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这边的农家乐很不错,有你喜欢的野生蕨菜哦,真正的纯天然!”一边开车一边说话的是郑天行的父亲,趁着周末父子两人开车到近郊的“农家乐”散散心。
“切——,现在哪有什么纯天然,只要能加价、能卖的好,什么名头还不是由人加上去的。”坐在副驾驶的郑天行伸伸懒腰,一脸无所谓的调侃父亲。
郑天行今年19岁,本地XX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其实他也明白内向的自己也就能和父亲斗斗嘴。性格内向、学习平平、运动平平、长相平平的他,唯一不算是平平的也就是家事了。父亲是入赘母亲家的,只是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母亲娘家便和这对父子完全失去了联系和交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具体的老爸不愿说,他也不好问,也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父亲这边没亲戚,父子两相依为命便成了必然的结果。父亲很爱他,对他非常好甚至有些溺爱,从来没有打骂过他,所以在外唯唯诺诺的郑天行在家的言行举止很多时候有些没大没小,但他也不是不明白自己父亲的辛苦,尤其是现在自己也已经渐渐成年,明白父亲把自己拉扯大是多么的不容易,也明白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就是怕自己受委屈,所以为了让已经有点婆婆妈妈的父亲不感到寂寞,便报考了本地的大学,周末的时候也可以尽量多的陪陪父亲。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凡的生活到此为止了……
车子安静的行驶着,有点快,但郊区的道路又能有多大的车流量,可就在一个不大的弯道,一辆货车逆向行驶着飞速迎面冲来,郑天行就连惊恐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出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天行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片广阔无边的沙漠中艰难的行走,炙热的阳光无情的照射下来,无尽的炎热简直就要把自己烤熟,力气终于用完了,跌倒在沙地上,仰面看着不停炙烤自己的太阳,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行了,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他的旁边,人影蹲下身拿出一个水壶给给他喂水。郑天行发觉进到自己嘴里的液体有些粘稠,味道有些腥,他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给自己喝的到底是什么,但怎么也看不清,自己太累了,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郑天只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累,身体也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身下的沙子就像有吸力一样把自己慢慢吸进去吞噬掉,意识越来越模糊,至到沉沉的睡去。
四天后,XX市立医院。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呻吟,郑天行醒来了,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屋顶,他有点吃力的把头转向左边,看到了窗户,窗户开着,风轻轻的吹进来,很舒服。再看自己身上雪白的被子和手上的吊针,“看样子是在医院,原来我还活着。”这样想着把转向右边,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看书,郑天行吃力的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说道:“请问…”
年轻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这时郑天行也看到年轻人的样子,皮肤很白但不是病态的白,白很自然,薄薄的嘴唇直挺的鼻子,眼窝比常人稍微深一些,眉骨稍高,眼睛不是很大但很有神,感觉……很美,像是个混血儿。
郑天行有点发愣,但青年已经站了起来,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说:“你醒了,那我去叫医生。”说着便走出了病房。
不一会,年轻人跟着大夫和护士一起进了病房,大夫做了各项检查,对郑天行的道:“你的状态不错,昏迷了整整四天,还以为你脑部也受伤了,拍了CT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不醒,现在人醒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后遗症。现在就是肋骨和左臂的骨折还需要好好的修养,再观察两天吧,等把你左手的固定器拆掉就差不多能出院。”
“谢谢,我父亲他……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郑天行对自己的情况不置可否,但对于同样发生事故,却没有出现在身旁病床上的父亲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短暂的沉默和同情的眼神已经预示了悲伤的结果。
“对不起,你父亲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请你节哀,医药费方面你不用担心,肇事者也在医院住着呢,已经确定是他的全责,肇事者的家属也已经表示承担责任,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心养病就好,哦,对了。”医生说着指向一直站在后面俊美青年,“就是他发现你们的,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你也很危险的,你这几天昏迷期间可是人家一直不分昼夜的在照顾你啊,你病好了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郑天行感激着看向青年,向他点点头,青年也淡淡点了点头以示回复,医生又说些好好养病、好好吃饭等没营养的话之后和护士们浩浩荡荡的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郑天行和还不知道名字的青年。
经过片刻的沉默,郑天行首先问道:“对不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姓姬,女臣姬,姬青峰。”
“呵呵,好名字,给人感觉很古朴。”
“是吗?谢谢。”
“不客气。”
“……”
“……”
“今天你刚醒来,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的,谢谢你。”
姬青峰说完转身也走出了病房。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郑天行一个人,过分安静的病房让人微微感到有些寒意和压抑,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气,不知不觉间两行泪水慢慢流过郑天行的脸颊,他任由眼泪缓缓流下,也不去擦,让泪水滴湿面前的被子,“老爸死了,我该怎么办,没有老爸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郑天行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默默的在心中不停呐喊,他希望自己坚强些,至少在别人眼中是坚强的,但失去至亲的痛苦又岂是坚强就可以压制的,直到无法承受这无法压抑的悲伤,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了病房的寂静,止不住的哭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不断奔涌的泪水,好像流干自己的眼泪才能表达自己的悲伤,直到声音嘶哑,筋疲力尽,慢慢的沉睡过去。
而在病房的门外,姬青峰并没有走,他靠在病房门旁的墙壁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还能哭,眼神也没问题,身上也找不出内丹,看来没上他的身,明明感觉就在他身上,到哪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