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除了风澈早已熟络,稍加寒暄,且聊且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进入了庄园的内部,只见庄园内部朴素的修建了十余座小房子,除了庄园正中一座略显庄严,其他的也各有不同,有木屋有石屋,而且每间屋子外的摆设也是大相径庭,最后面一间几乎被不知名的花草藤蔓包裹了起来,想必便是司马昭的房间。
“风澈,你暂时便和云老一同住下,等到琉璃回来让他帮你收拾出一间房,你再搬出来,云老要收你为徒,应当算是你的福分,他应当有许多事与你交代。”叶凡轻声说道。
“谢谢。”风澈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过多推辞感谢的词语。
“呵呵。”叶凡笑了笑,又道“你若是饿了便去找司马昭,他负责这里的伙食,若是想看书或是有要紧的事便来找我,我就住在议事厅左边那个屋子里,闲来的时候便和这些小家伙玩玩吧,你年纪不大,和他们自然也有些语言。”叶凡伸手指出自己和司马昭的住处。
“我明白,只是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们。”风澈没想到一座马匪窝里面竟然是这番模样,在他印象中的马匪都应当是面带杀气,凶神恶煞的角色,七月谷内的情形实在是令人费解,不过倒也无所谓,因为此时的他多半也应当算是一名新入伙的马匪了。
“不必客气,以后你和这群小家伙一样,称呼我一声叶大哥就好。”叶凡平易近人的提醒道。
“叶大哥。”风澈也不扭捏开口唤道。
在一旁沉默半响的老疯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抓住风澈的手臂,便把他往一间残破不堪的小木屋里拉,嚷嚷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听得老头子耳朵起糨子。”说着便将风澈拉进了房间,还不忘将屋门反锁了起来。
屋外,司马昭撇了撇嘴,“这老疯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便要收徒弟了,不知发了什么病,论资质咱们这一群小崽子随便挑一个便是了,何必非这么大周章。”
叶凡摇了摇头,望向老疯子的木屋的方向,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哀伤,叹息道“只怕是时不我待了,不过风澈倒是个好苗子,不过他天生丧元,多年来难免遭人冷眼,只怕性格上会有些偏激。”
“你的意思是老疯子他......”司马昭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感慨;一旁的雷蛮依旧不语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也只是猜测,你们不必过于挂心。”叶凡无奈的说道,“其实我想将纵龙诀传给风澈。”叶凡迟疑了片刻再次开口。
“此时绝对不可,你忘了七弟的事了?”司马昭略显激动,却是毫不顾忌的反驳了叶凡的想法。
“哼!”雷蛮闷哼一声,“七弟他早已死了!”言罢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叶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此事还是等吴昊、琉璃他们都回来再说吧。”言罢一个人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轰!”天际一声雷响,风云涌动,乌云渐渐堆满天空,一道闪电撕裂了天地,却也让光明昙花一现。
司马昭的面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却是湿润的,抬头望了望乌压压的云端,此时连最后一丝阳光也尽数被吞噬了,雨水散散落落的打湿了庄园里的地面,司马昭这才发现,孩子们早已散去了,只有他还站在雨中,发着呆。
残破的小木屋内,云老点起了一盏油灯,目光却一直望着窗外,窗子并没有关合,风雨越来越大,急促的打在云老的身上,此时负手站在窗前的老人身影虽然枯槁瘦弱,但却挡住了窗外的风雨雷鸣。
坐在木屋一侧的风澈怔怔看着云老,他一直沉默着,也没有思索太多,只是莫名的一阵感动,却始终想不到原因和由来。
这场雨来得快去的倒也急促,渐渐的雨声歇了下来,万籁俱静,只有房檐上存积的雨水淅淅沥沥的滑落到地面。
“风澈,你知道生和死的距离吗?”云老依旧没有转过身,似乎在他的眼中窗外的雨依旧执着的下着。
风澈站起身走到云老的身旁,将目光移向窗外,其实,他并不明白云老话中的意思,但他可以猜到一点,云老要的答案就在窗外的某一处,“在窗外吗?”
“嗯!”云老微微颔首,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风澈环视整座庄园可以看到的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觉察到什么显**澜的地方,只好摇了摇头,道“没有。”
“司马昭的屋外,新插了一颗雪背松,这种植物在柒岳谷本是活不了的。”云老说道这,伸手指出了雪背松所在的方向。
风澈沿着云老所指的方向,果然一颗高矮不足半米的小松树颤颤巍巍的种在了司马昭的门前,这松树和风澈平日里见到的有些不同,每一片松叶的背面都是晶莹剔透的白色,显得十分高贵。
“它生得倒是漂亮,只是不大精神。”风澈随口说道。
“这种雪背松本应该生长在洞天福地中,如今被移到了这里,得不到琼浆灵气的滋润,本应该渐渐枯死,但如今却活了下来。”云老的话停顿了一下,又向风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风澈摇了摇头,目光却没有从雪背松上挪开,尽管他不知道答案,但他依旧反复的观察着,思索着。
“因为,这棵雪背松选择放弃它的本应拥有的灵力和华丽外表,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会变成一颗普通的松树,它的付出所得的回报就是生存的权利和等待机遇的机会。”云老伸手拍了拍风澈的脑袋,“如今对于它来说每经历一场风雨就等一次涅槃,直到有一天它繁茂成荫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风澈忽然明白的云老话中的意思,正是将自己同雪背松的处境归到了一类“您想说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云老之前的一席话令风澈肃然起敬,称呼云老时的‘你’此时也改为了敬语‘您’。
“生与死的距离,远可谓无垠,近可谓咫尺,人不能怕死,但绝不可轻易言死而轻生,这世上固然有苟活不如好死之说,但要明白,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死便一切尽为虚无,这其中的味道只能靠你自己来品,当你悟通生死的时候,外在的力与量,浮与华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这时苍穹之上的乌云悄然散去,一缕阳光照要在云老的身上,将他的身形照的格外清晰却又深不可测!
风澈口中默默重复了一遍云老的话,这才应道“您的话我虽然不能尽数明白,但都记在了心里。”
云老笑了笑,“如今的你和那颗雪背松一样,生在了错误的天地,错误的时代,唯有不断的捶打鞭策自己,在涅盘中获得新生,既然不能让世界适应你,那你的选择只能是适应这个世界,直到你有能力动摇这个为元力所制裁的大陆,那时,适者生存的问题才会不再困扰你。”
“我该怎么做?”云老的话点醒了风澈,同时他也相信,能说出这些话的云老必然有适合自己修炼的法子,只是这种修炼方式绝不是人尽皆知的元力。
“这第一步......”云老忽然买了个关子,猥琐的表情再次不合时宜的攀上了云老的面颊“你要叫我一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