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唐寒稍事休息,就去公司了。
程雪从唐寒出门的那一刻,就感到,这个小夫君,今晚上不会回家来睡了。
果然,到晚上,唐寒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得在办公室住。
程雪知道,他的办公室是有卧室的。
公司早在正月初六就大开工了,有些部门甚至只在大年三十晚上和正月初一稍作休息,就开始加班,他们也乐意,因为老板给他们开出了三倍的加班工资。
刚开年,公司的事情确实特别多,向他汇报的人络绎不绝。公司全年的计划,都要进行制定。各部门,各个分公司,都要制定计划,且向他汇报。他忙于召开会议,忙于和手下各部门的人打交道、应酬。
一连四天,他都没有回家。
杨蓉所在的学校开学了,她带着儿子王新,一起回到了鹤城市。她的老公,前段时间还在和她闹离婚的老公张在权,仍在原地上班。她和儿子仍住在程雪的新房子里,用程雪的话来说,就是:“你们住吧,总比在外租房要强,反正我现在有房子住。”就这一句话,给杨蓉每月省了一千多块。
杨蓉心想:“交这个朋友值!让她嫁给唐家值!”
程雪因为还沉浸在唐寒与她新春游玩的快乐之中,所以也还没有为老公的公而忘私,以公司为家而感到苦闷。再说了,有孩子呢,孩子占据了她的心,她是很充实的。
可是一组照片的出现,让她陷入了痛苦之中。
元宵节,本是唐家定好了的团聚之日,想以此来弥补除夕不能团圆的不足。可是,唐寒那天却没有回家,家人打他电话他也不接。唐念程在餐桌上都摆好了爸爸的筷子,想他,盼他回来吃饭,可他还是没有回来。许紫衣本来有点怪唐寒,可一想起儿子是为了公司,她也就原谅了他。唐家远就更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作为公司老总的儿子,有事业心,有责任心,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程雪,理所当然,不会表现出半点不豫之色。只有唐念程,他敢!他不断地摆弄筷子,嘴里念念有词。
“爸爸,坏,爸爸,不回来,吃饭饭,爸爸坏!”
许紫衣听了,半嗔半疼地说道:“不许说爸爸坏,爸爸是最爱念程的。”
转而又对程雪道:“千万别教孩子说爸爸坏这类话,搞得两父子生分!”
程雪心想,孩子还这么小,懂什么,再说,她也从没教孩子说这些呀!
“孩子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没有教他啊!”程雪抱过唐念程,微笑着道。
吃过饭,程雪准备给杨蓉打电话,此时却有人给她发来了彩信。
打开一看,全是唐寒与女孩子亲热的镜头,迷乱的灯光,鲜红的玫瑰,满桌满地的酒瓶酒杯,还有就是年轻热辣的女孩子们做着各种怪动作。有一张是唐寒与小兮相拥的画面,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她则翘起红唇,对向唐寒,目光里充满了挑逗意味。
程雪实在是受不了了,给唐寒打了个电话,可没打通,他关机了。
她从未这么冲动地给他打过电话,所以也未尝过被他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紧拽着电话,突然觉得自己被他抛弃了。他与她亲热的情景,恍若隔了千年。
她摸了摸她的唇,他吻过吗?她做了个拥抱自己的动作,他真的抱过她吗?
一种深重的失落感,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那前提也是要爱着对方,因为爱所以存在,因为存在所以真实,因为真实所以拥有,因为拥有所以怕失去,因为怕夫去所以才自私。在爱情方面自私是没有错的,为另一半吃醋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太在乎,为了对方失了自己。
西安之行,她从不想去猜,不去猜不等于不存在。可唐寒前几天与她在古镇游玩,已经使她迷醉其中,准备对他的过去不管不顾了。可是,他的现在呢?他的此刻呢?她想当作瞎子,她想装作聋子,可是,别人偏偏要把她的眼睛擦亮,要把她的耳朵叫醒,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真以为她是能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又怎样?还不一样与众妃嫔争风吃醋?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她拨通了杨蓉的电话,这个朋友真好,像是心理医生一样,守在电话旁,随时聆听她的倾诉。
“等一等,我到卧室去。儿子在我身边看电视呢。”杨蓉道。
“你又多想了,明明知道今天是**节,你还想不通吗?”
听到杨蓉关门的声音,程雪知道,她已经走到卧室了。
“**节,我怎么不知道?”
程雪着实惊讶了,这个节日更让她敏感。这么说来,唐寒确实是有**了,还在外面与人共度呢?
“你不知道,今年的元宵节与**节是同一天啊,你家唐少不回来很正常嘛。他那么有钱,又帅又年轻,不在外面守着年轻女孩子们过节,难道还回家守着你这个半老徐娘过?”
杨蓉说得很轻巧,可落在程雪耳里却是重磅炸弹。
“我是他老婆啊!”程雪几乎吼了起来。
“省省吧,他能让你当老婆已经很不错了。他把别的女孩子最想要的东西给了你,你知足吧。现在对你来说,其余的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得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节,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鬼混,我这个当老婆的能无动于衷吗?你做得到吗?”程雪说这话时哭了。
眼泪流到脸上,她随手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一下,扔在了地上。
“能!为了孩子,有什么不能?现在张在权再不敢明目张胆地玩女人了,因为,我告诉你吧,哈哈,他得了糖尿病,不怕死,他去玩吧!”
这是杨蓉吗?说这话时还带着狂放的笑。她就因为老公得了糖尿病而高兴他不能有**了?
“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程雪沉默了一下说。
“一样,当然一样,他肯定还色心不死。我只当不知道算了,我得忍着!只要他不让我知道,还为隐瞒我而努力撒谎,我就觉得这婚姻还可以继续!这说明他还怕我,在乎我,所以我就必须得忍。我忍过去了,受伤的就不是我,反而是那女的!因为,她也必须得忍,知道吗?忍他不能给她名份,忍他在我面前装孙子!”
“他不是改了吗?”
“改是表象,骨子里,他改不了!从你这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离了又怎么样呢?遇到再有钱再年轻再帅气的,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患得患失地过日子?程雪,你别自寻烦恼了,看清事实吧,只要他把妻子的名份给你,你就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做他的老婆,做孩儿他娘。如果万一太空虚,那就出来做事吧,总比在家里傻想要强吧!”
程雪本想把唐寒接王小天去西安的事情也跟杨蓉说说,可又觉得没必要。杨蓉一定又要对她说:“忍!”
挂了电话,她只能呆呆地坐着,一坐就是一宿,唐寒终究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打一个。
正月十六,唐寒没回。正月十七,在程雪出去散步的当儿,唐寒回来拿了几套衣服就走了,她也没见着他的面。正月十八,程雪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开会的声音,他没说话就挂掉了。正月十九,程雪大姨妈来了,肚子痛得不行,她在床上睡了一天,唐念程来叫过她一回,见她精神不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下去看电视了。
她挣扎着下去吃饭,见只有于婶在,她胃口不好,吃了几口就把碗撂下了。
正月二十,唐寒回家拿了行李箱,说是要出差上海。程雪因为身体不适,知趣地与孩子们呆在一起,他也只是在吻孩子的时候,顺便吻了她。
他一去上海就是半个月,至于他是不是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游古镇,逛南京街,看黄清江,登东方明珠,她的确不知道。如果他不打她的电话,她就绝对不会打他的电话。
她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她实在忍不住了,打过去,没等接通,她就挂下了。她紧拽着电话,仿佛要把它拧出水来。
杨蓉也因为要上班,又要辅导孩子读书,所以没那份空闲与她碰面,她简直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