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太卿剑诀,张忆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久前,曹彦之曾郑重告诉了他颜太卿的事情,更是明确告诉他,这个颜太卿是个书法大宗师,可是张忆一直都在忽略这个问题。
现在他悟了,既然此人是个书法大宗师,怎么可能不将剑招藏在字里行间。
换而言之,这太卿剑诀的每一个字,它所有的棱角都应该蕴含着颜太卿对八法式的理解,在这里,永字八法就是剑中八法,两者迥异,但却又相互蕴含。
果然,张忆打开太卿剑诀,用新的目光查看每一个字,果然从其中看到了剑招的影子。
“本来,我还浅薄的以为颜太卿只是创造了一个惊天地的思路,却从来没有实践过。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颜太卿怎么没有实践,他每一个字里都有剑中八法!”
张忆深深呼吸,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崇敬,这颜太卿若不是剑道终止,必将是绝代巨擘!
忽然又想到被扔在脑后的张文澜,张忆失笑,道:“这屠夫本想占我便宜,给我当老师,却不想反而启发了我……嘿嘿,你想要给我当老师,若是以前,我求之不得,可现在不必了!”
捧着太卿剑诀还有那部颜太卿抄写的基础剑诀,张忆豪气大增,几乎发誓愿一般,道:“有颜太卿这书法为师,我倒要看看八法式到底多难!”
于是,云崖山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每天捧着一本基础剑诀酣读,看得比春、宫图都认真,更要命的,哪怕吃饭、上茅房,甚至洗澡都不丢下,闹得云崖山又是流言四起。
“喂,你知道吗,那个小呆子……唔,就是摇光阁的那个,每天抱着一本神秘秘籍读得津津有味哩……”
“切,什么狗屁神秘秘籍,就是一本基础剑诀,那个谁……就是那个谁谁,寻机给摸过来瞧了瞧,差点被小呆子砍死。啧啧,那师兄可真倒霉,满山跑了几个时辰才脱离危险……”
“哇,那小呆子剑术这么高明么?那我可要躲着点!”
“去你姥爷个蛋的吧,那小呆子要是高明,我还赵公明呢……那呆子其实就会一招,也就是剑道八法的点剑式,谁知道还就练得很娴熟,一点一个准,把他倒霉师兄点的裤子都透明了……”
“什么?这不可能吧!”
“哼,怎么不可能,我还看了呢,那师兄的衣服上面的洞每个都黄豆大小,数了数,有三百多个……嘻嘻,那师兄还一点伤都没受!”
“一招鲜吃遍天,格老子的,我也回去练一招!”
就在七星楼鸡飞蛋打练一招鲜的时候,张忆已经转移了阵地。
事实上,他并不愿意出风头,相反他恨不得谁都不知道他,可那基础剑诀太显眼,又对他有太可怕的吸引力,结果就闹出了一档子风波。当然那所谓的倒霉师兄,就是一个闲的蛋疼的家伙,恰好张忆想要试一试自己的水准,结果被那厮咋咋呼呼,闹得满城皆知。
现在,张忆的阵地换成了云崖山的后山。
云崖山的后山极大,虽然略显荒芜,但胜在静谧,也没有人打扰,他可以尽情的从太卿书法中,领悟八法式。
不得不说,颜太卿的剑道修为虽然很低,但仅仅是剑中八法的八个剑招却修炼的绝顶纯熟,只怕天下能出其右者都寥寥无几。张忆只是才观摩了七八天的功夫,一个呼吸内点剑的次数,就从两次半增长到了四次。
此外,剑中八法的其他七个剑招,也都达到了一个呼吸两次的地步,算得上是进步神速。
张忆专心练剑,却不知道自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数百丈外,一座陡峭山峰上,一个鹤发童颜老者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忆,任大风吹拂,却毫无所觉。
老者正是藏经阁抄书老者黄龙庭,在他身侧还站着一个一脸不耐烦的山羊胡老者,此人正是曹彦之口中的师叔祖。
“我说黄老儿,你每天就这么看着,连书都不抄了,有必要么,那小儿又丢不了!”山羊胡一脸不以为然。
黄龙庭叹然收回目光,唏嘘道:“很多年前我也这么练过,也许,我比他练得更好,可最终却卡在了第三式破力式上,希望他能度过那个关口,修炼出一方天地,对师父也是一个交代……”到了这里,话锋一转,道:“你那些徒子徒孙折损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法?要说那些小虫子和夏国没关系,就算你脑子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也不会蠢到这么认为吧。”
“你……你才一点点脑子!我能有什么想法?”山羊胡愤愤然。
“哼,你们七星楼那点鸟事我不管,但谁要打这小子的主意,别怪我翻脸无情!”黄龙庭须发飘飞,威凛之气不可侵犯。
“这话不要跟我说,我说话不算数,有本事你对管事的说去!”山羊胡哂笑道。
“管事的?”黄龙庭面露讥讽之色,道:“他为七星楼管事还是为自己管事?二十七年前的事你都忘了?”
“该死的,你再勾动我的心火,我可要走火入魔了!”山羊胡胡子都颤动起来,若是张忆在这里,肯定可以发现,山羊胡的头顶那黑气已然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
黄龙庭不屑一笑,宽大袖袍一挥,身子已然跃下山峰,大鸟一般掠向了远方。
“姓乔的,楚云客已经猴子般耍了你一次,你要是脑子没坏掉,就别给老子找麻烦!”山羊胡气得直跳脚,良久仰天叹道:“该死的,我早该离开这小元阳天的,不然何必在这里趟浑水……”
说完,身影也是一晃,消失在了山峰顶处。
……
几乎在山顶谈话的同时,七星楼一座大殿中,也在进行着一段谈话。
“曹师弟,听说你收了一个新弟子,当真可喜可贺啊!”曹彦之面前站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也是一身阁主才能穿的七星袍,中间天权星最为耀眼,正是天权阁阁主宋青峰。他虽然说的是可喜可贺,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眼中更是闪烁捉摸不定的光芒。
“同喜同喜,宋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曹彦之儒雅而笑。
“托师弟的福昨日赶回来的。”宋青峰这回却笑吟吟起来,“听说曹师弟的新徒弟似乎是大夏国的人啊……”
意味深长的语气,顿时令曹彦之心里涌现了一阵不悦,却不便于发作,微微敷衍,就错身而过。
曹彦之离去,宋青峰面色顿时一冷,仁厚的国字脸上浮现了一抹极不相符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