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仪楼上,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打扫着地上的碎片,时不时偷眼看看还一脸凶狠的小白,生怕这猴子一个不留神也给自己一拳,他可知道,就算他有九条命也挨不起这一拳。
莫愁还在回想刚才那蓝衫公子,发现小白依旧气势汹汹的唧唧乱叫,也没太在意,好言安抚了几句,就把店小二叫了过来。
那店小二走到莫愁跟前,没等莫愁说话,噗通一下先跪了下来,满脸的后悔和害怕。莫愁看着有些厌烦,叫他起来,说道:“你这伙计,先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接着又低三下四讨好人,现在又可怜兮兮来求人,真是没骨气。今天我也不为难你,只问你点事情,回答的好了,前帐一笔勾销,这块金子也归你了。”说完,莫愁从背囊里拿出一小块金子放在桌上。
店小二看着桌上闪闪发光的金子,两眼瞪得溜圆,他干一年伙计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他咽了咽口水,一变刚才那副可怜的模样,笑嘻嘻地说道:“少爷您尽管问,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您满意。”
莫愁无语,她涉世不深,遇到的事情虽多,但对人的了解和认识还是很浅薄。之前她所接触过的大多都是简单、善良之人,算得上阴险狡诈的也只有云门青泷子、紫岳和莫尘,以及天圣帝国的赵乾和展飞等五人,哪能想到一个人的表情变化竟然能如此之快,其实,这只是底层小人物的一种生存技能罢了。人到了一定境地,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见店小二那一脸谄媚和贪婪的神情,莫愁抑制住内心的厌恶之情,开口问道:“刚才那冷二少爷和那蓝衫公子你熟悉么?他们是干什么的?”
“呦,您说冷二少爷啊,那是咱青丘城冷老爷家的二公子,瞧您一准儿是外地来的,说起这位冷老爷,在青丘城可是家喻户晓的响当当人物,据说当年拜过仙人为师,今年都快六十了,还是面色红润、身体强健,定是吃过仙家的灵丹妙药,他家有九房姨太太,一个比一个漂亮,大少爷也是在仙人那里学艺,常年不在家,三小姐长得可是美若天仙……”。这店小二数如家珍般地絮叨起冷府的家长里短,从府宅房间大小,到丫鬟仆人数量,从老爷太太小姐少爷,再到花园马厩厨子保镖,反正是说得天花乱坠、吐沫星子横飞,听得莫愁直皱眉头。看来这有钱真是能使鬼推磨,小小一块金子就让店小二把冷家全家上下都给卖了。
莫愁赶紧打住店小二的话头,拿起金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不耐烦地说道:“得得,别净说没用的,我就问你那蓝衫公子你可认识?”
店小二像一个被卡住脖颈的笨鹅一样,脸涨得通红,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眼见莫愁越发不高兴,连忙顺了顺舌头,缓了缓气儿,说道:“那蓝衫公子不是本地人,小的只知道他是冷二少爷的朋友,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听说也拜过仙人为师,别的就不清楚了。”说完,店小二紧张地盯着莫愁和桌上那块金子,满眼的期待和渴望。
莫愁知道这店小二没有撒谎,看在他还算卖力的份上,伸手将那块金子扔了过去,说道:“给我开间上房,另外去给我买一身最好的衣裳,再买点上好的水果,余钱都赏你了。”店小二欢天喜地的答应着,捧着金子谄笑着退了下去。
整个下午,冷府竟没有再来人找茬,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店小二这才放下心来。莫愁倒是希望那蓝衫公子能来,或许说上几句话她就会有些头绪。不过也无所谓,他不来,难道自己还不能去么?
到了傍晚,莫愁吃过晚饭,带着小白溜溜达达地奔向冷府。
从凤来仪酒楼出来向南走不远,一处高墙大宅出现在眼前,黑漆大门,上书“冷府”两个朱红大字,两盏大红灯笼高挂两侧,一对硕大的石狮立于门前,显得威武雄壮。此时府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莫愁走上前去,啪啪敲打了两下门环,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个女人声音悄悄地问“是墨少爷么?”
莫愁很奇怪,心说他们怎么知道是我呢?不过本来就是来踢场子的,倒也不怕,就答道:“本少爷姓莫。”
黑漆大门吱呀呀地开了条两尺宽的门缝,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探了半个身子出来,一双圆圆大眼睛扫了一眼莫愁,又四下看看没人,伸手拉住莫愁袖子一把将她拉进门,低声说:“墨少爷快进来,别让人看见,”说完回手把大门关上。
莫愁心想,这谁啊,怎么和我很熟的样子,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似乎是认错人了,正好自己对这冷府大宅也不熟悉,真是饿了就有人送包子,不吃白不吃。莫愁默不作声,任由小丫鬟拉着她在里面穿来穿去。
那小丫鬟名叫玉蝉,刚进冷府没几天,人很天真伶俐,只是有些粗心大意,小姐让她申时去大门口接墨少爷,也没仔细打听,问个明白,以为只要申时在大门口出现的定是墨少爷。刚走到大门口,玉蝉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心里还很高兴,觉得这墨少爷真是守时之人。待见了莫愁第一面,玉蝉心里十分赞叹三小姐的眼光高,心想这墨少爷真是英俊,衣着富贵,风度翩翩,虽然天黑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刚才门口灯下看那一眼就让她心跳不已。只是她不明白,这墨少爷来私会三小姐为什么要带一只猴子呢?
这小玉蝉带着莫愁和小白穿回廊、过假山,从前院悄悄来到后院,径自走到一间门口正对着花园的屋子停了下来,敲了两下门,却不进去禀报,冲莫愁打了个请进的手势,就抿着嘴儿跑开了。莫愁这下有些进退不得,看这房屋所处位置以及小丫鬟的神情,里面必定是那冷家三小姐了,自己一个假少爷进去算怎么回事?
莫愁正自踌躇间,里面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是玉蝉么,还不带墨少爷进来!”
莫愁一咬牙,推门就走了进去。
屋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房间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八仙桌边上,一个清秀娇美的女子面庞映入眼帘。
“啊!你是谁?”这个女子吃惊地看着刚刚走进来的这个年轻男子,一脸惊讶。
“本少爷,姓莫。”莫愁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墨少爷,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莫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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