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你别妄想!”
我还没说出自己的反驳之前,已经有两道身影挡住我的视线。追魂,还有小影哥哥,他们两个都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凌庭轩。透过二人的肩膀,我突然觉得凌庭轩唇边那一贯保持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感觉他的视线,他并没有在意小影哥哥的挺身而出,然而却对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守护着我的追魂,表示出了强烈的敌意。
眼中闪露的凶光,让我一时间,甚至觉得有些心慌。
“追魂……”
“没事的。”我从身后扯了扯追魂的衣襟,他压低声音回答我,小小的向我退后了一步。原本和小影哥哥并排的位置因为他的后退错开了一截,这一次,很明显,凌庭轩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卿儿,跟凌大哥走,凌大哥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凌大哥不会再让你受伤害,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伤心难过,不让你劳累奔波。”
凌庭轩放开了夏紫烟,一步一步向圆桌这边的我们靠近。所有人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霸道凌人的气势,也纷纷行动起来。老魔怪们慢慢的走到了我身后站定,雪仪把整个身子挡在了小风哥哥之前。至于殇月和小良,则主动向前,分两头,小心翼翼的往凌庭轩身后包抄过去,然而随后就有血薇的人出现以阻止他们继续走近——气氛的紧张程度达到了最高点,另一场杀戮,一触即发。
“小雅是绝对不可能跟你走的,你也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不会再让小雅受伤害的人,因为你就是伤她最深的那一个!”
“你给我闭嘴!”凌庭轩听了追魂一席话,握紧双拳,额头上猛烈跳动的青筋看的我十分不安,“莫追魂,你一次又一次阻碍于我,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与卿儿亲近。为什么?卿儿,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脆弱?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依赖于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好,我今天就杀了莫追魂,让他不能再与我相争!”
“住手!你今天要是再伤了在场的任何人,这一辈子,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在他提气出掌,追魂举剑迎战的一瞬间,我纵身一跃,跳出了重重拦护,来到圆桌的另一边直面凌庭轩。正要出狠招的他,猛然收势以免误伤于我,内劲的反弹对自身的冲击力实在不小,一丝鲜血立刻从唇角溢出。
可凌庭轩丝毫不在意,冲上来抓住了我的双手,如同一个犯错后得了大赦的孩童般激动:“那就是说,只要我今天不再伤任何人,你就会原谅我,就会跟我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显而易见,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答案。可我现在,说不出口。
紧咬下唇,绞尽脑汁,我试图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求一个能够暂时稳住他的答案。
或者是干脆不要寻找答案,拼尽全力,杀了他?
不行!不行……我杀不了他。
在我眼前,这个屠害了公孙家上下三百七十二条人命的男人,这个为了得到我不择手段视他人性命为粪土的男人,这个不论前世今生都把我害得遍体鳞伤的男人……我杀不了他的,我甚至伤不到他——倘若杀了他,在场所有人必会被血薇一举当场击杀,绝不留活口,那这仇,报的又有什么意义?倘若伤了他,我有信心他不会伤我,可谁能保证心理已经变得有些病态的他,不会迁怒其他人?
我斗不过他的,就算他现在因为对我如痴如狂的爱恋一反刚才的稳重沉着,就算他在我面前丝毫没有防备,我还是斗不过他。
第一次,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没有人帮得了我,没有人能完结这段持续了两世的孽缘……
“凌庭轩,纳命来!”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之间,殇月、小良,甚至还有小影哥哥,从三个方位不约而同的举剑刺向凌庭轩。凌庭轩躲过了殇月的斜刺,又躲过了小良的横劈,却没有避让从我身后袭来的属于小影哥哥的那一剑——他带着我在原地转了个圈,任由小影哥哥手中的长剑刺穿了自己的右肩,双手,却依旧没有放开我。
许是因为我许久没有回应,许是鲜血的腥味刺激了他的神经,凌庭轩恢复了进门时的冷静。他两眼仍旧直直的看着我,嘴角重又挂上了那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不知是想要刺激身后还想拔剑再伤他的小影哥哥,还是在对我下着最后通牒:“凌逍遥现在,可在我的手上。是生是死,决定权,在你这儿。”
凌庭轩背后,一道人影缓缓的瘫倒在地,因为他挡着,我看不清小影哥哥脸上的表情,却见一头银丝从素兰粗布中散乱,满地翻飞。
我多想倒下去的那个人是我,多想自己就这样昏了,或者干脆死了,别再与这烦乱的尘世恩情有任何牵连。然而我不能,我的手还被凌庭轩紧紧攥着,他的大手上传来的热度告诉我,仇未报,我还没到可以死的时候。
“好,我跟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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