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尖锐的风声响起。
乔仁颜竟然对着唐雍刺了下去。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曾丁山和宋青峰也不例外,但在震惊的背后,却隐现一股愤怒。
这该死的蠢女人!
这一剑若是刺中,什么都完了,就算是乔师叔祖也没法护着你,到时候好不容易取得的大好局面,全部沦丧!
时间好似静止,只有那一柄长剑毒蛇吐信般刺向唐雍,而后者好似全然不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角落里的张忆,在这一刻忽然对这位宗主有了一钟难以说清的敬佩之情。他看得出来,甚至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得出来,唐雍绝对能发现这一剑,更能躲过这一剑,然而他没有……
张忆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大气!
乔仁颜没有醒悟的迹象,她只想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至于什么狗屁大势她那点可怜的脑子,实在是装不下那么多。
不过,她装不下,却有人能装下。
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声音陡然炸响,众人就看到一柄普通长剑以着恐怖的速度激射而来。
哐啷,长剑撞在了乔仁颜的剑上,带飞了后者的剑,甚至连后者也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上。
一个呼吸之后,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徐徐落在小院之中,对着唐雍拱拱手,随后冷眼看了乔仁颜,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给掌教师兄陪个不是!”
看似在维持正义,实则暗中化解了乔仁颜这蠢女人自毁长城的局面,梁松礼的到来,让曾丁山和宋青峰松了一口气。
唐雍眼中泛过一抹失望,面色随即一变,冷然看向在场众人,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能不能告诉我?”
众人默然不语,唯独乔仁颜瘪了瘪嘴,又冷冷瞪了梁松礼一眼,似乎还沉浸在对后者阻止的耿耿之中。
这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闪过了一个念头,蠢女人!
这样的人到底怎么进的七星楼,又是怎么成为阁主的,七星楼的前辈都是瞎子么。
唐雍没有理会乔仁颜,声色更冷,斥道:“你们好歹也是我七星楼的长辈,竟然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厮打成一片,这成何体统?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当师父的威仪,你让我七星楼弟子何以自处?”
杨元脸一红,想到大弟子张文澜就在这里,一张脸顿时多了几分红晕。
曹彦之也是一脸疾苦,倒是乔仁颜四人毫无反应。
唐雍说完陷入沉默,安静的气氛中透着呼吸都迟缓的窒闷感。
当这份窒闷感攀升到巅峰的时候,唐雍的凛然目光再次扫过四周,就像是受到百兽膜拜的虎王,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道:“身为阁主却浅薄无状,本宗以宗主名义罚你们回去思过一年。乔仁颜、杨元胆大妄为,擅动刀兵,罚思过崖思过一年!”
轰,外面围观的人群产生了一阵骚动。
一句话就打发了所有阁主。
宗主,太霸气了。
这惩罚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看到了宗主的威仪,不知不觉间,不但事件的负面影响被悄然化解,而且也让更多的人对宗主多了敬畏之心。
然而,乔仁颜却不干了。
“唐雍你敢!你这是以权谋私,你有什么资格罚我思过,我有什么过错!”乔仁颜毫无形象的撒泼起来,指着唐雍斥道:“你分明是打击异己……你还包庇奸细,你为什么不罚他,哈哈哈,我看你是跟李仁孝那小儿勾结了,是要把我七星楼变成一品堂吧!”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奸细!”曹彦之被乔仁颜指着,饶是他脾气好,也是气得须发颤抖。
“证据?那小杂种不就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是大夏显贵之后,你收他为徒,打的什么注意还用我说吗?”乔仁颜尖酸冷笑。
“够了!”
一声怒斥如春雷绽放,炸得小院都仿佛颤了颤。
唐雍的怒气终于爆发,森森盯着乔仁颜,道:“本宗说过,谁再造谣中伤同门,休怪我不留情面,你以为我不敢罚你!”
仿佛被猛虎盯住,乔仁颜吓得一个哆嗦,但瞥到梁松礼就在身边,底气不禁又足了起来,冷笑道:“宗主大人好大的威风,包庇奸细也就算了,嘿嘿,还不让人说,这天下当皇帝的也没这么霸道的吧!”
唐雍的手攥的一阵炒豆般脆响,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来呀,来呀,唐雍你若是有种就来打我,哼,我看你干见不得人的事怪有本事,现在怎么害怕了啊……”乔仁颜恨不得吐一口口水到唐雍的脸上。
暴怒的唐雍手终于挥出,然而就在半途却悄然化解,变成了抱拳。
“乔师叔祖,您什么时候出关的,弟子贺喜乔师叔祖!”
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婴儿般的脸颊上,一双眼眸灿若星辰,正淡淡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乔师叔祖,乔山僧。
七星楼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前辈之一。
“晚辈见过师叔祖!”所有人齐声施礼。
杨元和曹彦之面色一暗,似有疾苦。梁松礼等人却是笑意盈盈,尤其乔仁颜近乎手舞足蹈。
张忆在看到乔山僧的刹那,简直要把下巴掉到地上。
这老家伙的头顶竟然黄通通一片,浓郁的气运聚集在一起,有人头大小,其中的气运不断翻飞,幻化出一尊尊奇特物事,最清晰的一个,张忆却认得那像是张文澜所说的皇帝宝座。
“插,这是什么个情况?”张忆目瞪口呆,脑海里的蛇形灵魂像是看到了美味,剧烈的骚动起来,要不是张忆压制,那简直是要冲过去,把气运全部吃掉。
不提张忆这边的震惊。
却说唐雍之所以没打下去,正是感应到了乔山僧的到来,这才中途变招。
可惜,乔山僧却不打算放过他,清澈的眼神扫了唐雍一眼,道:“身为宗主就要下面的人服气,你太冲动了,不适合宗主的位置,明日交接一下,将印章交给梁松礼,到隐阁隐修去吧。”
平淡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宗主的更迭。
饶是唐雍心智超凡,也是憋得面色发黑,他没有反驳,恭敬鞠躬,就要应下来。
“嘻嘻,好徒孙给我行礼呐,嘿嘿,快起来!”一阵清风拂过,唐雍的面前多了一个山羊胡老者,干瘦的脸上全是戏谑,轻轻一抬手,就将唐雍扶了起来。
“师叔祖,是您!”唐雍眼睛一亮。
山羊胡拍拍唐雍肩膀,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几年不见,越来越有宗主样了!”
一个说不行,一个说行,山羊胡这是跟乔山僧对上了。
果然,乔山僧面色一冷,道:“纳兰师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山羊胡一脸灿烂笑容,末了却嘀咕了一句:“其实一点不想见!”
张忆也在山羊胡的脑袋上发现了气运,听到山羊胡这老顽童般的嬉笑,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就连张文澜陈玑乃至杨元都是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
然而,这一笑却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