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床。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木榕才觉得两人的生活终于回到正轨上来了。
端着牛奶来到阳台上,看着楼下沿着马路晨跑的费莫,一身的灰色运动衣,扎着马尾还是有一股青涩学生的样子,只是这其中还多了几分人生历练的韵味。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打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幅美好的幸福色调。喝着温热的牛奶,从喉咙中逸出一声满足:真好,良好的晨跑习惯保持下来了。可是回国后,陪你一起晨跑似乎要成为自己的一种奢侈享受了。
费莫沿着晨跑路线准备回小区的时候,一辆低调的大众停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后车门从里面打开,费莫低头说了句:“容我回屋换身衣服吧。”
只见车内的人面带礼貌的微笑:“上车吧,没那么多讲究,就陪我喝碗粥而已。”
费莫想想也是,就没在说什么,毫不犹豫的跨上车,关上车门。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木榕尽收眼底,来人的车可是在马路牙子上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的主,本想下去解围,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难得到她,外界的困扰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她自己的心结。于是安心的喝完牛奶,回公司。
上了车,两人都不说话了,陆澄只是用手敲打着窗舷。
费莫总是有能力化解尴尬,主动地幽默的开口。
“你敢劳驾您来等我呀,本打算早上去见你的。”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人与人之间是很容易区分的,没有长时间的目空一切,哪能那么轻易的就形成了别人不能摧毁的自信,你让我上车,都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这是一个唯我独尊的人才能这样做。费莫本想这样说来奉承一下,可是陆澄这样的人从不需要别人的赞美来增加自己的自信,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斤两和能力,心里也清楚这是一个并不需要有回答的问题,只是一种搭话而已,于是岔开话题。
“你跟你们那个圈的人很不一样。”
这句话让陆澄听得很受用,官场上总是有很多的阿谀奉承,听得多了也就知道没几句是真的,但还是想听听这个圈外的人的想法:“有什么不同。”
“他们不管有事没事,事情轻重缓急都是习惯性的迟到,好像这样才方能显现自己身份尊贵,高人一等,你却一大早在车里一直等我运动完才出场。”只能说明这个傲视群雄的人修为不浅,费莫把这句话吞入口中,不想让话中的奉承显得太过明显。
听到费莫的话,陆澄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自己藏得那么隐秘还被她发现了,明知自己在等她还能悠闲,有条不紊的完成自己的跑步,见到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人一点都不吃惊也不害怕,面对自己落落大方,不胆怯,不心虚,不气短,反而让自己有些气短。
深吸一口气,提起自己的气场。
“你是说我平时也是这样的人吗,这话听着可不像赞美,倒是似褒实贬。”
费莫被陆澄的话逗乐了:“哪敢,你权当赞美听就好了。”
看到她在微笑,可是感觉着笑容没笑进眼角眉梢,好像眼里总是带着淡淡的苦楚,陆澄知道这是一个有过去的人,但愿这个过去与他无关。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一家精致的小店停下,陆澄下车径直进入粥店,费莫也跟着下车,一进入小店陆澄就和老师傅攀谈起来:“小陆呀,今天把女朋友也带过来了,我可得好好招待了。”
看来陆澄经常来这家小店,跟老板很熟。
费莫就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听到老板的话语也没有解释,因为见面的机会不多没有解释的必要,误会就误会吧。
“吃什么。”陆澄在对面坐下。
“一碗小米粥,两个菜包,一份咸菜。”
“我也还是老三样吧。”
两人保持了相当的默契,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
所以饭间两人没有交谈,可是陆澄还是在私下的观察这个经过一天一夜时间调查也只有很少资料的几乎不了解的女人,可还是有自己的结论:说话谈吐自如,吃饭不因有异性就刻意的收敛以前的习惯——当然本来也没什么坏习惯,如常的做着本色的自己。
一般的女人在遇到一个出色的男人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做不了自己,会把自己伪装起来,或妩媚,或娇俏,或清高,或性感,不过都是吸引男人的方式罢了。不是自己自恋,只是自己身处的位置以及投胎给予的背景使身边的人多多少少对自己带着曲意迎合,更别谈围着自己打转的女人总是带着几分讨好的嘴脸,可是眼前的女人却没有表现出上述的任何一种状况,可见自己并没有引起她的兴趣或者性趣。
吃完饭,放下碗筷,开始正式的话题。
“费小姐,才从国外回来吧。”陆澄想要更多的了解费莫的情况,可是费了很大的劲竟然只能查出她前几天刚回国,近几年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费莫简单的一个‘嗯’字回答他了。
费莫深谙祸从口出的道理,说得越少出错的几率也就越小,人学会说话只需要两年的时间,可是却要用六十年的时间学会闭嘴,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用六十年,从来只说该说的。
这个嗯字让陆澄很不舒服:眼前的人要么是一个闷葫芦,要么就是太讳莫如深了。陆澄想要在尝试一次,撬开她的嘴。
“这么简单的回答,我们算是一见如故了,不打算多介绍介绍自己。”
费莫知道陆澄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从中找出破绽。因为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被人一个你不了解的人轻易的就破局了你能不想要去了解吗,但是费莫不打算给他机会。
费莫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不错吧。”
陆澄不了解她问话的原因,只是忠实内心的回了一句:“确实。”
如果你不优秀我就没有了解你的必要了。
“曾经有人说过,当你吃鸡蛋的时候觉得很好吃,喜欢就好,何必要知道那只下蛋的鸡呢。现在也一样,你觉得我这个人不错,喜欢就好,何必非要追究过去呢,关注日后不就好了吗?”
陆澄被这套崭新的鸡与蛋的理论给折服,确实是这个道理。既然是一个人才留在身边就好,英雄还不问出处。可是怎样才能把他留在身边呢,如果她在楚辞身边又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
“你为什么要帮楚辞。”
“你怎么能肯定我是在帮楚辞呢?”费莫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把问题抛会给他。
难道自己想错了,她是在帮别人,不可能,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人就是楚辞。
“这件事情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受益人,你和王麦子的谈话也表明你认识楚辞。”
“有一种方法叫做曲线救国,想想我是从什么小区出来的吧。”
陆澄回想了一下,大明星沈木榕住在那个小区,并且也是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而且两人都是最近才从英国回来。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木榕的事情不是在官二代事件之前就解决吗。”
“舆论的方向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谁知道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不想这件事情发展下去最终影响到他的事业。”
陆澄虽然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那你和楚辞……”
“不认识。”费莫本能的否认。
“那你找王麦子的时候为什谈楚辞。”
“楚辞有背景呀,民不与官斗在这个社会依然行得通,用楚辞能够震慑王麦子嘛。”
“说的有道理,但是你怎么确定我会同意王麦子去道歉呢?”
“你觉得我处理这件事情都不做一点调查吗,你和楚辞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点皮毛的,毕竟你只是想找楚辞的麻烦,不想让他好过,却从来没想过要致他于死地不是吗,,如果这一盘棋的发展有超出了你所能控制的范围的可能性,我想你还是庆幸我在这个时候打断了这盘棋吧,我只是在豪赌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这个女人不是闷葫芦,是不简单。
这样的回答让陆澄稍稍有点放心:还好她不是因为楚辞才出面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围绕着楚辞转。说实话对于白绫的最初选择楚辞时自己还是有一点的嫉妒的,虽然说自己不见得喜欢凌子,但对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楚辞,还是伤到了自尊心,因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他,都是发小,在凌子的眼中,自己肯定在那些方面有不足。眼前清隽的女人,让自己的觉得:嘿,你楚辞也有后到的时候,让自己觉得自己有机会拥有这个女人,也激起想要拥有这个女人的欲望。
随后陆澄跟费莫开起了玩笑。
“这么快就颠覆了我最忠实的人了。”
“想要别人颠覆不了你也别给人留借口呀。”
说完两人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会心的笑容。
对着费莫的眼睛,陆澄由一开始的想要把她留下身边的想法渐渐的转化为有一点的心动:大大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闪躲直直的看着自己,睫毛扑闪扑闪的,一旦对上她的眼睛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陆澄怔忪了那么几秒,别过脸不在看她,她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过直击你的灵魂一样。自己阅人无数,美女自己见得可不见得比别人少,可从没有一位能够让自己失态到不能与之对视。一直以为一见钟情是别人的异想天开,没想到也是一个写实的成语。
陆澄把自己在车上产生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你是一个爱而不得,或许是因为爱他现在有些迷茫,可是你通透练达终会让你发现现在的彷徨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你深爱的男人。”
“你若是一个算命先生,我且当是一句先知,可是你与我只有一面之缘,还没熟到可以讨论我的感情生活的地步,如此交浅言深恐怕不合适吧。”
费莫彬彬有礼的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而我不在乎你有过去。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总比跟一个徒有其表的明星强吧,这年代有钱的人或许还要受到欺负,可是有权的人却没人敢欺负,不是吗。”
陆澄把自己的意图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我不需要知道你会不会在乎,因为你的心情与我无关,你口中的明星在我眼里不是徒有其表的,希望你说话还是放尊重点。对于你的喜欢我只能心领了。再见”
听到木榕在他人口中只是徒有其表时,费莫莫名的就是感到愤怒,她不允许一个陌生人对着自己肆意的指责他,一种护犊的情结陡然而生,起身就走。
看到愤怒而起的费莫,陆澄赶忙起身拉住了她,道歉。
“对不起,我这会儿说话没经过大脑,你别放在心上。”
陆澄知道既然别人不喜欢自己,自己当然没有必要像狗皮膏药的似的粘着,他们这种人当然也不会上赶着求你喜欢,因为他们有自己的颜面要保,只会视机而动,既然做不了贤内助做自己的妹子总可以了吧。
“妹子,以后我就当妹子这样喜欢行吗,绝对不动歪心思了可以吗?”
看着他那一脸的真诚,费莫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拒绝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让他知难而退,并非有心刁难,能结识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坏事,很多人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呢,于是又坐下来。
“我可是服了你了,不喜欢就不喜欢直接表达出来不就行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行了,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行吗。”陆澄爽快的说道。
“行啊,以后妹子就可得靠你罩着了。”费莫也不矫情,爽快的接受了这个有实权的大哥了。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心上人是谁了吧,你大哥我怎么说也是魅力无边的人,连我都看不上,让我也知道何方神圣俘获了你的心呀。是不是木榕,在他身边却一直不敢表白。要不要我这个大哥给你做做媒呀,给你疏通疏通呀。”陆澄很是不甘心,想要知道自己输给了什么人。
“你觉得你妹子我是那种害羞的人吗?”
“哈哈哈,也是。”
陆澄觉得这个妹子肯定不是那种羞于表达的人。
“这趟出来,认识个妹子,也算没白跑一趟。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以后记得有我这个妹子就行。这个点你也该上班了。”
陆澄觉得在多说就是勉强了,于是出门登上车走了。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人影,心中仍然有一种遗憾:就像你看到了好东西,想要拥有可是别人前在你之前下手了,你只能后悔为什么自己出手没有那么快呢。
费莫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个身影走的步履很从容,背影也惊人地优雅,她带给人的感觉就像地有大美而不言的含蓄与旷达。虽有遗憾,可是马上也释然了,这个可人儿虽不能与之结发,现在却也可以拥有兄妹情谊,不失为一种两全:刚才要是她真的同意跟自己了,回去怎么跟父母交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