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边一棵巨大的古树边,忽然传出一声叹息,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我知道仙子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从古树后,转身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满脸苍白的三十来岁妇人,显见是受了重伤,一个小姑娘,正是袁畅看见的小水獭精。
“小的水媚,带小女水滟拜见仙子。”叫水媚的妇人鞠躬说。小姑娘拉着妇人的衣袖,睁着大眼睛胆怯地看着云茶仙子。
“是你们偷了何首乌与天昙花?”云茶仙子冷冷地问。
“小女担心小妇人的伤势,便斗胆偷了出来,被我服了。”水媚低头说:“听凭仙子如何处置,小妇人绝不反抗。只求仙子饶过小女一回。”
“你们不在灵域好好呆着,跑到我们这里来干嘛?”云茶仙子寒声问道。
“在灵域呆着是死,跑到这里,也许还有一线希望。”水媚抬起头说:“小妇人夫君得罪了水皇,被四处追杀,夫君拚死才保护我母女逃出灵域,自己落得形神俱灭……”
水媚说到这里,凄然一笑,泪水流了下来。小姑娘则小声哭了起来,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种伤心的味道。
“水皇?……”云茶仙子叹了口气,虽说不怕水皇,但那种强大的存在,还是少招惹为妙:“你们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请仙子容小妇人多留住几日。”水媚鞠躬行了一个大礼:“小妇人调理几日后,伤势可恢复一些,立即带小女离开。”
见云茶仙子还在犹豫,水媚一咬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有亡夫留下的五颗灵域朱果的种子,小妇人可以送给仙子两颗……”
“灵域朱果?”云茶仙子一听,眼睛不由发亮:“好,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后必须离开。”
“谢仙子。”水媚大喜,忙从小盒子里倒出三颗金黄色的小圆珠,装入怀里,将小盒子抛给云茶仙子。云茶仙子打开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一晃,小盒子便不见了。云茶仙子手里多了一枚褐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地药香。
“这是一枚培元丹,对你伤势也许有用。我受你大礼,偷药之事就此抵消。”云茶仙子淡淡地道。
“谢仙子大恩,水媚如若不死,日后必报。”接过云茶仙子的培元丹,水媚拉着水滟倒头便拜。
培元丹在修道人眼里,号称疗伤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珍贵无比。对于身受重伤的水媚来说,培元丹的珍贵程度远远超过两枚灵域朱果的种子。服下培元丹,恐怕不用休养半个月,只要三五天伤势便可恢复。
云茶仙子没再看水媚母女一眼,身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笑微微回来的云茶仙子,袁畅心头大定。
“师傅,药都找回来了?”
“没有。”云茶仙子回答:“不过有其他的收获。”
其他收获?袁畅张嘴想问,但看到云茶仙子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是不是把凝魄丹都吃完了?”云茶仙子看着袁畅,问道。
“是,师傅,我把高宇师伯给我的12颗凝魄丹也一起吃了。”袁畅笑道:“你那天刚走,高宇师伯便来找你,不知他追到你没有。”
“什么?两个月没到,你吃了24颗凝魄丹?”云茶仙子吃了一惊,一把抓过袁畅的手腕查看起来,片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就好。丹田元气充盈,凝气期后期。”云茶仙子嘀咕着,忽然奇怪地问:“你丹田的元气咋象雾一样到处飘,不像正常人凝聚一团?”
“啊?师傅都不知道,我咋知道?”袁畅回答。
心里却暗道:还好,师傅没有看出十个锁元桩,要不就不好解释了。其实并不是云茶仙子没看出来,而是锁元桩在平时沉入丹田之内,根本就看不出来。
“可能是服了太多凝魄丹,混小子消化不了的原因吧。”云茶仙子自言自语地说,忽然又问:“高宇来过?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高师伯一见你不在,便走了。”
云茶仙子“哦”了一声音,又说:“我这次去你其他师叔师伯那里转了一下,发现同你一起入选的新弟子,有两三个都开始拘魄凝丹了,你要加油才行。”
“是,小畅一定加紧修炼。”袁畅回答,心里暗想,拘魄凝丹,竟然有人这么快。
“再过五个月,便是一年一次的道显,你要加紧凝气,争取进入铜榜,否则别怪我揪下你的耳朵来。”云茶仙子说:“这两天我再帮你练制一些凝魄丹,别再当豆子吃,炼化不了就浪费了。”
“嘿嘿,谢谢师傅。”袁畅走过去拉着云茶仙子的手,嘻皮笑脸地说:“师傅,你能不能教我一点别的,我连一只小水獭都抓不住,说出去丢师傅的脸。”
“你还有心思学别的?炼气都没炼好。”云茶仙子瞪了袁畅一眼,想了想才说:“也好,我再帮你炼几枚符剑吧。”
“师傅真好。”袁畅一高兴,拉着云茶仙子的手便跳起来。
云茶仙子一把甩开袁畅的手,冷哼了一声:“没大没小。”
袁畅嘿嘿一乐,冲云茶仙子做了一个鬼脸。云茶仙子嘴角一翘,转身向楼上走去。
第二天收功起来,袁畅准备按例打扫院子,照看药草,却突然发现院子里干干净净,就连药草都给浇好了,大奇之下不由大乐,心想师傅开始体谅徒弟起来了。
云茶仙子看到,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乐不可支的袁畅,没有说话。
“师傅,你真好,把我干的活都干完了。”袁畅笑嘻嘻地大喊起来。
“帮你干活,想得美。”云茶仙子在楼里哼了一声:“不是我干的。”
“咦,那是谁?”袁畅怪叫起来:“难道是小水獭精不成。”
“没事干?没事炼功去!”云茶仙子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别影响我练丹。”
袁畅吐了一下舌头,沿着小路走到悬崖边,欣赏起流云岭的风景来。
一连四天,都是如此。第五天,云茶仙子一脸疲惫地走出屋子,袁畅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师傅你看,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药草也照顾好了,不知是谁干的?”
“有人帮着干活你不乐意是吗?”云茶仙子拍开袁畅的手说:“屋内蓝色的小瓶里有二十粒凝魄丹,自己拿去。我去洗澡调息一下。”
云茶仙子飘到小溪边,随手向地上拍出几道白光,只见地上冒出几股白烟,凝成一个大雾团,将云茶仙子的身影掩藏起来。袁畅看了雾团一眼,连蹦带跳地跑回屋内去拿凝魄丹。
小道上,袁畅边跑边跳,双手操纵着两枚符剑化成的小剑上下飞舞,玩得不亦乐乎。一柱香的功夫过去,自信已对符剑操作得心应手之后,袁畅才收了法诀,笑嘻嘻地坐到云茶仙子身边。
“师傅,这玩意太好玩了,能不能多给我几个。”
“为你炼这两枚符剑,花掉了我几年的积蓄。”云茶仙子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东西是树上的果子,想采就采?”
“对了,你玩了这么久,不累?”云茶仙子问。
“不累,才两枚,要是一起玩4枚,可就有点费劲。”
袁畅大大咧咧地说,虽然用神识控制两枚符剑不容易,但对铸神术已至二层后期的袁畅来说,倒也不费太大的劲。
云茶仙子看看袁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偷偷地乐开了花,心想这混小子虽然灵根只有半个,但神识之强却远超一般修道者,想起自己当年玩符剑达到他的水平时,已是二魄丹的修为,袁畅这家伙却在凝气期便就做到了。
“如果单从神识来说,小家伙也算是妖孽了。”
云茶仙子暗叹。凌霄殿试时,自己施展“千灵指”,每次袁畅都能从数千虚影中,准确地找出自己的手指,将小剑挡在前面。这绝不是运气,云茶仙子知道,自己的‘千灵指’,同境界的许多人都破不了。但袁畅却做到了,这让人吃惊。
能破“千灵指”,必有过人之处。
正是看到了袁畅这一过人之处,云茶仙子就有了将袁畅收为徒弟的想法,凌霄殿选时她才亲自将袁畅挑进凌霄殿。
师兄师弟们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按袁畅的灵根,只要不说出“千灵指”的事,百分之九十他们都不会选他,果然,她得偿所愿。
第一次看见袁畅时,云茶仙子就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混小子跟自己有扯不尽的关系。现在他是自己的徒弟,她却无法将他真当成徒弟,反而更像弟弟。
这时,一缕危险地感觉瞬间传遍了袁畅全身,紧接着空中的禁止忽然动了一下,云茶仙子脸色陡变,神色阴沉地对袁畅说:“快回房,有人来了。”
“啊?在哪?”袁畅紧张地站起来东张西望。
“快回去!!”云茶仙子脸一怒,低吼道。
袁畅头一回看到云茶仙子发怒,吐了一下舌头赶紧跑回小楼。
云茶仙子二话没说,挥手一道黄芒向悬崖边疾射向去,拐过弯飞上天空,发出耀眼的光芒,旋即沉声喝道:“道友既然来了,还想偷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