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山雨欲来风满楼
阳士脉第五条幽脉,叫做极脉。
此刻,在张忆的真气逼迫下,就像是最柔弱的书生碰上了最霸道的女暴龙,直接被撕成赤条条,用最粗暴的方式……
狂暴之后,当然就是一阵阵最舒爽的慢感。一块块微不可察的碎屑,成了张忆真气最精致的食物,一一吞噬,然后迅猛强大。
转眼之间,张忆晋升五品剑士。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张忆的目标是第六条幽脉——人脉。
不要觉得第五条幽脉简单的有些发指,就认为人脉也是如此,那样你会失望的无以复加。
张忆的心神引动真气冲向人脉,但冲出极脉,进入人脉的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错的有些离谱。
人脉,哪里是脉,简直就是连绵群山。
在这里,没有小道的痕迹,有的就是蜿蜒曲折的山道。
张忆忽然想起了一个词,愚公移山!
人脉,简直就是要让他凿山。
艰难的困境没有令张忆苦恼,反而愈发兴奋了起来,这么多的“山峰”那不就是取之不尽的宝藏,若是真气将它们全部炼化,将会强大到何等地步!
愚公凿山用铁锨铁镐,张忆凿山却是真气,用真气如海水潮汐一般一次次冲击,每一次“海岸”都会后退,每一次海水都会吸收海岸留下的精华,增强波涛汹涌的伟力。
一正一反,一升一降,似乎人脉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几乎在张忆突破的同一时间,七星楼七位阁主齐聚在了一起。
曹彦之和天权阁阁主宋青峰不必多说,其余五人中一人独坐高位,眉宇之间有一股逼人贵气,如果曹彦之给人的感觉是饱读诗书的儒士,那么此人就是高坐庙堂的帝皇贵胄。
这是天枢阁阁主唐雍,也是七星楼的宗主。
排在第二位的是天璇阁阁主梁松礼,此人矮小发黑,坐在那里如一截焦炭,极不显眼,倒是一双不大的小眼中闪烁出的精芒显示出其修为之深厚。
排在第三位的是天玑阁阁主乔仁颜,七位阁主中惟一一个女性,相貌平平,鼻梁两侧各点缀一颗美人痣,最爱用斜眼看人。
第五位是玉衡阁阁主曾丁山,双眼好似睁不开,只留出一线。
第六位是开阳阁阁主杨元,生的白白胖胖,像极了坐拥千亩良田的富家翁,未语先笑,一副柔和模样。
七位巨头坐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不和谐。
“嘿嘿,咱们几位在这里干坐着,要是被下面的看见了,还以为是在偷懒。掌教师兄要是没事,咱先回去了!”宋青峰怪笑一声,对着唐雍拱拱手,就要离去,看那神色哪有半点对掌教的尊敬。
“宋师弟说的不错,宗门出了奸细,却有人故意纵容……你们能坐得住,我可坐不住。要是没事,我可没心思在这磨时间!”乔仁颜也站起身来,眸光冰冷,也不看唐雍的面色,阴阴斜睨了曹彦之一眼。
曹彦之何曾被这么挤兑过,脸顿时通红一片,死死盯着脚下,一言不发。
一直笑吟吟的杨元放下茶杯,神色认真的问道:“奸细?哪来的奸细?乔师姐哪只眼看到的,说给师弟听听,师弟舍了这身肉也给揪出来,唔,师姐要是说的是勾结大契的奸细那就算了……啧啧,有大契罩着,还是算了吧!”
“住口!杨元你什么意思!”乔仁颜勃然大怒,修长五指已然按在了剑柄上。
“师弟能有什么意思,师姐你太敏感了!”杨元笑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放肆!”乔仁颜怒不可遏,尖叱一声,就要拔剑出手,就在这时候,一声凛凛威严的呵斥声从上首传来。
“够了!”唐雍一向喜形不显于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变化,冷冷瞥了乔仁颜和杨元一眼,乔仁颜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杨元则是微微颔首,方才坐回原位。
乔仁颜的傲慢,令唐雍的眼中翻过一抹杀机,却又瞬间敛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梁松礼在这一刹那回过头,瞥了唐雍一眼,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
唐雍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袖一挥,道:“奸细之事当真荒唐之极,以后休再提起,若是谁再造谣中伤同门,休怪本宗不讲情面,下至弟子仆役,上至阁主长老,一律重罚!”
此言一出,有三人面色俱是一变,唯有梁松礼不置可否,而杨元则是面露喜色,待看到曹彦之依旧面沉如水,那点儿喜色转眼消失一空。
宗门会议就此不欢而散。
摇光阁中,杨元反客为主,为曹彦之斟了一杯茶,推到那心灰意冷的面容前,缓缓叹了一口,道:“乔仁颜那群人实在是太放肆了,就连掌门师兄都镇不住了……唉,这让我想起了二十七年前的那件事。”
曹彦之面色一变,满是忧虑道:“师兄不可妄言,那……那件事还是少提为妙。”
杨元不以为然,道:“师弟你就是太谨慎了,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此番乔仁颜等贼厮欺负到你头上,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曹彦之苦笑,道:“师兄不必为师弟担心,不久前师叔祖还曾见了师弟一面,有师叔祖在,当不会任由师弟被冤枉。”
杨元脸上的忧虑渐渐消解,却还是有些不安,道:“有师叔祖在,师弟确实不必再担忧,只是梁松礼、乔仁颜的后面,不也是站着一位!”
曹彦之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师兄,乔师叔祖不是那样的人,这事还是不要说了!”
杨元瞧那张苦瓜脸,心道这师弟真是被逼急了,竟然破天荒的露出这样的面容,也不再多说,摆摆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道:“师弟有什么需要师兄帮衬的,师兄绝不袖手旁观!”
……
有人欢喜有人忧。
曹彦之的苦瓜脸,和乔仁颜的笑脸,放在一起,一定泾渭分明的很。
“哈哈哈,唐雍那厮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哼,敢和我们做对,就别想有好日过!”天玑阁中,乔仁颜掐腰而笑,俨然骂街归来的村妇。
宋青峰的国字脸上挤出一团令人作呕的谄笑,道:“那可不是,有师姐出马,那姓唐的也得夹着尾巴!”
曾丁山依旧眼眯如线,看着两人表演,并不掺和。
乔仁颜笑过之后,忽然斜睨了曾丁山一眼,道:“梁松礼也真是会装模作样,明明咱们已经占了多数,他偏要坐在那里装什么钓鱼翁,还有曾师弟,你天天皱着脸不言不语,跟活死人似的,有什么乐趣!”
曾丁山不以为意,挤出一抹难看笑意,就听到乔仁颜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对我露出那死了没埋的笑,我看了瘆得慌!”
“要是没事,你们都回去吧,等到乔师叔祖出来了,就是姓唐的灭亡之时,这段时间可别出现了岔子,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
匆匆离去的两位阁主,惶惶然颇有丧家之犬的模样。
天玑阁门外,曾丁山和宋青峰对视一眼,同时会心而笑。
“贱女人,要不是攀上了乔师叔祖,谁知道你是谁?呸,不知羞耻的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