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至宝大越珠
田长孙竟然留了名字,这意味着,张忆赢得了他的尊重。
只是这份尊重却让张忆有些迷惘,前一刻还要抢夺自己,这一刻就对自己坦露心意,到底是田长孙太浅薄无常,还是人性本就这么易变?
恍惚之间,人心那个问题再次回归。
人心是被愚弄,还是人心故意被愚弄?是人性太易变,还是人性太复杂?
失忆的张忆对于人性的认识,就像一张白纸,他不知道人心是多么玄奥的东西,只想找到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这又怎么可能。
这一点,张忆就像是个有洁癖的女人,愚蠢的和灰尘作斗争。
天可怜见,累死你也赢不了。
不过,这对于张忆未尝没有好处,至少一次次的思考,他对于这个完美世界有了更完美的认知,而每一次更准确的认知,都能给他带来精神上的升华,继而对修为境界也有极大的帮助。
不得不说,张忆处在一个绝妙的境界之中,空白的记忆就像是他近乎空白的修为,两者一起提升,前者的丰满往往能给后者带来进步。
一番思索,结果依旧是很遗憾。
张忆壮着胆子将包袱捡起来,就要离开,然而在这一瞬间,老巫人竟然开口了,吓得张忆浑身一僵,寒毛都炸了起来。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巫人的声音竟然很好听,一点儿没有苍老的痕迹,反而像是二三十岁的妇人,正是声音如身体一般丰腴的时候。
张忆振了振心神,虽然不知道老巫人是要做什么,但却可以肯定,对方没有要害他的意思,索性壮着胆子也在一侧坐了下来。
老巫人瞥了张忆一眼,修长五指展了展,竟然发出了一阵咯咯声,放松了关节后,她才道:“人老了,身体都要腐朽了,要不是这次的事情,老身怕是没机会来中原了……”
张忆倾听。
老巫人重新将手攥起来,道:“这个天地非常大,大到很多人一生都走不到边,就连很多高手也没有找到边,但它确实有个边……这个边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国家叫做大越,那里生活着一种人,他们修炼着截然不同的法门……”
“他们的祖先留下了一件至宝,名字叫做大越珠,据说这东西有强大无比的能力,能凿破这天,带人们去一个遥远的世界……”
张忆听到这里,嘴巴张大的能塞下鸡蛋。
其实,他听说过大越珠,甚至听说过大越珠很神奇,但总没听说过,大越珠竟然这么厉害……另一个世界?那是哪里?
老巫人似是看出了张忆的惊奇,眉毛一挑,柔和说道:“这些对于你来说还太遥远,以后有的是机会探索……”
顿了一顿,老巫人继续讲道:“大越珠一共有七颗,合在一起才可以使用,而使用之前还需要积蓄很长时间的力量,于是有人走入邪路,用邪法加快这个时间……”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老巫人道:“几十年前,大越珠一颗被窃走……
一时间,许多线索连接在一起,张忆隐隐察觉到了一个事实:在几个月前的一天,邪恶巫人带着大越珠屠戮了七星楼附近的村庄,而后曹彦之前去追查,结果在追查中遭到埋伏,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人突然出现为他们挡了一劫。
那个人,就是他!
而现在,巫人的正主来了,也是追查邪恶巫人的踪迹,当然还有那枚大越珠。
张忆很快从听闻大越珠秘闻的震惊中清醒,迷惑的看着老迈巫人的眼眸问道:“不知道前辈为何要告诉晚辈这些,难道晚辈有什么能帮上的地方?”
老巫人拄着拐杖站起,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勉强能看出那是一道笑意:“之所以告诉你,只是想给你一个交代而已,免得你误会了天下巫人,不是所有巫人都邪恶无比,邪恶巫人仅仅只是寥寥无几的害虫而已!”
“晚辈何德何能值得前辈如此费心?”张忆话语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质疑。
老巫人却好似无所察觉,耐心道:“老身去过了七星楼,听说了你,才过来看看……”说过之后,老巫人忽然将目光投向了东北方向,深深闭眼,轻轻道:“无知的灵魂妄自骚动,相互戕害,死去才是你们的最终的寓所……”
仿佛这话语有魔力,张忆只觉得灵魂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再定下神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苍老巫人的身影。
她走了,不过却留下了一串白骨珠子,恰好挂在绿汶剑上。
张忆茫然捡起白骨珠子,却发现珠子竟然是用头颅骨做成,微微有些发凉,戴在手上蛇形灵魂竟然感到一阵平和,就连吞噬气运的速度都隐隐增加了一分。
显然,这白骨珠子是件宝贝。
“巫人,还真是神秘啊!”张忆背起包袱,向着西方远去。
在他身后,先前巫人遥望的方向,恰恰是他给马帮人的方向,那里正是其余五波士兵消失的方向。
至于,消息的代价,是挖一方墓穴,埋葬小村庄受害的上百号人。
……
三日之后,大夏国境内。
黄土道上,一道身影风尘仆仆赶来,头顶一顶斗笠,遮盖仪容,腰间挎着两把长剑,走路时双剑不动,颇有几分剑客的味道。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身影也不毫不在意,径自走过,向着远处已然在望的大城赶去。
“呼,光德城终于到了,在这么走下去,身上都要掉渣渣了!”城门内,身影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灿若星辰的眼眸向着前方遥望,随即一点头,大步甩开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嘿,这位爷,您要来点什么?”三福客栈店小二满面堆笑。
“大碗酒大块肉……”身影说顺了嘴,马上醒悟到自己的失误,这可不是路边上的小店,怎么可以吃那么不上档次的饭,转口道:“来七八个招牌菜,弄坛子好酒,赶紧的!”
又是大豪客,小二瞧着豪客手里露出一角的明闪闪元宝,谄笑迎身影进了一个雅间。
“啧啧,张进士说那个叫孔丘的人听音乐听得连吃肉都觉不出味道,而且还整整三个月,怕是不可信。看看我才三天没吃肉,肚子都开始造反了,要是三个月不吃肉,这肚子还不得离家出走了!”
少年捻着茶壶一个劲儿往嘴巴里灌水,这边嘀咕才落下,隔壁的房间里竟然响了一声很压抑的笑声。
“唔,莫不是我又出了什么丑?”少年有些发虚,乖乖闭嘴,再不敢随意发言。
店小二的速度极快,转眼桌子上就摆满了一桌子酒菜。
“五脏庙不扫,何以扫天下,君当满饮此杯!”咕噜噜倒了一大碗就,少年仰头就喝了下去,谁知喝了一半就听到隔壁噗通一声,似是什么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悉悉索索声。
“唔,隔壁的兄台要不要帮忙……”少年好心喊了一声,谁知道隔壁却有人没好气的回道:“你扫五脏庙也便罢了,千万莫再要开口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少年灌了一口酒,嘴巴好不忙碌的说道:“兄台说的是,不说了,不说了,且吃肉,且吃肉……”
哐啷,似乎是茶杯落在了地上。
“你,你还要不要人家吃饭了!”隔壁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牙齿都咬的咯咯响,依稀还有憋笑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