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在九州之中面积最小,南北相距千里,姬康和孙四贵两人结伴上路,倒是给他们拉下了速度,直到第四天下午才走到江州边界,在一处名为三山镇的地方休息吃饭。
三山镇为扬州、江州、豫州三州交界地,向来为商旅必经之地,虽然地理条件很差,但却是极为繁荣,酒楼颇多。
三人走进一家名为“镇三山”的酒楼,赵二宝就扯开了嗓子大喊:“赶紧上菜,要肉,越多越好,还有酒,拿最贵的。”
赵二宝和孙四贵本身就是穷光蛋,最近几天,一直都是姬康在付钱。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渐渐地也不在乎了,两人都有了吃大户的感觉,赵二宝更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那迎候的小厮听声音还以为有大客户,赶紧满面笑容的跑出来,待见到满面风尘,形象落魄的赵二宝,心中大骂:又一个无赖。
心中这么想,小厮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立时停住了脚步,两手互相摩挲着,带些矜持,却又陪笑道:“这个,这个……”
知道这小厮以貌取人,姬康也不愿意多废话,说道:“照他说的办,越快越好。”
“是,是……”小厮陪着笑,脚步轻快地跑进去了。
这种情形,赵二宝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大骂道:“这群以貌取人的混帐,当真不是东西。哼,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买他十座八座的酒楼,天天都狠狠的操练这些小厮。”
赵二宝骂着,却是不停歇,立刻跑到后面,拉着刚才那个小厮指指点点,横挑鼻子竖挑眼。
对于这些,姬康和孙四贵也只是相视一笑,没有管他。
不过姬康虽然脸上在笑,心中却是很沉重。这一路走来,他早已经没有了刚出巨石城时的兴奋,心中反而泛起不安地情绪。
一则是这几天都快走出扬州地界了,居然还没有追上萧天宇他们,姬康原先还以为他们走的不是这条路。也问过不少人,都说曾经看见这么一支队伍,不过早已离开。
而另外一个方面,姬康又听见一些不好的消息,这让姬康忧心忡忡。
首先就是关于天下布武令的传闻,有巨石城率先做表率,已经引起天下武者的关注,无数武者闻风而动,聚集帝都。
这就已经出乎姬康原本的判断,再有就是那个关于姬康自己身份的传言,已经传到扬州这边来了,还有册封之说,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由得不信。
而姬康自己更是深知,这一切都应该是真的。姬康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曾探究过。母亲早已去世,但是关于他的父亲的身份,却是没有丝毫的信息。
只是从各种蛛丝马迹看来,只能确定他还活着,也不是巨石城本地人,而且和巨石城的关系应该不好,很不受萧老爷子待见。
但是姬康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是那个困坐帝都的皇帝姬天远,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既然在巨石城没有探听到丝毫信息,这个件事情应该是隐秘的,但是怎么就会忽然传出来,而且还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顿时,姬康就觉得好像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铺天盖地向自己兜头罩来。
这是一个阴谋!
作为一个经常躲在网络里的人,姬康其实是一个阴谋论者,虽然上次的揣测出了问题,但是姬康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自己以前虽然在巨石城胡闹,但是应该不会有人这样针对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针对巨石城或者帝都。
这两者都有可能,针对帝都是因为有人要抢那把椅子,而针对巨石城,则是因为巨石城几乎天下皆敌。在这个时期,别人放出消息是要把水搅混,便宜行事。
而自己,只不过是连带的小鱼小虾而已。
自己虽然是小鱼小虾,不会太引人注意,但是对方是大老虎的,必然卯足了力气,自己也怕是会遭受无妄之灾。更糟糕的是,姬康自己远离巨石城,而自己的实力又太弱,真的很可能遭受池鱼之殃。
越是这么想,姬康就越是不安。在眼前的就是两条路,一是打道回府,这样很安全,但是姬康心有不甘。二是继续进京,但是又有很多潜在危险。
经过这一番宣扬,自己必然已经成为天下的焦点,处在风口浪尖,怕是有不少人会打探自己的消息。自己想要进京,怕也低调不起来。
姬康苦思良方,却是丝毫没有头绪。
孙四贵察觉到姬康的异常,特别是姬康最近表现有点奇怪,对姬康说道:“公子,难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姬康回过神来,却是一愣:“什么事情?”
孙四贵指了指隔壁那一桌,说道:“您仔细听听。”
旁边坐着几个远行的武者,此时已是酒酣脸热,说话也没那么顾忌,声音很大,正在谈论着的正是帝都册封的事情。
“我看这是有八九成是真的,你想啊,当初姬天远是给流放到巨石城的,但是他从巨石城回到帝都,居然奇迹般的登上帝位,这其中能没有事情么?”
“可不,我就怀疑呢,姬天远在帝都无依无靠,怎么就能够登上帝位,原来是萧老爷子在其中出的力啊。”
“这还不简单,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通以萧老爷子的强势,为什么帮助姬天远登上帝位之后,居然没有让姬天远立姬康为太子,反倒是让他留在巨石城。至今被人逼得册封姬康,并且让他进京,可就有热闹看了。”
“是啊,姬康背后有巨石城支持,必然会和现在的太子起冲突。嘿嘿,现在的帝都本来就势弱,要是在内讧,那就更糟糕了。可以说,想出这个计策的人,可是很了不起啊。”
“可不,巨石城的新晋宗师高手萧云飞都进京了……”
……
这些人的胡乱揣测,听得姬康脸色阴沉,倒不是为姬天远,而是姬康发现,自己进京还会引发帝都内乱。
虽然自己对姬天远说不上好感,甚至很陌生,自己也没有和那个太子争位,但是只要自己进京,必然会被旁人利用,而自己也置身于危险之中。
见姬康脸色阴沉,孙四贵心中就有了判断。混迹巨石城四十年之久的他可不是赵二宝,只要有一些蛛丝马迹,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