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士林连忙双手接着道:“是,史伯伯。”史勒璁道:“士林兄,这酥肉汤油而不腻,你尝尝。”岳士林道:“晚辈不知几辈子修的福分,师父收养我、传授武功、学问给我,史伯伯和勒璁兄这么看的起我。”史思慕道:“这就是佛家说的缘分吧;你师父没说起过我吧。”岳士林道:“家师没怎么谈过他以前的事,只说过有几个生死之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他平生最快意的日子,但说怕打扰到他们的武林地位和声望,让我不知道名字为好。”
史思慕感慨道:“你师父还是那样: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伤害他人……对了,你师父不会轻易下山的,这次为什么出来了?”岳士林道:“半个月前,山中家师的老友说有人打听人,老友说打听那人,他听起来像是家师,因感觉打听之人有疑,又不知是什么来历,也就没把家师的情况告诉那人。家师问了打听之人的情况,就带我下山了,说是追那人,晚辈也很奇怪家师从不下山的,这次竟带我出来了。”史思慕道:“那你们追上了吧,那人什么情况?”
岳士林道:“连追了十天也没追上什么可疑之人,只是前几天,晚辈路上遇到几个抢小孩的强人,晚辈自不量力和他们打了一架,只是学艺不精,差点今日见不到史伯伯和勒璁兄,后来师父赶到救了我。”岳士林怕说起是林唯月和清池也在场引起误会,就没说她俩。史思慕道:“那几人是你师父要追的人么?”
岳士林道:“晚辈不知,也问过师父,家师就说是追个人。”史思慕道:“那四个人什么样子,说话口音和武功如何?”岳士林就把那天情况说了,只是略过林唯月和清池救他的内容。”
史思慕道:“世侄的武功已经有一定的根基,那四人中的一个最低的尚能你打成平手,这不是一般的强人。”岳士林道:“师父也是这样说的。”史思慕道:“那你师父是不是去追那四人了?”岳士林道:“这个家师没说,只是让我给史伯伯送信……家师似乎不愿提起他自己的事情,也很少说武林中的事情,说晚辈知道他的事情对晚辈不太好……史伯伯,你……你肯定知道家师的过往。”
史思慕正色道:“你师父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也不用想太多,如果老天让你知道,以后你会知道的,总之你要记住,你师父是一个大仁大义之人。”岳士林道:“是,晚辈相信。”史思慕道:“瞧我,老了,糊涂了,说了这么多,这水席都凉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再说。”
史勒璁把这水席十六道汤一一给岳士林介绍,岳士林那里吃过这么多美味佳肴,只感觉每个都是人间美味,而这史勒璁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真诚、实在。不一会儿,三人陆续停下手中碗筷,史思慕询问过岳士林吃饱后就叫来仆人撤下碗筷。”
史思慕道:“世侄可知道当今的武林形势?”岳士林道:“晚辈常年随师父待在神农岭上,偶尔会奉师父之命下山,孤陋寡闻,武林之事不了解。”史思慕道:“璁儿,把你知道的和你士林兄交流交流。”
史勒璁平和说道:“十五年前西北的黑土门试图阴谋入主中原武林,后被太白山和武林正道给挫败,武林就过了一段较为和平的日子。但是黑土门并未被彻底打败,这头猛虎躲在偏远的凉州,伺机再图中原;我们中原武林内部有些门派,表面上摄于太白山林盟主的威名,不敢造次,实际上也图谋生事,尤其是金陵紫金山的周瀚海,他不甘于屈居林盟主之下,在南方武林中联络一些门派,多次试图挑战盟主之位;西南的凤凰山与我们中原武林也是多有冲突,其帮主莫怜越妖艳狠毒,据说多名帮派掌门、高手遇害也是她所为。东海的翁山岛一直被蓬莱阁占据,其帮主欧陆广虽出于中原武林,也没与黑土门、凤凰山怎么来往,但对中原武林一向冷漠、不多联系,独自在东海的群岛上称王称霸。总的来说是中原武林内部不稳,外患犹在。”
岳士林听他说这些话,语气甚是平静,好像与其无关似的,心里不禁诧异,便道:“勒璁兄对武林形势如此熟悉,小弟今天长见识了,以后还得勒璁兄多多指教。”史勒璁道:“士林兄,这些大事我哪能知道的详细。”
史思慕道:“世侄昨天问老夫你师父那八句诗是什么意思,本不想对你说,但不说对世侄今后不一定是好事。”岳士林道:“是福还是祸不是自己能躲的,晚辈会积极应对。”史思慕道:“世侄好气概,以后必有一番作为;不瞒世侄前几天勒璁的表妹要来这里,我派了几路人马分派至洛阳城各大城门,又远至洛宁等周边县镇,人没接着,倒是看到一些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岳士林道:“洛阳城是两京之一,还有人敢在这里生事?”史思慕道:“在城内固然没人敢生事,但谋划事情你也不知道。”
史勒璁道:“前几日家中人说发现江湖可疑之人,父亲命我去跟踪打探,在一家客栈内,听到有两拨人商量要对太白山林盟主和中原武林不利,但没有细谈,还说要到徐州与另两拨人聚齐详谈。”
史思慕道:“听璁儿说那几人说话口音到像是西北那边的,如果是黑土门的,只怕武林又要生事,只是没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岳士林道:“晚辈武功低微,但如能为中原武林的和平尽一份力,晚辈义不容辞。”史思慕道:“世侄好一副济世之心,老夫家里下人们只会一些强体健身之术,就老夫、璁儿和儿媳会武功,要是平常事让其他人去就行,但这件事也许关系着中原武林的盛衰,本来应该让璁儿和他媳妇去好有个照应,但不凑巧儿媳再有一月就要临盆了。”
岳士林道:“晚辈先向史伯伯提前道喜了,如不弃晚辈愿前往。”史思慕道:“你昨晚刚到我府,又是客,我实在不愿你去。”岳士林道:“史伯伯和家师是生死之交,晚辈效一点力是应该的,刚才史伯伯也说了,这是关系武林和平的事情,晚辈能尽一点力,深感荣幸。”
史思慕喜道:“世侄如此说,深明大义,那好吧,你今天就和勒璁一起到徐州城外绿竹林去探探情况,最好是我多虑了。”岳士林道:“晚辈愿一人前往,勒璁兄嫂夫人不是快临盆了。”史思慕道:“世侄虽然武艺不凡,但一人去我可不放心,万一出了事,也没法向你师父交待,你们快马去徐州两三日就可到,只用打听消息,我想十天半月后即能返回,两个去我更放心些。”
史勒璁道:“父亲说的是,士林兄我们还是一起去。”岳士林道:“晚辈一切听史伯伯的吩咐。”史思慕喜道:“好,事不宜迟,你俩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上路吧,待会儿在大门口见。”史思慕叫来阿庆随岳士林一起回去。
到了屋子岳士林心道:“本来想着在这庄子里,能与林姑娘见上面,没想到刚到这里又要离开,真是世事弄人,好在半个月后就回来了……。”拿了包袱跟着阿庆来到了大门口,远远看见史思慕、史勒璁和一仆人端着盘子走过来。
史思慕道:“世侄昨晚刚到今日就出去,伯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喝了这杯壮行酒,也算伯伯的一点心意。”三人各喝了一杯酒。史思慕道:“那徐州城内紫金山和蓬莱阁都有据点在哪里,你俩要小心,无论打探到还是打探不到消息都要回来,尽量不要生事不要动手。”
史勒璁道:“牢记父亲教导。”史思慕道:“你毕竟出去过几趟,也多少见过些人,路上要多多照顾士林。”史勒璁道:“孩儿知道。”史思慕道:“好了,你们就上马吧。”史勒璁道:“父亲请回,我俩一定平安回来。”说完两人骑马而去。
一路之上两人白天快马加鞭,晚上投店而睡。岳士林自幼跟随师父在神农岭,见人不是很多,而且那些人多是隐士,脾气各具特色不容易相处,但岳士林天性豁达、乐观喜与别人相交、相知。三日下来感觉史勒璁话不很多,但为人谦和、真诚,对自己处处照顾,彼此之间甚是融洽,两人已能开诚布公的谈话。第三日晚上两人住进了一小镇的客栈。
史勒璁道:“士林兄,我们明天中午就到徐州城了,要万事小心,特别是住进那万方客栈,在洛阳城内听那几人说要在这客栈会面。”岳士林道:“早点办完这事,我们也早日回洛阳。”史勒璁笑道:“我也不是急于回去见贱内,这徐州城各方势力庞杂,万事小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