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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奇特的修炼方式

“魏…魏叔叔,是这样的,师傅问我为什么老迟到,我…”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怎么没发现你体内有元力波动?”魏海龙打断了正要解释的穆空寂,大步走上前,宽大的手掌一把搭在穆空寂的左肩,虎目微闭,细细的感受着穆空寂体内的变化。半晌过后,魏海龙怪异的看着龇牙咧嘴的穆空寂道:“你是怎么隐藏了元力的波动?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体内有一丝元力?”

穆空寂费力的把魏海龙的大手从肩膀扒拉下去,揉着依旧有些疼痛的肩道:“我哪儿有隐藏什么元力,我根本就没有元力……”

“啊…”魏海龙愣了一下,一个17、8岁的孩子,至少也应该是一级武者的实力,体内怎么可能没有元力波动?他想到了穆空寂是否身怀可以屏蔽元力探测的宝物,甚至都荒诞的想他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三级大武师的境界,比自己等级要高所以探测不透。可他就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即将要被关进火云洞中受罚的孩子,竟然没有元力?!

“陈老爷子莫不是涮我?”魏海龙沉吟片刻道,“没有元力的人,一刻都不能在火云洞里呆着,哪怕是洞口,否则全身经脉会瞬间被灼烧断裂,成为废人,洞里就更别说了!”

穆空寂听了这话,简直大喜过望,忙涎着脸讪道:“魏叔叔,既然您慧眼一下就发现我没有元力,进洞必然小命不保,不如就饶小弟一回?往后必将好酒好肉伺候。”

看着穆空寂信誓旦旦的滑稽摸样,魏海龙哭笑不得的道:“陈老的命令,我不能不照办,可是人命关天,我还真不敢就把你这么放进火云洞中……这样吧,既然要惩罚你,就不能让你舒坦。我刚才在洞口布了一道元力屏障,这才隔绝了温度,现在我把这道屏障撤掉,你先离洞口远一些吧。”

魏海龙说着话就开始结手印,穆空寂立刻就往洞口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刚才一上平台就感觉到了那等火热的温度,自己虽然因为身世和无法凝聚元力的事情气恼,但还没到自寻死路的那一步。赶紧远离洞口,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嗡”的一声轻响过后,一阵滚烫的风从火云洞口呼啸而出,平台周围的巨树被吹得微微晃动着硕大的树干,枝叶更是狂摆不止,叶子哗啦啦往下直落。穆空寂就觉得刚刚落下汗的身子,猛的一阵燥热,凉爽的空气顿时不见,又是那般令人难受、粘稠,吸进肺腑,灼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小子,感觉还行吗?”魏海龙咧着嘴,如若无事一般看着愁眉苦脸的穆空寂笑问道。

“还可以……魏叔叔,你离火云洞口那么近,怎么就一点儿事都没有呢?”穆空寂强忍身体的不适,问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因为我是二级大武师!再说了,我修炼的是火元力,本身也喜欢这种环境。火云洞能惩罚你们这帮小子,对我可是有益无害!”

“二级大武师?”穆空寂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魏叔叔,你能不能给讲讲等级到底是怎么划分的啊?我从记事起到现在,一直对这个事儿含混不清。”

魏海龙听了这话,有些无语的道:“小王八蛋,活了十八年,你都不知道等级划分,听着真比你没元力都让我吃惊。也好,闲来无事,我就给你具体说说。咱们闻武堂,处于出云大陆的国都,榭水城中。另外两大城池分别是落花城和金沙城,当然还有若干小城依附我们这三个大国。出云大陆左邻腾龙大陆,隔着死亡沙漠上面是北蛮部落,下面隔着浣花河是南部大陆,东边是著名的仙女岛,是浣花河的源头,又称水国。无论什么大陆,都有着像我们一样的修行者,我们靠修炼元力,来强壮自己,长生不老,也要靠着实力在这混乱的时代混下去!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是武者、武师、大武师、武王、武雄、武宗、武神、武圣。每一级别又分十级,比如刚才送你来的陈大小姐,是六级武者,我是二级大武师,陈震坤老爷子,也就是你师父,是七级武王。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哦…”听完魏海龙详尽的解释,穆空寂并没有因为了解了多年搞不清的等级划分而感到愉快,反而心里觉得沉甸甸的。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是三级、四级的武者了,被誉为天才的大师兄段奇恒更是九级武者,差一步就要到武师的境界,师傅的孙女陈晗也是六级武者,可是自己呢?从记事起,就在闻武堂练功,许多后来的师兄,都很快感应到元力的存在,境界一级一级往上走。闻武堂的规矩,不以先来后到称师兄弟,而是以实力来论,哪怕一个四级武者20多岁,而一个15岁的小丫头是五级武者,前者都要称后者为师姐。这叫年已18的穆空寂如何不烦躁呢?比自己小几岁的,是自己的师兄,由于修炼元力的缘故,不仅力量比自己大,身材也比自己魁梧。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嘲讽与讥笑。

狠狠地一锤地,穆空寂两眼由黯淡变得明亮起来,收起一贯的笑容,紧紧地咬着牙,暗下决心道:我穆空寂,绝不是废物!寻常方法修炼不出元气,我就用不寻常的方法!

于是,在魏海龙略带讶异的目光下,穆空寂艰难的从原来的地方,挪近了火云洞口数步,重新盘腿坐下。暗暗咬着牙,挺住那极为难受的灼烧感,穆空寂强制自己抑制住浮躁,摒气静心。

魏海龙看着汗水淋漓,却依旧端坐、双目紧闭,苦苦忍受着火云洞余热的穆空寂,心中暗道:看来我的那番话,对他起了刺激的作用。此子看起来虽然顽皮,但心性的坚毅远超常人,如果不是不能凝练元气,倒真是个绝好的苗子啊。

穆空寂一坐,就是一天。脑中根本顾不得想什么,身体已经面临着透支的危险,只有潜意识还在帮他死死抵御那苦不堪言的感觉。魏海龙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酱肉,一边用略带欣赏的目光看向穆空寂,衣衫湿透,头发打绺,身下岩石被殷得颜色暗了许多,白花花的汗渍在脖颈和脸颊随处可见。目光移到穆空寂面前的那一栏饭菜,连同手中的酱肉都是陈晗亲自上山送来的晚餐,穆空寂因为入神修炼,滴水未进。气的陈晗对稳坐如磐的穆空寂又推又晃,可是穆空寂就是毫无反应。最后还是魏海龙制止了陈晗,哄她说自己会劝穆空寂进食,陈晗才没再不依不饶,带着对穆空寂的心疼和责怪下了山。

太阳早已沉入西山的怀抱,几颗星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深蓝色的天上,不时俏皮的眨着眼。一轮明月,略显空荡的呆在空中,把它仅有的冷光,洒向大地和树梢。夜深人静,陈震坤的男女弟子们早已忍受不住白天训练的疲惫,都呼呼大睡,有的还打上了鼾。闻武堂不再灯火通明,偌大的庭院也安静下来。在这众人入梦的时刻里,有四个人,还没有睡。

陈震坤在自己的屋里踱步,维持着这种走来走去的状态已经有半个时辰,每走一步,简陋的木地板就咯吱的响一声。陈震坤身为闻武堂的一名老师,生活上却十分简陋。屋中除了一张木床,一个没有门板的衣柜,和放置水杯的茶几,变再无一物了。每日,他都会在床上盘坐,宁心静气淬炼元力,收功后迅速安然入睡。可是今夜,他睡不着了。

作为一名老师,几十年在闻武堂中教授了无数子弟,子弟中不乏当今的英雄少年,有些人的修为甚至高过自己,让他极为欣慰。可陈震坤有个观点,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欺骗他的人。无论这个人对他是开玩笑也好,是无伤大雅的骗,他都会很生气。今天白天,他做了一个决策,就是让穆空寂在火云洞内禁闭一个月。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其实心里就后悔了。

月黑风高的一晚,一人破窗而入,却未惊醒已达五级武王的陈震坤。将他唤醒后,才发现是自己的挚友,也是忘年之交。挚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予他后,仅是嘱托了句“辛苦”,便瞬然消失。说是消失,其实就是蒸发了。小孩从两岁起,被陈震坤当做亲骨肉一般对待,可陈震坤还是想替他寻找父亲的下落。十几年来,暗暗在出云大陆各处打听,用了自己能用的所有关系,依然是收获寥然。7岁那年,陈震坤的大儿子因招惹了腾龙大陆的欧阳世家,被惨绝人寰的轰杀,于是陈震坤悲痛的收养了大儿子的女儿,也就是孙女陈晗。陈晗也是7岁,与穆空寂同龄,陈震坤便让两人一同开始修炼元力。他心里有谱,并未对自己的孙女抱有很大期望,因为陈晗父亲死前才是三级大武师,而挚友将穆空寂交予他时,修为是远在自己之上的,天赋立分高下。都当做亲骨肉,都是倾囊相授。然而让陈震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事情发生了,陈晗天赋非凡,在同龄人还是三级武者的时候,她就已经达到了五级武者的水准,而且元力较之同龄人更为精纯。更没有让他想到的是,穆空寂不仅没有天赋异禀,反而是个“废柴”!

无论自己怎么尝试,无论督促穆空寂如何努力修炼,穆空寂就是感应不到元力的存在。体内的经脉很顺畅,先天之气也很充足。陈震坤将闻武堂百经楼中只要有三分可能会适合穆空寂体质的武技,都让穆空寂修炼,可是得到的答案似乎永远只有一个,没戏。

陈震坤为穆空寂私动百经楼武技的作风,让闻武堂堂主,当今榭水城功力数一数二的万嘉仁极为不满。可依旧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坚持要让穆空寂能修炼出元力,可见陈震坤对其的疼爱。

陈震坤今天一是生气,二也是想让穆空寂在火云洞受受锻炼。早就心灰意冷的他,抱着一试的态度,盼望着也许有奇迹会发生。可他又有些担心,万一穆空寂真在火云洞有个三长两短,不单自己难以承受,以后对挚友也无法交待。可他又极为顾及自己的身份,一个老师在弟子前要有自己的威信,决不能说完又马上悔改。

踱来踱去的陈震坤,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即使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暗自把穆空寂从火云洞接出来,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呆!必须让穆空寂呆在火云洞中,修炼不出元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出头之日的,现在不死,以后也许会死得更惨。长叹一声,陈震坤上了床。

与陈震坤一同担心的,还有陈晗。师姐妹们都熟睡了好久,她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忽闪着大眼睛,她心里在担心着离这里几里之外,闻武堂后山上的某个人。他为什么不理我?是受不了酷热而无暇顾及我,还是因为我哪句话刺伤了他,他都不吃我亲手为他做得饭了。从小到大,自己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使他没有元力,师兄师姐间自己也最爱同他嬉戏玩耍。他经常可以把自己逗得前仰后合,自己也从不因为别人嘲笑他而看轻他,反而将他当做自己除了爷爷外最在意的人。可是他呢?今天的话也同样伤害了自己,让自己难过……

想着想着,陈晗慢慢的感到困倦袭来。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闭上了灵动的大眼睛,洁白的面颊还挂着一滴半干的泪珠。月光反射在那滴泪上,好像陈晗的面颊嵌着一颗闪耀的星,美极了。

月色更亮了,月也更高。同样,月光也铺在久经风雨的闻武堂和那座古山上。山腹处有个平台,平台最里是一个黑漆漆的洞,不对,细细看去,竟有若隐若现的红光,诡异之极。洞口有一巨人般的身形,昂首而立。虎目望向遥远无边的星空,毫无睡意。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另一人,看起来仿佛17、8光景。身材瘦小而面色苍白,浑身湿的好像是刚淋完一场瓢泼大雨!没有一点血色的他,薄唇紧闭,牙关咬住,似乎是在挺着一种极度的痛苦!

他,就是穆空寂。

保持盘坐的姿势,已有将近五个时辰!五个时辰,一直在这哪怕有元力之人都难以承受的炽热空气中煎熬着。一开始,浑身像是被铁烙一般的剧痛,肺腑间的热气灼烧得痛不欲生。可惜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知觉,感觉不到痛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热的存在。

极限的边缘,更近,更近……

终于,到达极限!!

穆空寂直愣愣的仰面朝天,就那么向后仰倒下去,好像不知道自己身下的岩石是多么的坚硬、锐利。放在两膝的手无意识的微微抬起,又无力的耷拉下来。就在穆空寂后脑即将与青岩一个锋锐的棱亲密接触的那一刹,洞边一直仰望星空的彪形大汉,转瞬来到穆空寂身后,妙到巅毫的将巨手塞在了穆空寂的脑袋与岩石之间。

穆空寂早就失去了知觉,在如此酷热的环境下又那么长时间没有进水,嘴唇早已干裂,鲜血直流。也许是潜意识,让他百般裂痕的嘴唇微张,很小声音的吐了句“谢…魏叔…叔……”便再也没有动静。

魏海龙轻轻把穆空寂的脑袋放在岩石上,有些不忍的看了看穆空寂干裂的唇,从他身前那纹丝未动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盛水器皿,拧开盖子,往穆空寂的嘴上倾倒了些。

信手在火云洞口布了结界,一边把穆空寂的身体移到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一边赞叹道:“唉,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这种毅力,我魏海龙自愧不如啊……也罢,真希望奇迹能发生在你小子身上。寻常的方法没法修炼元力,你就用这奇怪的方法修炼……唉,但愿有效吧!”

魏海龙虽然身为二级大武师,体内元力运转生生不息,搁在平时三五天不闭眼也无妨碍。可是今天他将心神全部集中在穆空寂身上,提防着任何危险,哪怕是隐患,所以在安置好穆空寂后,脑海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的依靠着山洞旁的岩石,很快便打起了雷鼾。

然而,就在此刻,穆空寂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惨白的面容,渐渐的有了血色,被火云洞熏得有些黑黝的肌肤也是污迹尽褪,破裂的嘴唇,似乎在快速的进行着自我修复……更重要的是,此时穆空寂的身子,竟然有些模糊,慢慢的变成了半透明!

细微的血管,全身的经脉,流动的血液,毛孔一收一缩的呼吸,全都清晰可见。昏迷中的穆空寂,似乎若有若无的有着一点意识,这种意识竟有种可以让他感觉到身体新陈代谢的奇妙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穆空寂的身体,再一次神奇的从半透明回到了原来的肉色。仔细看去,身体各处毫无变化,只是呼吸更加深沉,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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