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小雨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快9点才爬起来。9点半,收拾停当的小雨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小雨的家离人民医院有点远,在武警医院旁边的家属院里。小区很幽静,里面种满了高大的白兰花树,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一丝一丝地洒下来,地上铺满了白色的花瓣和斑驳的日影。小雨轻快地走在院中小路上,满院清凉,一路清香。似乎真的有段日子没回家了,还真有点想呢,小雨加快了脚步。
小雨走出电梯,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大门呼地打开了,箫韵一脸兴奋地冲出来就是一个熊抱。
“宝贝,你可回来了,想死妈了。”
“妈……我也想你。”小雨难得温顺地回抱了一下。
“来,我看看,呀,怎么瘦了这么多?”
“爸,我回来了。”小雨看向箫韵身后。
“快进来吧。箫韵,你别老拉着小雨,快让她进来。”梅临风站在玄关处。老梅同志年轻时可是个美男子,有人说他像那个香港明星梁朝伟。小雨也觉得老爸很帅,还是帅得越老越有味道那种。
“老梅,你看看,那个周大炮是怎么虐待我们小雨的,都瘦成竹竿了,哼!”箫韵不依不饶。
“妈,行了!”
“好好好,快进来我的小祖宗,妈给你做了好多你爱吃的,可乐鸡翅啦,红烧肉啦,炒芦笋啦,还有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哎哟,我的汤!”箫韵丢下小雨,一支箭似的冲进厨房。
父女俩相视一笑,眼中都划过一丝了然。
小雨进屋放下包,走到书房。梅临风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正在看一本医学方面的书,看到小雨进来,他指指对面的椅子。父女间的相处从来都是轻松随意的。
“怎么样?韩光出院了吧?恢复得怎样?”看到小雨坐下,老梅随口问。
“爸,你怎么知道?”小雨很惊讶。
“哈哈,我呀,我还知道他是特警队长。”
“你连这个都知道?”小雨睁大了眼睛。
“他的伤情太复杂,他的治疗方案,是我和你周叔叔一起拟定的。前段时间啊,我和你周叔叔、高叔叔聚了一次,席间就说起这个韩光。我呀,我知道得比你多!”老梅露出老狐狸一样的笑容。
“那,你还知道他什么情况?”小雨激动地脱口而出。
“嗯?小雨,反应这么大?”
“不是,我……哎呀,人家好奇嘛!”小雨支支吾吾。
“好奇什么呀?我也听听。”箫韵的脑袋伸进来。
“哦,我们在说小雨前段时间护理的那个病人。”
“就那个害咱小雨一个多月不回家,累得跟个人干似的那人?那人什么来头?”箫韵又开始义愤填膺。
“妈!别打岔!”小雨有点急。
“说起这个人,我还真是佩服!”老梅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小雨盯着老梅,全神贯注。
“这个韩光啊,原来是特种部队最出色的狙击手,各个方面都很优秀,还是第一个获得狙击手最高荣誉“刺客”称号的人!前几年老高他们的特警队专门去特种部队把他挖了过来,听说已经参加了几十次狙击任务,无一失手!去年一次特别行动中立了大功,升职当了特警队长。老高对他这个宝贝疙瘩那是赞不绝口,他这次受伤,好像是在个什么酒吧执行任务,救一个中学生挨的枪。老高急得都快上房了!”
“哟,这么说来,小雨护理的还是个英雄啊!”萧韵难得夸人。
小雨的眼中发出光来,那个人,那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有着这么辉煌的过往。怪不得,有那一身的伤痕......小雨的心有点酸,有点疼。
“爸,你知道,他成家了吗?”小雨轻轻问。
“嗯?小雨,你啥时变得这么八卦了?”老梅看小雨的眼神充满探究。
“他住院一个月,除了同事,我就没看见他的家人来看他,他好像,很孤独。”
“唉......”老梅一声长叹:“他的家人应该不在本地,原来他倒是有个女朋友的。去年执行特别任务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受到连累,遭到了极大的伤害,人就不清醒了。后来治好后,离开他和别人结了婚。这个小伙子真是好样的!忍辱负重,不计得失!唉,可惜啊,英雄总是孤独的!”
小雨沉默不语,脑中只剩下那双凝视着百合花的孤独伤感的眼睛......
一整天,小雨话很少,满桌爱吃的菜也没吃几口,喝了碗汤就说饱了。老梅两口子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让她早点休息。
晚上,小雨很早就进了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发呆。小雨的房间布置得简单清雅,主色调是淡绿色。一张简单的床,一个入墙的衣柜,一个摆满书的大书柜和一张摆满文房四宝的大书桌。整个房间的装饰只有一把斜挂在墙上的剑,黑色暗花的皮套,黑漆的剑柄,大红的剑穗,挂在雪白的墙上,十分雅致。这把剑还是小雨吵着要当女侠的时候,老梅好不容易托人买到的,没开过刃,小雨练了两年就挂起来当装饰了。
小雨叹口气,躺在床上,看向墙上挂着的那把剑。脑中想起的,却是那个像未出鞘的剑一样的男人。当他利刃出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小雨不觉想得痴了......
这一夜,小雨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