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威再现

李一路尾随那巨狼往巨人岭上跑去，夜越来越深，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厚，李却一直不能赶上那巨物。山路崎岖，那畜生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饶是李的轻功了得，也只是勉强跟的上而已。就这样一逃一追跑出几里地，李终于跟丢了，那巨狼借着夜色遁去，消失了身影。李此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追上出了很远，已然在山下看到的那层笼罩山腰的云雾之上了。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山腰之上天空清朗，星辰璀璨，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山坡，所以虽然夜已降临，李还能依稀的看到自己周围的景物。“该死，果然是武痴坏了事，应该早一点了结了那畜生，还能到山脚找个地方过夜。”李心里抱怨道，他看时候已经不早，自己又有所损耗，山腰上虽然寒冷，景色却是极美的，便心想在这里凑合着过个夜。于是他在雪地之中挖了个洞，盘腿而坐养了一晚神。东方破晓之时，李凝聚心神，开始如平常一般练气。巨人岭山腰之上天寒地冻，风呼雪啸，李一夜坐来也不好受。然而他养神不佳，先练“缺月”，却感气顺心沉，得心应手，天地灵气汇然于胸，外物与我浑然一体，收功之时外气稳，内气颌，互促互易，大有提升。再练“寒阳”，也是气息交错而不乱，心神激荡而不狂，收放自如，精进不少。一套气练下来，李只感神清气爽，心静如水。他从雪坑之中一跃而出，心情大好，全然忘了昨夜狩猎失败的郁闷。“怪不得方执师兄练功总爱枯坐万寂峰，这雪山极寒之地，对于习武之人强心聚气大有裨益，想来我净宗武学奇才辈出，天下无人不敬，也与这极险极寒的蜀山有关。”李想道，他精神极佳，肚腹内却早已饥饿难忍，于是取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粮水来吃，一边环顾起自己待了一夜的地方来。此地积雪有数尺厚，四处空空如也，想来是常年飘雪之地，昨夜和今天的晴朗恐怕不多见。李又往山腰上的云海眺望，见得天际朝阳初升，霞光灿烂，云雾蒸蒸，宛若仙境，不禁一股豪情涌上心头，想道“此地天旷地远，正是天地灵气交汇之地。若是夜里在这练功，世间万物交相呼应，日月星辰与我同舞，岂不快哉！”但片刻他又想到自己使命未然，仍要抓紧时间下山去投奔兄长，不觉悻悻然，喃喃自语道：“等我报了兄长不弃之恩，定要回此地练百日武功，再回去孝敬师父。”说罢整理衣冠，准备下山去了。然而才转身走了数十步，李却看到了昨夜因为黑暗而看不清的东西：雪地里巨狼留下的清晰的爪印，四周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那些印记一直往山腰更高处的地方延伸而去，似乎昨晚李的剑招已然创伤了那巨狼。李不看则罢，一看则一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只道自己费尽气力，居然还让那畜生跑了，想来极不痛快，若不逮了那畜生来充饥，如何出这口恶气？况且自己粮水已尽，去哪里找也都是找。他主意拿定，运起轻功沿着那一行爪印向山上追去。追出不到二里地，李发现地形越来越陡峻，雪地中出现了很多的巨石。那些石头造型突兀，却摆放规则，像似刻意用来构造一条路似的，而那狼爪印就在那些巨石丛中穿梭着。又走了一段路，李在穿过一个巨石构造的“隧道”后被突然闯入眼帘的景象惊呆了。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的黑色巨石壁垒，高足有约五六丈，蜿蜒数百米，由许多根巨型石柱固定，岿然不动的矗立在雪地之中。那壁垒形状奇伟，气势巍峨，由数千块经过打磨的巨石拼接而成，李面前的壁中有一道高四丈左右的巨型门洞，门上面有一个人为凿出来的兵刃型的符号。“奇怪，什么人会在这雪峰之上筑造这么大的堡垒，莫非有人居住在这极寒之地？那石门上的符号，似乎与昨日那畜生头顶上的印记十分相似，两者有何关联？”李正狐疑时，壁垒后突然传来“呜呜”的异响，听来是兽鸣。李听到赶忙一个窜身跳进了石门，果然见昨晚那巨狼匍匐在不远处一个门型石洞里，它右前爪的上端受了李的剑创，整个上肢被血染成了鲜红色，此刻虽然流血已止，但瞧那伤势没几日是好不了的，而且那一招气劲非凡，恐怕还伤到了它的内腑。此时那巨物十分虚弱，呜咽不止，就连李的闯入也丝毫没有察觉，李见状大喜，心想道：“好你个畜生，昨夜侥幸让你逃脱，此时再被我撞见，你是插翅也难逃了！”鉴于之前的教训，李这次丝毫不含糊，运足气劲，抖剑一个激跃，急猛霸绝的“艳阳燃霞”断然杀出了手。“苍鹄”一声长鸣，精芒陡涨，剑锋一送之际数道金色剑气击杀而出，瞬间已将那巨狼身前身后所有退路封了个滴水不漏。那狼听得声响，方才抬起头来，但“艳阳燃霞”已然杀到了眼前。李出手之狠，之快，它即便是万全之态恐怕也招架不住，此时又如何能抵挡？眼看苍鹄剑锋就要取那巨物首级之时，李突然感到身体右侧突然出现一股暴烈异常的气息在急速向他靠近。“刀气！来得好猛！”他心中一惊，赶紧一个旋身，运出轻功收招躲避。得亏李剑招收得快，那暴烈的刀劲紧挨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破”的一声轰上了他身侧的石墙。他只觉得那刹那间石破天惊，天昏地暗，那劲力余风刮面生疼，直引得自己全身血脉翻腾，内息紊乱。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李定睛一看，自己身后的巨大石墙被轰出了一个数丈高的巨洞，那刀劲所过之地冰摧雪溅，地裂三尺。以他修为之高，居然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半天才定住了心神。习武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刀招，师父曾说过，刀重刚猛，其武学的最高追求在于“一招制敌”，此招绝对配得上这四个字，这样看来，出此招的人应该是当今世上刀学的一代宗师了。然而此刻李看到的人，却绝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室外高人模样，那迈着沉重步子向他走来的，是一个身高3丈有余的巨汉，他手中所拿却不是刀，而是一把殷红色的巨斧。此人生得虎背熊腰，身躯极其庞大，走起路来活像一面移动的城墙。在雪山这种极寒之地，他居然全身上下只裹了一层兽皮衣裳，右边执斧的臂膀更是赤裸在外。那大若磨盘的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须，一双灯笼大的白色眼睛透出烈烈凶光，粗大的鼻孔不断向外喷出股股热气，那满面凶悍的摸样好似索命阎罗。李还看到那巨人的额上长着一个兵刃型胎记，正和自己在那巨狼和壁垒石门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好一个巨汉！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人！”李惊叹道，直道荒野出异人，他看那巨人杀气腾腾的朝自己走来，顿感自己惹上了大麻烦。“此人虽不是刀客，但所发斧气，与师父所描述的刀气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地所长的人和畜生都这般巨大，而且本事都如此不凡，好不奇怪！”李在心中寻思着，“看这情形，那畜生当是这巨人国所养，是以刚才那巨汉出手阻我。若如此，我伤了人家的牲畜，又欲取它性命，当向人家赔礼才是。”他想罢双手作揖，刚要开口，忽听得远处一声号角吹响，雪地里清晰可闻。“坏了，该不是召集令吧，人家怕是把我当不善之辈了。”李暗叫不好，此时却已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果然，不多时就有许多人陆续向李围了过来，这些人村民打扮，却一个个都满脸戒备，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里原来还有如我一般的正常人。”李想道。村民们大多数都和李一样是正常人的身材，只有少数巨人像一座座高塔般矗立在他们之中。“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手杀萨夫？”那个向李挥斧的巨汉在人群聚拢后用不纯正的东方语言向李问道，声音如同滚雷一般。“萨夫？想来是那畜生的名字。”李心想，他见那一众人都满脸敌意的看着自己，只道他们定是把自己当劫匪之流了。他急于脱险，又不想有失颜面，于是冲他们双手抱拳，胡编道：“诸位，误会一场，不必如此紧张。我本是路过这雪峰的游子，昨天到山上寻食，巧遇了这头巨狼，不想这畜生见我就扑，欲吃我，我这才出手伤了它。而后我误打误撞到了贵地，见它也逃到了这里，才起了杀机，此事实非我恶意为之，望诸位见谅才是。”说罢拱手作揖。李只道自己一席谎话编的合情合理，通达人情的人当会和他一笑泯恩仇了，却没料想那带头的巨人连同那些村民一个个都无动于衷，仍然是没个好颜色给他。“说谎！萨夫从来不攻击人类！”村民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头的巨人身后的人群渐渐让开一条道，一个手执褐色鹿头杖，身穿一件青色长袍，面容娇好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大德鲁伊说的对！萨夫从来不攻击过往这里的人类，这个人一定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有人跟着开始喊道，众人也都应声赞同。“不好，断没想到那畜生还知道认人，如此一来，恐怕再难讲清楚了，人多势众，还是早走为妙。”李心里直叫不好，生了退心。那被人唤作“大德鲁伊”的女人似乎感觉到李在聚气，忙冲那带头的巨人喊道：“他想走！图库巴，快抓住他！”带头的巨人听罢二话没说，暴吼一声便举斧朝李杀来，速度之快完全超出李的想象。还在李错愕之时，“战神?奔雷”的数股力劲就已经铺天盖地的朝李轰来了。李此刻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到来本无恶意，没想到招来这么大的麻烦，还惹上了如此霸道的强敌。李从图库巴起手之时就知道，这巨汉绝不是省油的灯，料理不好是要丢性命的，若做了他刃下之鬼，自己岂不是连死在了谁手里都不知道？当然，若是李有听过“战神”之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世纪以来第一个见识战神神威的人，他就算是此刻丢了性命，也应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