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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

呃……看来我有必要收回刚才那句“来的都不是一般人”的话……这是个什么局面啊……熙熙攘攘挤在练武场的那些人,有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有的面黄肌瘦弱不禁风,这一个个高矮胖瘦,一看就知道实力参差不齐,鱼龙混杂。

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爹娘都已经在上首的位子坐下,一些有名望的江湖前辈也纷纷在准备好的贵宾席位上就座。爹娘的右手边是小风哥哥和小雨哥哥,左边空着两个位子,显然是留给我和小影哥哥的,可是小影哥哥不是在前面帮忙么?他去哪了?我挤……我钻……天哪,这里人也太多了!平常从练武场大门走到座位那头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今天因为这些浑身汗臭的家伙我举步为艰……真怕自己还没走到位子上已经被熏到窒息了……

“臭小子挤什么挤?!踩到你大爷的脚了!”

“眼睛长哪去了,敢撞你大爷我?!要不是现在是别人的地盘,老子一定砍了你!”

青色的身影一晃,挤到我身前开路。追魂虽然才十六岁,身材却比同龄人来的要高大些,加上因为习武而练就的一身肌肉,轻轻松松就为我开辟了一个比较宽裕的空间,倒是周围那些原本就比肩接踵的大老粗不乐意了,撸起了袖子就想干架。

追魂什么话都没说,从腰间解下爹爹送他的那柄银剑双手环**叉着,往周围冷冷的扫了一眼,瞬间可以感觉到的温差……离他最近的人颤抖着双唇挤出了“银剑”两个字,寂静就像传染病似的,转眼间扩散到了整个会场,远处许多不明所以的人朝我们这张望,最后就连坐在贵宾席上的各位江湖名望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人群渐渐分开成两拨,这下连爹娘和哥哥们都注意到我了……追魂你真是的!我干吗偏偏要那样在这群大老粗里面挤来挤去而不用轻功直接飞到位子上啊……注意低调!低调啊!

“若雅。”

爹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我整了整衣襟,侧身走到追魂前面领着他走到台上。既然如此就绝对不能丢了公孙家的脸,要让武林人士都知道公孙家除了三少侠之外还有一位优雅大方的四小姐。

我能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眼光,有惊艳的,有色眯眯的,有轻视的,有鄙夷的,还有对我身后的追魂不停打量的。心头一跳,左侧贵宾席的首位紧挨着我的位子正坐着凌逍遥和他那个死猪师弟,他们居然也能算上贵客?!

“爹,娘,大哥,二哥。”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叫的那么亲热。

“公孙若雅见过各位前辈。”坐下之前先向各位所谓的江湖名望致敬,该有的礼还是绝对不能少的。追魂依旧是跟在我身后站着,我知道就算加个位子给他坐,他依旧还是会选择站在我身后,所以就不用费那个力气给他让座了,更何况现在我的左手边是个定时炸弹,他当然会好好的护着我。在场有不少人对鼎鼎大名的“银剑追魂”竟然像个随从似的跟着个小女孩微微蹙眉,可本小姐我向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眼神,管你呢,呵呵。

“爹,娘,不好意思各位前辈,若影来迟了。”小影哥哥从前厅通往练武场的走廊疾步走来,绕到爹爹身后耳语几句后,尔后向在座各位轻鞠一躬致歉。

小影哥哥你自己迟到了哦!我吐了吐舌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在心里念叨。小影哥哥的眼里充满笑意,大跨步走到了我身边,本想伸手抚上我的脑袋,却看到我身边的凌逍遥,哥哥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坐在这里,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放下手朝他点了点头,摆开了白色长袍的下襟,大马金刀的坐下。

“公孙世家果然是武林第一世家,武林大会的规模大谱也大,让这么多江湖前辈同仁在这烈日下等待几个小辈,估计也只有公孙世家有胆识有资格做出了吧。”

人群的角落里一个满脸麻子手持弯刀的矮子用尖细的让人发毛的声音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恶……还好今天都没有吃什么,这个声音和身材似乎有点性别错位的人让我有反胃的冲动。

“首先,公孙御绝在此向各位英雄说句抱歉,犬子和小女的失礼之处还希望各位多多包涵。”在场的人很多,但是帅爹爹稍用内力就让他的声音传遍了全场,我最喜欢爹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很稳重,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客套话公孙大侠不必多说,只不过这次武林大会通知的急切,准备的似乎也颇为仓促,不知公孙世家到底用意为何?”

说话的是琨山派掌门张岂,琨山派在武林中的地位,跟武侠小说中的武当比较相似,只不过那个掌门虽说也姓张,说话一听就是底气不足,依我看内功底子恐怕连张真人的万一都不到。台下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而我虽然没有参与武林大会的筹备,但身为公孙家一员对于这武林大会的内幕知道的仍不是特别清楚,也看向爹爹期待着他的回答。

答案跟三天前在晚饭时听到的差不多,不过更具体的分析了朝廷的势力分布,也更具体的形容了大皇子是如何的手段狠毒。谈到那个门派被灭的时候,台下议论纷纷,似乎不少人对那件事情有所耳闻,爹爹一席话讲完有几个看上去比较冲动的都开始问要如何才能保护当今武林人士。

“只不过,那个三皇子有何作为值得武林人士为他卖命?”哈哈,果然还是有明智的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才的内容我原来都听过了,再听一次真的容易睡着,感兴趣的话题来了,赶紧提起精神。

“就在下所知,皇上的确是把三皇子送出宫学武,而且现在整整十年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三皇子的任何消息,没有什么人认识或者知道三皇子的行踪,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三皇子的名讳,这位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可以算完全置身事外的人,我们要如何支持他?而且现在公孙世家如此大张旗鼓的召开武林大会,岂不是把整个武林暴露在大皇子面前?若那个神秘的三皇子不出现,我们岂不是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明明白白的摆出了与大皇子作对的立场么?”

好精辟的提问,各个击中要害。我眼睛一亮,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戴着纱帽的黑色身影。好强大的气势,就算距离很远,我也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到底是什么人?而且这样一个人,我怎么在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好问题,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与公孙大侠您相比,在下只是区区一个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恕在下愚钝,刚才的那些问题,还请大侠一一解答。”

“少侠过谦了,你的疑问也是我们在座各位心中的困惑,敢问公孙大侠……”了不得,连朝愈派掌门顾先武都撸着他那抹花白的山羊胡发话了。朝愈在武林中的地位并不比琨山低,小说里也差不多算少林了吧,接下来,恐怕就要看爹如何说服这个顾老头,若是他们点头表示愿意支持三皇子,整个武林的心,应该就定下来了。

爹爹站起身,走到台前环视了一下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又笑着回头对所有贵客示意:“各位英雄,公孙某人不才,有幸曾在一位世外高人门下结识了我大凌国三皇子殿下……”

“真的?”“三皇子?”“哪位高人啊?”“吹牛吧……”

“也许在场各位并不相信在下刚才一席话,但若是任何一个信得过我,我公孙御绝以项上人头保证,他的才学武艺、文韬武略,还有卓越的远见绝对足以肩负这个国家的未来。”

“口说无凭,公孙大侠您在江湖上再有地位,公孙世家在江湖上再如何有名望,但就凭你一人,要如何保证天下所有武林人士的未来?”

“既然公孙大侠您认识三皇子,那像今天如此重要的场合,三皇子殿下为什么不出现呢?”

“没错!既然要借武林人士之手夺得天下,由他自己亲自来号召不是更有说服力,更能笼络人心么?”

帅爹爹刚才的一席话真的是爆炸性发言啊……就算我是他的女儿,也没有那个信心对他的那一番保证完全接受,更何况是他们。台下正处于不停的骚乱中,大家交头接耳,不停的交换着意见,就连台上的各大门派的掌门也相互看着彼此的眼光,心里盘算着什么。

“与其说……讨论三皇子的存在或者说探究三皇子的能力,在下更想确认的,是公孙家现在举办这次的武林大会,倘若三皇子到时真的出现了,你们是想以一个领袖的身份辅佐他么?你们……有这个资格么?”

凛冽的杀气瞬间逼近眼前,我正在众多人头中寻找那个冰冷的声音的来源,一抹黑色的身影已经落在了爹爹身边。除了公孙家的人、追魂,还有凌逍遥二人,周围那些掌门们纷纷拍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更有甚者已经抽出了身边的佩剑,局势一触即发。

“不知少侠多次挑衅,究竟有何用意?”爹爹的声音里也慢慢开始有了一丝波澜。

“只是想……试试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看不清黑衣人的剑什么时候出了鞘,看不清爹爹什么时候拔出了腰间的青翼软剑反手回击,看不清缥缈的黑色纱帽下那人的真实面容,只知道当我看清了那颈间血红的蔷薇时,已经回身抽出了追魂手中的银剑挡在爹爹的面前直指他的咽喉。

“原来公孙家家主与人比武时,竟需要一个小女孩出手搅局么?”

“若雅,退下……”

想移动脚步,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举着剑,指着黑衣人。剑尖微微挑起的黑纱下,血红色的蔷薇,好刺眼……

“若雅……”

台下的骚乱更严重了,那些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人瞬间以极度惊诧的眼光看着我这个半道杀出的小毛孩。

娘和哥哥们都站起身了,小影哥哥匆忙从背后把我拉回位子上,追魂上前接过了我手中的银剑。包括凌逍遥和他那个肖师弟在内,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我,其实就连我自己对发生的一切疑惑不已,我只知道,黑衣人和爹爹交手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对我说,停下来,一定要让他们停下来,绝对不能让他们交手,绝对不能……

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就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运起轻功离开了会场,台下有不少人就跟好戏散场似的离开了练武场。台上的那些掌门们相互打量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小丫头,从今天开始多加小心,你也是……公孙家也是……”

凌逍遥离开之前,凑到我耳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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