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云家后人?”待陈山一口气锻造完毕,把刀胚扔入一旁的冷却池,瞎老头看也不看刀胚一眼,急急抓住陈山的胳膊问道。
“你是说云大叔?”陈山若有所思,随即大喜。
“我和云家有旧,这种聚点锻造法我也有见过几次,印象很深,只有云家后人才会。你说的云大叔现在在哪?”瞎老头急切问道。若是得知方位,只怕会立即前去。
“云大叔十多年前去世了。”陈山一阵黯然。、
瞎老头怔怔的发呆了许久,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喃喃说道:“世事变幻,不过梦一场。”
“老爷爷,能和我说一下关于云大叔的事情吗?”陈山诚恳的说道。云大叔的死虽然是意外,却是陈山心中挥之不去的伤,云大叔早已被陈山看作唯一亲人,那时云大叔意外离世,陈山陷入了深深的抑郁,差点无法走出。
瞎老头倒是没有见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竟是陷入沉思中。
不过这点信息也大概让陈山了解到云家当年的兴衰,云家是锻造世家,所锻造的器胚闻名修真界。所锻造器胚质地精良,成品篆刻的边纹精美,走线合理,往往对灵气具备威力加成作用,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器胚。修真界往往以云家出品为荣。但由于云家桀骜不群,不愿为魔族供应战需兵器,竟是在千年大战期间被魔族生生偷袭抹去,从此千年一蹶不振,可能云大叔已经是云家唯一后人。
千年大战?陈山暗暗咋舌,数千年前的家族,实在太难得了,修真界虽然大道茫茫,动则百年,但即使次神者,也不过数百年寿元,千年前对于修真者来说,还是颇为遥远的回忆,云大叔竟是云家后人,却流落荒界,让人唏嘘不已。
看来魔族又多了一本血账,陈山心中对魔族隐隐产生不好的看法,但想想黑脸大叔,心里又稍稍平衡,魔族并非都是坏人啊。大叔就很好。
瞎老头竟然和千年之前的云家有关系,这也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难道瞎老头也属于千年前未知的一个流派?
瞎老头呆坐了一会儿,复而清醒,走到冷却池,拿出刀胚,细细抚摸,忽然问道:“你会加工器纹吗?”
陈山呆了呆:“不会,刀胚不是直接可以用吗?”
“看来云家后人也没教你,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你过来!”瞎老头又摆摆手,示意陈山过来。
只见瞎老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刀,刀体光滑如镜,竟是无一丝反光,用料质朴,隐隐透出不凡,竟是难得的法宝。
瞎老头握住小刀的刀柄,轻轻灌注灵气,刀尖吐出细细的光芒,如笔尖般锋利尖锐。
瞎老头略微调息,忽然刀如游龙,在刀胚上细细研磨起来,一道道奇怪的纹路渐渐出现在刀胚。
陈山福至心灵,那副画中的画意竟是马上清晰起来,难道?
原来画中的画意和此刻的瞎老头的专注完全吻合,可以发现,在刀胚上,竟是融入了瞎老头对于自然的一些感受。
陈山顿时被瞎老头这种神奇的方式折服了,刀胚刻纹,不知是哪位大贤想出的绝妙方式,可以将心中对于自然的体悟写入器胚内,使用的时候岂不是威力大增,如臂指使。即使给别人用,由于器胚带有练胚师的各种体悟,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云家,果然是千年流派!
陈山无比期待刀胚刻纹后的效果。
只见纹路渐成,陈山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空气中的风元素慢慢在刀上聚集,越来越多。
只见刀光一收,瞎老头在刀胚上纹路如风,走线暗合自然意境,整个刀似乎赋予了意外的神采,尤其刻刀收芒那一瞬间,刀上如同微风拂过,一股清新的意境迎面扑来。
瞎老头把小刀收入怀中,看得陈山艳羡不已,如此神技也要配合这么给力的刀才行啊。
陈山忽然想起当初荒界遇险时有个叫华天的白衣青年,刀出鞘的瞬间,也隐隐可见当中纹路不凡。
陈山解开画中顿悟,此刻精气神俱佳,竟是回忆起当日华天剑中纹路,如初见般清晰。
那纹路定然更加不凡,陈山想了想。
瞎老头刻完刀纹,却不立即拿起刀,而且慢慢抚摸着刀上纹路,轻声教导陈山:“虽然老身在锻造之技和云家差距甚远,在贤侄面前也不班门弄斧给看笑话了。但老身自幼习纹,每日观想上古大贤笔墨,如今器纹方面也算略有心得,当初老夫和云家子侄多有来往,相互印证所学,极为投缘,还欠云家一份恩情。如今你为云家后人养子,老身无以报恩,唯有此身器纹之技,你可愿习得?”
瞎老头此番话说得文绉绉,半文不白,绕是陈山机灵,也勉强会意,当下大喜过望,重重跪下:“多谢前辈教导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器纹之技,非同小可,唯有符合自然之境,天地元素的感悟,才能学习,并且,刻纹多有讲究。”瞎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刻纹之法为风纹法,另外还有升龙法、雷纹法等各种神奇刻纹之技。不过皆已失传,也许过不了多久,风纹法也要彻底消失在修真界。”
陈山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惋惜不已,现在的修真界只关注境界高低,战技强弱,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修炼这只为他人做嫁衣的刻纹技巧。也许是千年前大战泯灭了当年无数传承,但凡是不以战力见长的辅助势力,都几乎消失贻尽。
“你试试这刀。”
瞎老头不由分说的把刻好的刀扔了过来,陈山一把接住,入手颇轻,完全不合逻辑,立即醒悟这也许就是刻纹的神奇。再一挥动,竟是心中大惊,这刀明显属于锻造不佳的中下品刀,这挥舞速度却超过了一般的中品刀,好厉害的刻纹,上面的纹路应该是对天地间的风元素具有高度亲和力,可以轻易的刀借风势,无端的增速不少。
陈山挥了一下,没有继续发挥,把刀递回给瞎老头,说道:“前辈,晚辈的刀技微末,只怕有损前辈的宝刀。”
“有多差?尽管一试!”瞎老头最见不得如此推脱,当下严肃起来。
陈山一阵忸怩。
“赶紧试,别婆婆妈妈!”瞎老头眉头一横,厉声说道。
陈山无奈,拿刀挥舞,刀势渐强,煞是精彩,却看得瞎老头额间皱纹越来越多,脸上不满意之色渐渐趋盛。
瞎老头看了一会儿,再也忍受不了,破口大骂。
“你这兔崽子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啊?刀芒连只老鼠都没有,你真丢尽了云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