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没料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玛娅从床下钻出,站在他面前时,他明显吓得不轻。
“住手,你这恶棍!她怀孕了!”
玛娅斥责着他,但厄丁一听到是个女性的声音,立刻从鼻腔里传出了带着轻蔑的嘲讽:“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白脸呢,女人就好好躺着!还是说你也寂寞难耐,想分一杯羹?”
这话里的恶毒和侮辱表露无遗,即使是珊妮也睁大了眼,随后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男人的脸上:“厄丁!你太无耻了!”
“哈哈,说得没错,我就是无耻。”
一边赞同珊妮的话,厄丁一边继续对她上下其手,丝毫不在意玛娅还在面前。珊妮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但男人的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别把守夜人引来……”
玛娅完全震惊了,一股怒气伴随着不甘涌上心头,虽然她遭受了半兽族人的侵犯,但最起码那些家伙只折磨她的肉体,从来没有践踏过她的心灵。而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简直比她那些半兽族人还要令人恶心。
她突然间理解了珊妮的羞耻与痛苦,原来珊妮的笑容和坚强下藏着如此巨大的伤痛和忍耐。也许她和自己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被这个恶棍强迫的。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玛娅强忍着怒气,朝那个无耻的男人下达了最后通牒。
厄丁依然置若罔闻。
在黑暗里,玛娅的双眼闪着愤怒的光芒,她转过身去四下摸索,想要找到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狠狠教训一下厄丁这个流氓。然而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珊妮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同时一股玛娅熟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玛娅四下寻找的动作僵住了,这味道她实在太熟悉,每次族人里的女性分娩时整个营地里都弥漫着这样的气息。她愤怒地转过身去,扬起手臂直接敲上了那个无耻之徒的脑袋。虽然身为女性,半兽的力气依旧不可小觑,再加上对方几乎毫无防备,闷哼一声从床上滑了下去。
“蜡、蜡烛——”珊妮喘息着,“点蜡烛,快……”
玛娅赶紧转过身四下摸索,她的手和人类不同,在漆黑一片中几乎无法分辨物体的触感。等到她好不容易将蜡烛点燃,端到珊妮的床前时,眼前的惨状让她震惊不已。白色床单已经被血液和羊水浸染得血迹斑斑,珊妮的脸色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头上滚落。
“怪……怪物!救命啊!”
虽然烛光暗淡,回过神来的厄丁却已经看清楚玛娅的脸,恶棍吓得屁滚尿流,猛地冲向窗口,跳了出去。一声沉闷的响动,很明显他逃走了。
玛娅没有心思去想那个无耻的男人,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珊妮的问题。虽然她经历过不少同族分娩的时刻,但怎样才能让人类产妇安全生产,她对此一无所知。不过温热的清水显然能够让珊妮舒服一些,想清楚这一点,玛娅提起睡裙的下摆迈动双腿,打算到楼下烧水。
珊妮却出声阻止了她。
“玛娅,”珊妮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赶快走吧,再不走就危险了……那个恶棍,他,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现在他一定去找守夜人了,一旦他们看见你……”
玛娅摇摇头,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
“厄丁那个混蛋,他,他一直都在觊觎我的房子。这座房子,是祖父母给我留下的,自从他来到我们村子,就一直在打房子的主意。”珊妮的脸色由苍白转而变得蜡黄,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巴特莱劝告过我,可惜,可惜那时候我太幼稚,居然相信了厄丁的甜言蜜语。”
虽然不认识巴特莱,玛娅却从珊妮语气中听出,那应该是个很关系她的人。
“玛娅……快走吧,要是被他们看见,你我都难逃一死……”
长着羊头的半兽女性,握紧了珊妮冰凉的双手。
“顺着大路一直走,你就能去到巴特莱的牧场,他是个善良的人……”
用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到这里,珊妮流下了眼泪,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逃走。”玛娅擦干眼泪,敏锐的听觉告诉她,有一群人正在接近这里。也许是厄丁,他一定是带着什么人来了。玛娅知道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她松开了抓着珊妮的手,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不久之前厄丁正是通过这窗户从屋顶爬进屋内,玛娅狠狠心,手脚并用地从那里爬上了屋顶,她刚在那里俯下身子,就听见了撞门的声音。
她一边在心里诅咒那个可恶的告密者,一边仔细聆听着房子里的声响。
小木屋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踢开,举着火把的守夜人冲进屋内。
“绝对没错!就在二楼,那个恶魔就在那里,长着山羊的脑袋!”厄丁大喊大叫,“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邪恶的面孔!你如果没办法处理我就去找长官,我知道他今晚住在你们村!”
守夜人并不喜欢这个声名狼藉的年轻人,但既然厄丁说自己见到了恶魔并向他求助,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将火把塞进了壁炉中,然后大步流星走上了二楼。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烛光,他看见了血泊中的珊妮。
无论是谁,这一幕都能让他震惊,守夜人也不例外,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厄丁口中的‘恶魔’。是的,除了恶魔,有谁会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下手,把她折磨成这样?
“我没有看到恶魔,但是这个孕妇,她需要得到救治。”守夜人自言自语,转身下了楼,这个场面已经不是他能应付的了,他要去找一个能够让产妇顺利生产的女性。但当他转过楼梯打算出门时,厄丁鬼鬼祟祟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在干什么!”对着那个翻箱倒柜的黑影,守夜人愤怒地大叫,“楼上是个待产的孕妇,你居然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