气温不低,下雪天及其罕见,小雨到滨海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碰上。她大声欢呼着,兴奋地跳到马路上,伸开双臂转着圈,仰着头迎接落下的雪花。

韩光微笑着看向兴高采烈翩翩起舞的小雨。他突然发现,在雪花中旋转飞舞的女孩那么美,美得就像飘落尘世的天使……

这一刻,他的心,轻轻一动!

天气越来越冷,天也黑得越来越早。

特警队的常规训练时间稍稍做了一些调整,提前了半小时结束。韩光下班后没有在基地吃饭,他驱车回市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平安夜之后,将近半个月了,韩光和小雨没再见过面。快过年了,两人都非常忙碌,元旦时正赶上韩光出任务,两人也没能一块儿吃顿饭。

韩光刚刚动了给小雨打电话的念头,手机响了。

韩光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带上耳机:

“喂!”

“山鹰,我是白头雕!”耳机里传出熟悉的男声。

“白头雕?”

“是的。山鹰,我需要你的帮助。”

韩光不可觉察地微皱了皱眉,“你在哪儿?”

二十分钟后,市区一栋高楼的楼顶。一个穿深蓝夹克衫的年轻男人推开楼顶的铁门,走上天台。他个子很高,身材挺拔,黑色棒球帽下一双眼睛寒光闪闪;楼顶的栏杆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着一件灰色夹克,略有些发福,头发花白,如果不是一双小眼睛中偶尔的精光一现,看起来就和在大街上散步的大叔没有两样。

“白头雕,我来了。”韩光悄无声息地站在那人身后。

“山鹰,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中年男人转过身,眼中有了笑意。

“我很好。说吧,什么事?”

“山鹰到底是山鹰,够爽快!”

“你每次找我,也没什么好事。习惯了。”韩光淡淡一笑。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白头雕哈哈大笑。

韩光看着他,不说话。

“你还记得黑贝吗?”白头雕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黑贝?唐晓军?”

“他现在叫金毛。”

“金毛?”

“对!唐晓军其实是我的特勤人员,何世昌事件之后,他就在我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一直潜伏在外,和我单线联系。”

韩光静静地听着。

“他现在回滨海了。”

“他的任务是什么?”韩光知道,白头雕既然找到他,就一定会告诉他所有应该知道的。

“你知道雷公么?”白头雕的小眼睛中精光一闪。

“东南亚最大的毒枭?”韩光的眉头微微皱起。

“对!雷国际,江湖人称雷公,绰号“雷爆头”,东南亚最大的毒枭,和国际恐怖组织牵连甚深。”

滨海市市中心一家大型酒吧门口,大大的招牌霓虹闪亮。推开门,强劲的迪斯科音乐震耳欲聋,闪烁刺眼的灯光光怪陆离,舞池里穿着火辣的男男女女正在疯狂扭动,暧昧的气息在充满烟酒气味的空间里四处流窜。

吧台靠近角落的位置,一个青年端起一杯威士忌浅酌一口。他染了一头耀眼的金发,眼睛从长长的刘海缝隙里看出来,眼神迷离不羁,似醉非醉。

他就是化名为金毛的原滨海市刑警队队长唐晓军。

现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刑警队长的影子,就算曾经和他朝夕相伴的兄弟们站在他的面前,也未必认得出他来。

何世昌事件结束之后,他接受了白头雕给他的新任务,先因泄漏机密罪入狱,在狱中接近并结交了在扫毒行动中被捕入狱的大毒枭雷国际的得力“马仔”大熊。一年后两人成功越狱偷渡出国,在大熊的引荐下投入雷国际门下。这半年多来,唐晓军一直潜伏在雷国际身边,以利落不凡的身手和机智缜密的头脑获得雷国际的青睐,逐渐接近雷氏贩毒集团的核心。

这次雷国际带着他和大熊来到滨海,唐晓军的心里更加警惕起来。像酒吧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随时都可能冒出来几个他曾经抓过的小混混,这对他的安全和潜伏工作都带来极大的危险。但是他来这种地方,却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一曲终了,一个20岁上下,打扮新潮时尚的女孩跳到他的身边,调皮地抓起他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继而被呛咳得满面通红,披在肩上的大波浪长卷发随着咳嗽不断晃动,几缕发丝擦过唐晓军的脸颊。

这个女孩是雷国际的妹妹雷雪。雷国际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在混混堆里长大,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妹妹。他闯出名堂当了老大后,把妹妹从福利院接出来,一直带在身边。雷国际为人暴虐,阴冷嗜血,对付仇家和叛徒尤喜欢将之一枪爆头,江湖人称“雷爆头”。但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却是宠溺有加。一次雷雪独自偷溜外出玩耍被人绑架,唐晓军在得到白头雕的情报后只身前去营救,一番浴血奋战后成功救回雷雪。从此雷雪对他崇拜不已,情根深种,经常围着他转。雷国际从这件事后开始注意唐晓军,多方考验培养。唐晓军开始慢慢地接近雷国际集团的核心。

唐晓军叹口气,拿起一杯柠檬水递过去:“女孩子不要喝这种烈酒。”

女孩儿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哑着嗓子娇嗔:“哎呀,你怎么也和我哥一样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都已经长大了。”

“走,回去吧。”唐晓军站起身。

“不要嘛,金毛哥,你就陪我跳跳舞吧,好么。”女孩抓着他的手撒娇。

“不行,玩得太晚不安全。雷先生会生气的,快走。”唐晓军丢下几百元在吧台上,抓着女孩的胳膊往外就走。

“哎哟哎哟,你弄疼我了,哎哟,快放手。”女孩挣不开铁钳般的大手,连声惊呼着被拽出了酒吧。

吧台另一边,两个混混露出惊异的神色,两人对望一眼,瘦的迟疑着说:“那个黄头发的不是……”两人的窃窃私语被强劲的音乐淹没,渐不可闻。

“说吧,你找我的原因。”韩光眼光一闪。

“唐晓军现在的处境不比你当年好多少,他现在还是全国通缉的A级逃犯,雷国际也没有完全信任他。现在没有人能帮他。”白头雕看着韩光,嘴里一字字吐出:“除了你!”

“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暗中严密监控雷国际在滨海的动向,在唐晓军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他。但是,你不能以特警队长的身份,也不能调动任何警力。做这件事时,你只是山鹰!明白吗?”

“明白!”韩光声音很平淡。

“山鹰,唐晓军的身份很机密,我不能调动滨海的任何关系来帮他,他还会随时面临警方的追捕。所以,我只能找你!”

“为什么找我?”

“整个滨海市,我能够绝对信任的,只有你!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你!”白头雕目光坚定地看着韩光,嘴角慢慢露出狡黠的一笑:“我不找你找谁?”

韩光苦笑:“希望这次,麻烦能比上次小一点。”

白头雕哈哈大笑。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吹过,两人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爽朗的笑声随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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